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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经爬上树梢,冷冽的秋风刮得全身直哆嗦,沁入骨头。干枯的荒草匍匐于大地,臣服于自然,等待来年的容光焕发。马儿得得得的踢打着地面,咴咴咴的叫着划破沉寂的荒原。一群女人穿着只可遮蔽身体的淡薄衣物,步履蹒跚的朝北前行着。再前面是牵着马匹的男人,手上拿着简易制作的木枪,当做拐杖使用。干裂的嘴唇,舌头不时伸出来舔下。前面一阵尘土刮过来,五人骑着马匹映入眼帘。谢威示意一人骑马前去,人群依然朝北前行。那人举起长枪,朝对面五骑靠近。对面其中一骑越众后,其余人都调转马头慢慢前行。只见两人耳语一番,两人急奔人群。
“李三哥,前面可能出事了。咱们去前面瞅瞅去!其他人还是在后面压阵吧。”王强看着前面烟尘,爬上马匹,站起来眯眼朝前瞧了瞧,回头朝不远处的李三高声道。然后低声朝跟来的李黑,示意他跟着,其他两人依旧在队伍后面,以免不测之事。
“李四,王五,你俩得好好的看着俺们的东西和马匹。若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个应对。”回头朝后面跟着牵马的两弟弟谨慎道,瞧王五懵然看着自己。“特别王五你,长个心眼!”
王五瞅着李三,摸摸脑袋,咋的啦,莫名其妙的说到俺这了。也不好顶着三哥,只好应道:“嗯,三哥,俺知道了。”
“知道个????算了,看好东西。”李三急眼,但看着已经骑马等着的王强,低声说。连忙示意李四和王五帮助上马,轻夹马肚子,朝前赶去。
瞧着李三和王强已经走远,还是没琢磨过来的王五,牵马疾走几步,扯了下前面李四。“四哥,刚三哥啥意思啊?俺没弄明白,你给俺说道说道呗。”王五急忙要李四帮忙参谋参谋下,三哥葫芦话是啥意思。
“说道啥,俺也不知。好好的看好马和东西就成。”李四没好气的道,又朝前面女人堆瞅瞅。啥也不想了,今晚找谁乐呵下才是正理。哎,都是一群破乱衣服遮挡着,也瞅不出啥样来。王五丈二摸不着和尚,什么腌臜事啊。想着真是心闷,有这闲心还不如来几口吃食!
女人们艰难的迈着步子,时不时还要注意从身边溜出去的羊。两边都要牵马的男人,防止羊跑了。
“啥事?”王强赶上前面的谢威,下马急忙问。
“赵和,来,你来说。”谢威朝跟在后面那人招招手,“那马匹让赵高给你牵着。”
赵和一边说,王强时不时的问几句。原来是前面探路的几人在几里外发现了有人,还是好几顶帐篷,羊儿不少,马匹也好像也有不少,没敢凑近了去看。王强琢磨了好几顶帐篷,羊群还不少。一顶帐篷少说也有两个拿刀骑马的汉子,多的说就是四五个。好几顶帐篷,这赵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少说也是五顶帐篷了。看来这货放羊放马的也有十几或者二十好几的人马啊。可不拿下这伙人,对面能安然放过他们?
李三看着王强听完许久都没说话,暗思难道要俺们去吃掉这群巧遇的党项人?不成!打起来,打不赢不又成奴隶了。难道他草头强以为能凭就四五个算会骑马,其他只能坐在马匹的人去和党项人拼,能胜?“草头强,刚俺也听到了。咱们绕过这伙党项人,免得多事。”急忙试探道。
王强长吸一口气,缓缓道:“就怕俺们不想多事,他们以为咱软蛋,要吃了咱们。”回头指向跟着大队的女人们,“就算为了她们,党项人也不会轻易就算了。”
“那???那就分一部分女人给他们。”听出王强要打着伙党项的口气,李三心立马慌了,他的伤还在呢!
“草原上的事,俺只听说过投降臣服或者族灭。”王强看着李三,瞧出了他的心虚,额瞧出了他不再想与党项人对战了。那伤让他失去了胆气啊!
“咱们又不是草原的人!”李三兀自强辩着。“你是不是有自己的私心?”转眼又厉声质喝道。
“你看咱们这穿着,像不?这迁家的样子,像不?”王强怒火中烧,这李三还是不服啊!
瞪着李三,喝道。心里想着必须打,不打出一个威信来,这伙人不知有几人有心思。“这一战必须打!”沉吟了下,“你若不愿,就和你弟弟们看着。若俺有失,就由你领着大家吧!”王强回头对李三,双手抱拳道。“阿威,叫上能骑马的,有一个算一个。”
不一会儿,除了李三三兄弟外,其他人都已经骑上马匹到了前面。王强拔出横刀,大声喝道:“党项人又来了!他要咱们的命,咱也不能让党项狗舒坦。和他们拼啦!”
“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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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安排魏槐树带五人在右,谢威带五人在左,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左右绕后,伺机而动。
羊群悠闲的吃着已经干枯的草,放羊的男孩骑着小马驹,懒洋洋的想着阿爸这次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猎狗已经开始哇哇哇的叫起来,机警的朝着远处的马蹄声。男孩立马一鞭子抽在心爱的马驹上,大叫道:“敌袭!敌袭!”
女人们纷纷从帐篷内钻出来,收拾着家里的东西搬运上马车上。骑上马的只有两个男人,拿出弓箭,遥遥远望尘土飞扬的三个方向。然后大吼一声,就一群孩子骑上马匹跟随两人朝北逃跑而去。帐篷内外收拾的女人顿了下后,就茫然的停下手来。要么走出帐篷,站在门口;要么从马车附近赶回帐篷口,似乎害怕被误会什么的。
当王强等人冲进这群人安营地时候,只看见女人老人和孩子,他们都怯弱的看着这伙突然袭击进来的人,只祈祷着能留下性命就好。其中一人看见王强骑马在前,跪倒在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没听明白。王强现在没心思和这些人耗时间,迅速找到这个小部落的战士才能转危为安,不然时刻都有可能受到袭击。将这群党项老弱全部被赶进帐篷,留下两人守营,安排一个通知李三,让他迅速过来汇合,剩下的人员全部在周围搜查。谢威和魏槐的人,就等结果如何了,只能祈祷上天了。
“黑狗,去安排个帐篷。俺要单独和前面咱们俘虏的那个党项聊聊。”王强骑在马上,看着正在将羊群赶回来的人。“顺便点点有多少吃的。”
“好的。这伙党项人怎么办,全杀?”李黑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横刀插入刀鞘,听到前面帐篷女人的吵杂声,想了想说。
“先不急,等阿威和槐树回来再说。”王强忧虑的看着北方,“他们这样追没啥胜算的。他们一回来就来告诉俺。去安排吧。”
“好勒,强哥。”李黑爽利的答道,“就前面那个帐篷吧。等李三他们的人一到,俺就把那个党项送来。”
“嗯。”王强朝那个帐篷走去,“等他们到来了,就准备吃食。”
看着王强走进帐篷,李黑示意钱金和钱银兄弟守在,“注意四周,谁敢靠近,杀!”
“明白的,黑哥。”钱金立马答道,瞧着李黑要走,“黑哥,啥时候咱哥们也能配上刀啊!”艳羡的看着李黑别在腰上的横刀,恨不得伸手上去摸一摸。
“等槐树他们回来,有武器了。俺立马给强哥帮你们说。”看着钱金那不舍得眼神,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喏,这武器是你的了。”
“俺呢?黑哥。”钱银希冀的看着。
“要不把俺这把刀给你。”李黑抽出横刀。钱银刚要骑马上前伸手去接,“美的你呢?等槐树回来,一定给你搞把武器,好了吧。”
太阳西斜,天冷了起来。羊儿的哀鸣,马儿的嘶鸣,人儿的喜悦。开锅坐吃的了,走了许久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喝水。
“强哥?”帐篷外传来一声,王强站起来,“进来吧,黑狗。”
帐篷打开,踉跄的走进来的是个基本全身赤裸的人,头发乱蓬蓬的,嘴角还挂着血痕,身上也有不少鞭痕,双手被反绑着,看来没少吃苦头。凶狠的盯着王强,嘶哑道:“是英雄就给个直接的。”黑狗揪着拓跋思鹰的头发,一脚踹在膝弯。拓跋思鹰跪在地上,想要回头,头发却被死死的揪着扭不了头,额头青筋直爆。
“行了,黑狗。”黑狗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左手按在刀鞘。王强接着问道“你叫啥?”
“拓跋思鹰!”吐了口吐沫,扭头用肩膀擦了下嘴角血丝。
“看你唐语说的这么流利,你在你们部落地位不低吧。”王强戏谑的看着。听到这话,看了看王强,拓跋思鹰落寞的低下了头。“难道你还是个奴隶?”
“是又如何?”不甘的猛抬头,狠狠的道。
“那你应该是唐人出身吧?”拓跋思鹰默然不语。“既然是唐人,那你就别回部落了。你看怎样?”
“为啥?”
“你应该知道,活着很难,死却容易。你若要死,早就咬舌自尽了。既然你没有,那就跟着俺做唐人,亏不了你。拓跋是番人姓,就跟俺姓王。”拓跋思鹰有点不明白这个有点像自言自语的人。“以后如果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呢?”王强走过去帮王思鹰解开绳子,顺手拿了一件毯子披在他身上,“黑狗,给俺们弄点吃的来。”
拓跋思鹰,现在应该叫王思鹰了,愣愣的看着王强,只听那个黑脸汉子说道:“你小子走狗屎运了。”
狗屎运,谁知道呢?这世道,能活着,跟着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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