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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几名武士急急进来,看着李渊脸色,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李渊叱道:“楞什么?把这畜生拉出去砍了!”
那几名武士听言,正要把那朝甫拉出去,倒是早红了眼流着泪的尹德妃哽咽的止住道:“陛下,这不能怨公公,公公也是一番诚意。”李渊遂静了心来,想想也是,遂摆手让几名武士出去。
那朝甫正吓得脱了魂,早泥瘫在地上,见尹娘娘说了情,李渊叱退了武士,方直得起身来抖瑟瑟的捣葱似的叩头。
李渊看他那样子,站起来骂了一声道:“还不起来给我滚!”
那朝甫听着,方抖瑟瑟的站起,退了出去。看这那朝甫退了出去,又看那尹德妃早入寝间哭成一团,李渊心里已是万分痛楚,眼泪也溢溢的出来。
想这些年来,与这两个妃子有万般情分,如今一个便去了,又想自己贵为九五至尊,家事骨肉情份却如此淡薄,亲情贴襟命运却如此悲惨,不禁便心全冷了,想想自己贵为九五至尊,又有何用呢?
竟不如个平头百姓,有得天伦之乐!便觉自己还说啥话呢?便啥话也不说,索性任他们处理去,遂复坐龙椅上暗暗垂着泪。
那朝甫从李渊寝宫出来,觉得既然皇上知了此事,虽秉知太子,速速处理,却自己受了惊吓,虚脱得一点气力也没有,遂吩咐一名小太监往承乾殿传话去,自己回内侍房歇着,等候旨意。
却说那李世民昨晚二更后才得歇息,早上自然要多睡一回,还在朦胧间,便听侍人在床边轻唤,睁眼坐起来,听那侍人说,垂拱殿那边来了小太监,说有天大的事要禀报。
李世民虎的一下翻身下床,只穿着睡衣,便传那小太监进来。
那小太监进了寝间,跪着把李渊一早如何要往上台宫,那朝甫如何看隐瞒不过说了实情,李渊如何暴怒要杀那朝甫,尹德妃又如何止住之事一一说了,李世民心里也早有预料,也不感惊讶,只淡淡说了声:“你先回去吧,告诉那公公,不必惊吓了,本王会处理好这事情。”
看了那小太监出了门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笑影,想想本想借庆寿让父皇欢悦点,想不到张婕妤却凑了这热闹,想着自言道:“罢、罢、罢,就按国礼给她下葬算了。”
说着,遂穿了衣服,入后室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便传长孙无忌、高士廉、封德彝、萧禹几位大臣来见,遂把要封太子、元吉之事也说了,又商议了一会,便一起往垂拱殿去。
李世民几个一起来到垂拱殿,本想和李渊商量,看看他还有什么吩咐,不想李渊却赌气不见,李世民和几位大臣在殿外候了半天,李渊仍是不见。
李世民看看无奈,当下便吩咐几位大臣,葬礼便由封德彝主持,按国礼停灵半月,移棺太庙后,太子和元吉灵牌摆在一则,同行葬仪,吩咐完毕,各位大臣各司其事,准备着葬事去,李世民却独自转回了承乾殿来。
却说洛阳城中的郁射被围困一月有余,船只被烧毁,北归的路被堵死,粮草也断绝了,大唐百万大军已从四面团团围住洛阳。
郁射想,难道就只有投降一条路了?但他手下五十万兵,自进入唐境以来没打过大仗,减员不多,应该说他手下仍有近五十万兵马,就这么向大唐投降真是奇耻大辱。
这些天,他的军师和将领中有两种意见相持不下,一是主张向大唐探求求和之路,两天前他已派出了使节往唐营去,但他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一是主张突围,但唐军百万军队围住他,又如何突出去呢?
目前军中的粮草至多能维持一月,倘若求和不成,也只有突围这条路,拼个鱼死网破了。
且说郁射派出的使节是随营参军刘玉伦,刘玉伦知道此行求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知道郁射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降了。
但郁射手下仍有近五十万兵马,这投降二字是那么难听,恐怕郁射还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拼到最后郁射不会投降的。那时侯刘玉伦也已是心灰意冷,当初他向郁射提出要护住船只,以备退路,郁射虽然采纳了,但还是被唐军钻了空子,烧了全部船只,形势发展到今天,他刘玉伦也无计可施的了。
再想想自己因走投无路,被郁射收留,当了随军参军,但自己毕竟是大唐之人,郁射既与大唐为敌,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汉奸了,郁射能容自己,大唐决不能容,想想这些,刘玉伦感到自己前途暗淡,恐怕此去,还免不了会蒙受羞辱。
至于郁射,派刘玉伦往唐营也有他的打算,他知道拼到最后仍无路可走,便唯有投降一条路可走,即使投降,大唐会如何对待他呢?这刘玉伦是大唐人,让他投石问路,也可知大唐态度之一二。
刘玉伦来到唐营,唐军于一里之外便列兵执刃,森严想迎,刘玉伦知道,唐军此般迎候,一为显军势威赫,二是蔑视他,但他想,自己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就是唐军把他千刀万刮了,也不能有辱使命。
遂脸不改色,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走进了唐营帅帐中。进了唐军帅帐中,见帐中坐着四位衣着随和人物,旁边站着数位虎视眈眈的披甲冠盔武将,刘玉伦猜想那四位衣着随和的人物,必是李靖、秦琼、房玄龄和杜如晦。
正要施礼说话,中间一位看去文质彬彬,个子高大的人物却先说话道:“来者何人,先报了姓名来。”刘玉伦施礼道:“本使奉北突厥郁射可汗之命,出使唐营来了,姓刘,名玉伦。”
“你叫刘玉伦?这姓氏怎么是我大唐的姓氏?”
“我本是大唐长安京郊人氏。”刘玉伦神色平和,照直回答道。
“什么,你是大唐人?”那位文质彬彬、个子高大的人物大声喝道。
“是的,我是大唐人。”刘玉伦答道。
“这么说来,你便是个汉奸了。”那人说着,“嘿嘿”冷笑一声道,“来人,把这个可耻之物给我拉出去砍了!”
那刘玉伦一听,吓了一跳,心想:完了,完了,看来此命休矣!又转想道:反正是个死,死也要死得像个硬汉子,遂笑了笑道:“我不知道这位人物姓甚名谁?是否能代表大唐与我说话。”
那人听了冷笑道:“你问我姓甚名谁是吗?本来对你这样的可耻之徒,本帅不足以言名道姓,但看你死到临头,便让你死个明白,本帅便是安州都督李靖,杀了你便像拈死一只跳蚤。”
刘玉伦亦冷笑道:“李都督既是大唐元帅,想必能代表大唐的,本使有一事未明,能否对本使言明,然后再杀本使也不迟。”
李靖道:“有何话便说来。”
刘玉伦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李元帅若硬着砍了我的头颅,难道就不怕失了大唐的信义?”
李靖听了,装模作样的顾左右笑道:“有这回事吗?这么说你是来使便不能砍了?”
房玄龄在一旁也装模作样的点头笑了笑,却不说话。李靖便道:“既然不能砍你,就暂且留下你的狗头,你说说,你来有何事?”
刘玉伦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本使奉郁射可汗之命,为了两国免战言和,特来递交言和国书。”说着,从衣袖掏出书简双手递上。一士卒接了书简,转递给了李靖,李靖连看也不看,却转递给房玄龄,说道:“你说是言和?郁射还有条件言和吗?你倒说说,郁射还有啥条件言和的?”
刘玉伦道:“两国交战,各晓其勇,各知其利,今大唐百万大军团团围住洛阳,我军退无北归之路,进无破阵之勇,战之有百害而无一利,故我主郁射可汗不愿再看无辜生灵徒遭杀戮,为保存数十万将士性命,以慰家乡父老拳拳思念之心,故愿罢兵言和,与大唐永修万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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