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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敬君弘心里清楚,尉迟敬德和高士廉对他还是心存戒备的,自己调入宫禁当统领几年时间,直接受皇上调遣,谁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有变,这也难怪他们心存戒备的,但是敬君弘仍不知道秦王将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不管怎么样,秦王办事一向用智用谋,其滔略无人可比。
这些年,太子、齐王所作所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秦王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这才反戈一击,这正如高山之池,积水成溢,不溃则已,溃之其水势则如九天之雷霆,如万丈之狂浪,惊天动地,一泻千里,无可阻挡。
敬君弘相信秦王此次起事必成,从今夜尉迟敬德所作所为,可看出秦王这次起事计划之周密,能智取玄武门,大事已成一半,其余细节,当能顺理成章,大概天明便见分晓了。
敬君弘心想,看来这天下必为秦王所得了,自己心里虽一直向着秦王,但久入宫禁,非秦王管辖,此心昭昭,秦王也未可得知,自己需得有所表现,太子、齐王手下仍有二、三千兵士,明天恐有一场大战,自己需得力争抢个头功,以表寸心,方可取信于秦王,这么想定,敬君弘遂感心里坦然了些。
闷热的夏夜到下半夜也渐变得凉爽起来,半弯弦月逐渐西沉,夜空中依然繁星闪烁。
高士廉组集玄武门俩千多军士于大院中集合训话后,遂把军士全都赶进兵房,又让秦府原来的兵丁分成几队镇住常何原来的部属,自己到军械库察看了库存的兵器,便走上城楼来。那时已是半夜寅时时分,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左右,高士廉站在城楼上,俯看这皇宫鳞次栉比的院落和跷檐碧瓦,一切都安静得仿佛睡人般,除了野地里昆虫断续的嘶哑奏鸣外,几乎再没有任合声音。
高士廉的心里少有的躁动着,他心里明白,今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晚上,这是一个改变历史的夜晚,他也是这一晚中握住历史脉搏,把住历史航舵的一员要将,他们之间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人故意的掐住这历史的脉搏,或握不稳这历史之舵,这历史的方向恐怕就要偏离,这历史恐怕就是另一番面目!
那时夜静得让高士廉心里有些发毛,他朝东宫和武德殿那边望去,东宫和武德殿在夜色中朦胧不清,只依稀看得出一点轮廓,他想象着此刻的太子和齐王一定在酣睡的梦中,这就是他俩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玄武们此刻已经在他和尉迟敬德的手中,更不会想到,明天一早,他俩就将喋血在这玄武门前,这一切进展似乎都很顺利,这也许是天意吧!
太子和齐王殚精竭虑,机关算尽,却都无法置秦王于死地。秦王仅这一次行动便能置他们于死地,难道这不是天意?
高士廉又想:大凡以奸诈诡谲之谋算人者,小得其手,便以为其谋事之高明,殊不知其骄狂之心实属偏狭而不足以明远,得志之猖狂使其肆无忌惮,谋人之心变本加厉,以至于明火执仗。
人皆灵性之动物,一次警示足已铭心刻骨,二次受人谋算而侥幸脱险,则已心存十分戒备,三次受人谋算而侥幸脱险,必已忍无可忍,四次受人谋算,必持戈相向,岂有不下狠手而置敌于死地乎?此为势蓄待发,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而奸诈诡谲之人,貌若骄狂,实为势弱,其初次不得手之后,对手防备之心实为暗削其力,其力之十分变为七分;其二次谋人,若有七分之谋,对手必以十分之备,若十分之谋对十分之备,本难胜算,那么谋之未足,而备之十分,其事安可成哉!若其三次谋人,其不过以空泛之躯,惶惶张狂,貌似猖厥,实为灭亡之兆,对手暗蓄其力,忍无可忍,早伺机而发,此时必以百倍之备,十分之谋击杀张狂之敌,岂有战之不胜乎!
奸诈诡谲之人,心存邪念,刻意害人,以不正之术谋算,其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反送了卿卿性命。
高士廉又想:秦王之为人,以坦荡之胸怀博取天下信任,以盖世之功,赢得赫赫英名,太子、齐王多次蓄谋取其性命而不成,或许为上天之意,而秦王滔略之邃远,谋算之精巧,皆不随奸诈之道,蓄势待发,虽逢绝处,却得太子、齐王麻痹之心理,于不可能之处生可能之事。
诸如这玄武门,太子挟权而不调防,此等麻痹实属愚蠢,既有敬君弘为秦王老部下,取之怎不易如反掌呢?取得玄武门。其胜算骤增,兼之房、杜二人连万分之意外都谋算在内,有此等贤臣助秦王,事成则属理所当然。
黎明前,高士廉又到院中察看一下,和尉迟敬德和敬君弘商量了一会,便叫几位携弓佩刀的原秦府兵丁开了玄武门的前后门,照例的站岗值勤,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两样,玄武门的清早也是静悄悄的,有几只早醒的鸟儿,偶尔“吱喳”的叫声,显的格外的清脆。
有几位老臣照样最早的来上朝,他们穿过玄武门的时候也照例的和守门的将士打着招乎。李世民比往常稍为早点来到了玄武门,他勒马驻足朝来路望去,离这玄武们正好一箭之地便是路的转弯处,远远看见上朝的大臣陆陆续续的从那边朝玄武门这边走来,李世民在玄武门前踯躅了一会儿,便打马进了玄武门内。
这天太子照常早早的醒来,他和往常一样洗漱完毕,让宫女侍弄着穿了太子朝服,吩咐家丁备马便上朝去。路过武德殿的时候,太子驻马等了一会儿,才见元吉带着十几个兵士持弓佩剑的慢吞吞的出了门来。那时家丁已为他备好了马,他翻身上马,一便说道:“带几个兵跟着,以防万一。”说完,便打马和太子并驱着上朝去。
这东宫、武德殿、承乾殿、上台宫都在皇宫的东北角,按理这皇宫应是四通八达,前后勾连的,实际上,宫墙以内,各宫院也是相通的,可皇室戒备森严,每一道宫院都有兵士把门,进每一道宫院都要先通报宫院主人,要从东宫穿院过宫去垂拱殿上朝,要经过数十座宫院,要走完这些宫院到垂拱殿有近半天时间,根本无法赶得上早朝。
为了方便出入,便在皇宫东北角望着长安街各自府上都开了一个小宫门,专供几位皇子出入。太子、元吉出了宫门,走了一段长安街,便折进了里安巷。那时候,已是将拂晓的时候,里安街还是黑糊糊的,有七、八个兵士走在前面,李元吉警惕着左顾右盼。
走过了里安巷,便是西华门,他们折进了西华门,李元吉松了一口气道:“要是二哥想算计我们,便在这里安巷设伏,待我俩进了里安巷,便堵住两头,那时我俩便是插翅也难飞的了。”太子听了说道:“量他也还没有这个贼胆。”
“那你说父皇特下口谕,非让咱俩上朝不可,是什么意思?”元吉道。
“我估计仍是北征之事。”太子道。
“看来父皇大惊小怪的下口谕非让咱俩上朝,也只有这个解析了。”元吉道。
“按原计划,大后天便是北征誓师,明天是饯别宴,你估计世民会不会上咱们的钩?假如他不上钩乍办?”太子道。
“到时他若不赴宴,咱可矫称父皇在场,传假旨让他赴宴。”元吉道。
“看来这个办法倒是灵验,谁的话都可以不灵,但父皇的话不能不灵,只要世民到场,便由不得他了。”太子道。
“看来咱兄弟间猪鸡狗斗的情形该在明天结束了。”元吉道。
“这江山社稷终究还是咱们的。”太子感叹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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