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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雨夜,带着死寂的杀意。
许尘缓缓的抬起右手,钢刀嗡鸣,速速而下的雨滴顺着刀背上面一指宽的地方轻轻滑落,那是一条无形的线路,是充沛的灵气撑起的线路。
随着钢刀横在空中,雨声仿佛骤停,替代它的则是死亡流淌的声音。
此时,已然跳起的鬼五瞳孔猛然一收,右手的微微一动后,身边的一柄钢刀从一具死尸的手中飞起,轻轻的落到他的手中,他准备做最后的一击。
“你将是我今天第一个要杀死的人,你该庆幸!”
许尘阴冷的说。
如果是放在平时,一个第二境的修行者敢这样对一个第四境的修行者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会被别人说成是疯子,或者是傻子。
但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许尘如此狂妄的话,因为刚刚那个诡异而苍老的声音,因为刚刚这一切怪异的景象。
当然,此时却有一个人在暗自微笑,虽然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却一直警惕的注视着整个周遭的变化,天空中,视线之外的乌云渐渐的向着这片区域涌来,像奔腾的大海,他知道这是那个少年引起的,所以他也终于知道了这个少年的来历,那是连这个少年自己都不知道的来历。
刀影破空而下,鬼五拼尽了所有的修为用出这一刀,他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说到底,他终究是白家的奴仆,家主的命令就是他的生命,不可不从,不可怀疑,甚至不可犹豫。
原本他还在等着那辆迟迟未到的马车,但是,此时已经不容他多等片刻了,原本想用那些逍遥帮混混的命来给自己挣得时间,此时,他却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给那个人争取时间了,总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那个结果就是许尘的死。
冰冷的钢刀穿过冰冷的雨滴,因为实在太快,所以没有溅起一丝水花,钢刀从许尘头顶的正上方极速的下落。
然而,此时的许尘似乎毫无反应,就这么看着钢刀劈下。
是的,他是在看着,虽然那柄刀下落的极快,但是不知为何,他此时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钢刀一点点的靠近,仿佛时间突然变慢了一般。
突然,随着一声沉闷的冷哼,许尘动了。
又是拔尖示,又是一道圆弧,断刃、反击,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定顿。
“呃……”
鬼五短暂而痛苦的呻吟声后,他的身首已经异处,他的眼睛甚至还能看到身体缓缓落地、倒下的情景。
干净利落,这才是灼灼的杀意。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许尘反击一刀落实之时,一道黑影擦着雨帘,从院墙内飞驰而出。
黑影的前方明显还带着一斩亮光,直奔许尘的哽嗓咽喉,不!是他的胸前,因为那个人已然发现了许尘的秘密,当然,也是许尘的弱点。
那倒亮光借着猛烈的冲击力快速靠近,在就要抵达许尘身体的时候,那点亮光竟然化一为二,瞬间像是有两把剑刃飞来一般。
兑山剑,兑山剑决。
纵然许尘此时可以借助着那个神秘老者的力量,恐怕也是很难躲开这一剑了,因为,从对方的剑势和速度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名六境之上的大修行者。
一直在许尘后面的刀疤脸自然是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不是此时无能为力,而是就算他此时没有重伤也是只能望洋兴叹。
那是一名六境的修行者,六境代表着什么,这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明白的。那就是兑山宗林灵素的修为,万虚的修为。
在帝国已知的修行者中,能够达到六境的修行者绝不会超过十人。不要说那个白穷天穷尽一生之力都没摸到六境的边,就算是公认的剑圣慕容风尘,那不是也被卡在了六境后期二十余年而不得前进半步吗?
甚至有人曾说过,这个世间不会再出现七境的修行者了,不会再有往日真正的大修行者了,当然,那个神秘的玄微真人除外,因为现在活着的人中,还不曾有人见识过玄微真人出手,这便是兑山宗能够傲视群雄的真正秘密。
刀疤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刺向许尘。
此出这一剑的人怕死,而且极其怕死,不然他也不会隐藏实力这么多年,同样不会隐忍的甘愿当一个小小的御史。
但是,再小心翼翼的人也禁不住诱惑,他知道许尘的价值,或者说,是某件物品的价值,如果他能得到,他此后便无需再过隐忍,谁不想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谁不想拥有世间万物归我所有的气魄。
剑刃刺到,带着杀气,更带着欲望。
那一刻,许尘猛然觉得胸口猛然一阵刺痛,仿佛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因为那个人也没想一剑就要了他的命。
长剑沿着许尘前胸的衣襟刺入,瞬间就划开了他的皮肉,也划开了他的布衫,那柄剑尖准确的找到了一条红绳,然后快速而轻巧的挑断。
如此快的速度下,用剑竟然还能如此精准,足见对方的实力之高。
随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玉剑“噗通”一声的落入地面的雨水,那个人也悄然的站在了许尘的面前。
“是你!”
许尘不顾前胸缓缓流出的血液,冷眼的看着对面的中年人,堂堂的御史,张清廉。
“呵呵!怎么?感到意外吗?”
张清廉微微一笑,“作为一名修行者,最应该懂得的道理就是隐忍,当然,还要有自知之明。不然,还怎么能安全的混下去呢?”
说着,他提着有些发软的长剑指了指鬼五的脑袋,略带嘲笑的说:“像他,唉!真是可惜,小小年纪就能达到第四境,如果稍加时日,谁敢预料他的未来呢?他就不懂得隐忍,也毫无自知之明。”
这一连串的感慨像是在惋惜,实则是在赞美自己的心智。
此时,许尘眼中的那片红色开始慢慢消退,而那点因愤怒而起的黑色火焰也是渐渐熄灭,一种无力感瞬间就涌了上来。
“你刚刚用的是兑山剑决!”
“是!”
“你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许尘平静的问道,不知从何时起,他只要见到兑山剑决,或者是和兑山剑决相关的东西,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敏感。
张清廉苦笑了一下,甚至有些怜惜的回答道:“真是可怜!你看,这才多大的孩子,竟然被仇恨折磨成这个样子,见谁都跟见到愁人似的。这不是脑袋出毛病了吗?”
说着,他冷静而轻松的将手中的长剑插入雨水中,随意的一跳,那枚绿色的玉剑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许尘!放心,我可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的家人可不是我害的。你想想,我这么一个能够隐忍的人,能够随便的出手吗?那太不是我的性格了!”
“好!”
许尘点了点头,“既然你说咱们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么,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哦?”
张清廉一脸茫然,虽然依旧带着阴冷的笑意,但是那微笑明显是在嘲笑许尘的天真,“那你可想多了,你见过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吐出来的吗?”
这时,他的话锋猛然一转,“好啦,不和你这娃娃一般见识了,说点正事!我可以不杀你,我也不想杀你,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要知道你是如何运用这枚小玉剑的,怎么样,随便的一句话就能换一条命,很值!”
威胁,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许尘听得出来,对方说的是如果他说出来,对方不会杀他,但是其余的可是保证不了的。
更何况,就连许尘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运用那柄小玉剑,他只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神秘的老头就会睡醒和他聊上几句,如果说道运用,那他也只是随性而为,根本不是他在控制着玉剑,而更像是玉剑在控制着他。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他知道如何运用,他也绝然不会说出来的,毕竟那是母亲的遗物,那是他思念时的安慰剂,他谁都不会给,除非他死了。
还没等许尘做出表态,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已经从院墙上面的大洞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柄残剑,缓缓的来到张清廉的身边,用一种稍显委婉的声音质问道:“张大人!难道你不想为西门将军了结此事了吗?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张清廉没有回答,却比回答来的更加有力,他极为缓慢的转过头,看着雨帽下的那张面孔,他的眼神凶狠至极,这是一种警告,一种最有效的警告,比千言万语来的还要直接。
李都统不再说话,对于他来说,今天能杀了许尘自然是好,能在西门望那里混些资本,当然,即便杀不了那也怪不得自己,只要能把这几十名御林军平平安安的带回去,他也就知足了。
刚刚张清廉的那一剑他是领略了,他知道,如果对方愿意的话,他这几十人都是走不了的,所以他只有沉默。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武力才是王道。所以你要么是强者,要么就站在强者的一边,最差的,你也不能站在强者的对立面上。
张清廉缓缓的扭回了头,对许尘说:“想好了吗?我可是很没有耐性的,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大雨天!好吧!我数三个数,三个数结束,要么你走要么你死!三……”
“一!”
许尘脱口而出,根本没给自己留下任何机会。
“哈!”
张清廉顿觉哑然,他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他的世界中,生命才是最可宝贵的,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坚定的选择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呀!
“好!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张清廉一边用左手掂着那枚玉剑,一边的右手已然抬起,剑锋所指,唯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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