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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虚剑决》第一式——拔剑式。
这是许尘练过无数遍的一招,早已驾轻就熟。这一式看似简单,却极为玄妙。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不止在世俗武力中是适用的,在修行的世界中同样适用,同等修为的情况的下,快的一方自然占尽了无限的机会。
正所谓“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无论世俗的武功或是修行者修炼的剑决,绝大多数为了追求速度,每一招一式都是直来直去,但是《裂虚剑决》却是一个异类,这第一式便是曲中求快的经典。
直来直去只是理想状态下最快的出剑线路,只是战场纷繁杂乱,瞬息万变,既然是博弈,对手也不会站在那里不动,给你直来直去的机会。
更何况,有些时候,即便对手一动不动,你都不能直来直去的进攻,比如剑在鞘中,比如每一剑中间的衔接。
就在那名老者兴奋的看着手中银票的一瞬间,许尘顿时便用出了这第一式,拔剑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了身边女孩儿头上的铜簪。
没有停顿,没有调整,铜簪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直刺老者的咽喉,如果有高人在场,一定会看出这是此刻最为简洁的线路,一丝都不会偏差。
簪尖瞬间就刺破了老者的脖颈,鲜红的血液顺着老者脖颈上褶皱的皮肤流了下来,如果再刺入半寸,老者必然一命呜呼。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半寸,许尘却始终没有刺出。
不知何时,老者的左手已经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他向着后面退出了半步,右手默默的将银票收入怀中,之后便摸向了脖颈部处的伤口,那个伤口很浅,却是吓了老者一身的冷汗。
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竟然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出手之快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若不是他猛然感到了一股灵气的波动,及时结出手印,结果不敢想象。
老者擦了擦颈部的鲜血,表情早已没了开始时的轻松,他简单的擦了一下颈部的鲜血,愤怒儿好奇的看着对面的许尘,半天没有说话。
此时的许尘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身体僵硬的做不出任何动作,原本快速汇聚的灵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容器所桎梏,不得脱身。
突然,一只冰凉柔软的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拉住了许尘自然后摆却同样僵硬的左手。
许尘能清楚的感到,那只冰凉的小手正在颤抖,恐惧的颤抖。
“哼!好个狡诈小娃娃!差点着了你的道!”
对面的老者咬了咬牙挤出了几个字,“但是,我却对你产生了兴趣,来!跟我说说,你用的是什么招术?”
许尘竟然微微一笑,讥讽的说:“我最多只是狡诈,而你却是无耻!”
“哈哈”
老者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嘴角微翘,目光却是极尽阴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许尘铿锵有力的答道。
“你把所用的招术告诉我,我便放了你一条生路。”
许尘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像你这样无耻的人会遵守承诺吗?即便我相信,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哈哈!哈哈!”
老者胡须微颤,“哼!好!既然你不识时务,就别怪我狠心了,你刚才不是要刺穿我的喉咙吗?那你现在看看,是谁的喉咙将被刺穿!”
话音刚落,只见老者的瞳孔猛然一收,虽然他全身都毫无动作,但是许尘却感到自己握着铜簪的右手,像是被一只无形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掐住,然后将他的手腕一翻,铜簪的尖刺便朝向了自己,缓缓的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铜簪锋利的尖刺越来越近,三寸、两寸、一寸。
这时,许尘身后的那个女孩儿突然开口道:“你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父亲都会给你的。”
这声音颤抖虽然极其颤抖,却是颇为坚定。
老者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丫头!你现在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你现在在我的手里,你父亲当然会听我的,这还用说吗?”
铜簪此时已经接触到了许尘颈部的皮肤,却全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片刻后,一阵疼痛袭来,鲜血顺着许尘的脖颈缓缓的流出。
老者满意的笑了一下,说:“怎么样?小娃娃!你现在说还来的及。”
“哼!”
许尘急促的呼吸,“放你【妈】的屁!”
听到许尘的辱骂,老者竟也毫不在意,铜簪继续前行,许尘颈部留下的鲜血越来越多,最终竟然将整个领口都全部染红了。
“怎么样?”
老者又问了一遍,“你要是再不说,恐怕……”
不知为何,老者戏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也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枯唇微起:“这……这……”
老者竟然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伸出颤抖的右手,指向了许尘领口处的衣襟。
片刻后,异变陡生,客栈内竟然无名的刮起了一阵冷风,是真正的冷风,冷得有些刺骨。
铜簪自然早就停止不动了,奇怪的是,许尘胸前的衣襟突然急剧的膨胀,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停的涌进了他的胸口,如果他能低头看上一眼的话,一定会被自己吓得叫出声来,一点蓝色的光芒从衣领里显露出来,透过粗布的密密麻麻的缝隙,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点蓝色的光芒呈现出一柄剑的形状,这大概就是老者指着他的原因吧。
“噬灵……”
老者奋力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好像是他认出了什么一样,只是他的喉咙哽咽异常,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的原本就很消瘦的身躯竟然慢慢的塌陷,裸漏在衣服外的皮肤,褶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仿佛一瞬间就又苍老了许多。
突然,许尘感到全身一阵放松,那股桎梏自己的力量终于消失不见,他毫不犹豫,一个健步就来到了老者的面前,铜簪刺出,依旧是拔剑式,依旧是那样惊人的速度。
和上次不同,老者几乎毫无反应,铜簪瞬间就插进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许尘一脸。
“咕噜……咕噜……”
老者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响声,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似的,他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大,片刻后就瘫软在地。
然而,许尘却并没有停止,他迅速的骑在了老者的身上,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铜簪,老者脖子上的血洞越来越多,最终一片溃烂。
不知过了多久,许尘终于发现老者一动不动了,这才喘着粗站了起来,他回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此时正在深深的低着头,死死的闭着眼睛,依旧是浑身颤抖不停,看来是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到了,不敢去看。
许尘慢不来到女孩儿面前,沉声说:“好了,走吧!”
然而,女孩儿依旧毫无反应,不敢睁眼,也不敢抬头。
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牵起女孩儿冰凉颤抖的小手,向着门外走去。
此时,许尘依旧不知道,这个被他随意拉着手的孱弱女孩儿,竟是大名鼎鼎的平西大将军安泊远的宝贝女儿。
更不知道,她就是被当朝的皇帝封为岚晴郡主的人,身份甚至比皇家公主的地位还要高。
朝阳帝国,已知之地最强大的帝国,它强大的铁骑踏遍过中原的每一寸土地,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家听到朝阳铁骑,无不闻风丧胆。
而此刻,朝阳国最强大的铁骑就在平西大将军安泊远的麾下,正如众人所知,安泊远麾下的三十万是帝国四成的军队,却拥有者帝国七成的战斗力,这大概是它常年戍守西北边疆有关系。
因为西北之地黄沙漫天,这只铁骑又拥有着狼一样凶狠强悍的性格,所以被文武百官和老百姓称为“沙狼铁骑”。
当然,也正是如此,皇帝对安泊远表面上是喜爱有加,背地里却是忌惮的很,几年前,皇帝陛下想要封安泊远为“平西王”,这将是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异姓王,却被安泊远几次三番的上书拒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安泊远是明白的。
和以往的戍边大将一样,安泊远的家属也并不在身边,而是生活在都城亳堰,表面上这是深受皇恩,其实不过是作为皇上的人质而已。
这一次,她的宝贝女儿就是到边疆看望父亲,却没料到,在返回都城的路上居然遭此劫难。
许尘拉着那只冰凉的小手走出客栈,向着丛林边的马车走去,他要把女孩儿送到刀疤脸的身边,因为,刀疤脸还没有死。
马车旁的地面上静静的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刀疤脸,而另一个当然就是那名书生。
他们面对面的盘膝而坐,各自调理着身体。为了疗伤,他们体内灵海中的灵气早已枯竭,更没有动手的力气了。他们此时的身体甚至还赶不上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当那名控灵师走进客栈的时候,两人似乎都猜到了结果,然而当他们发现从客栈中走出的竟是许尘和那个女孩儿,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只是,刀疤脸的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欣慰的微笑。
看见许尘慢慢的靠近,脸上还沾满了鲜血,书生匆忙而踉跄的站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准备战斗,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他只是想要逃走。
“哎!”
许尘轻声的叫了一下,平静而阴冷,“着什么急?客栈里那几十具尸体还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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