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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员被高燚放走的黄巾探马马不停蹄赶回广宗城中,回报南门守将:“皇甫嵩大营空无一人,大营外果然有埋伏!”
那黄巾守将闻听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探得有多少人马埋伏?”
这探马却是犹犹豫豫,黄巾守将看得怒了,一脚踹在探马的胸口,大怒道:“吞吞吐吐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探马匆匆起身,对守将道:“人马倒是不多,只有一千人而已,只是小人被他们识破了行踪,领头的高燚让小人给大哥你传个话,说我们出城之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直通下曲阳,若走此路,高燚必定不会追击,若是走他们埋伏的这条小路,他便叫我们有来无回!”
这南门守将听了哈哈大笑:“区区一千人?还明着告诉我他便伏兵在那里?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场众人也跟着一起发笑,一名副将趁机道:“什么伏兵不伏兵的,一千人也叫伏兵?从来伏兵都是生怕人知道的,况且人马又是这样之少,而这个高燚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很明显那个大道之上埋伏着皇甫嵩的大队人马!我们若是信了这个高燚的话,只怕会中了皇甫嵩的埋伏才是!”
那守将冷哼一声:“不让我们前去,我们偏偏前去,南门这近万人马,看他一千人伏兵再怎么厉害,我要歼灭也是翻手之间!”
其余副将适时道:“大哥,要不要通知一下人公将军,让他派些人马,万一皇甫嵩大军断了后路,也好有个救应!”
“不,兵贵神速,若等地公将军人马前来,黄花菜都凉了,且区区千人何足畏惧,我们坚守南门多日窝窝囊囊,这次一定要夺个首功!”
“杀!”夜色之中,南门这近万黄巾军点齐人马,出城向高燚人马方向而去。
城墙之上,看着远去的人马,魅姬挥手对身边一个黑影下令:“速去内城向主公回报,南门近万黄巾军已经出城在前开路,主公可以安心带着城中五万黄巾精锐出城了!”
“喏!”
叶十七收到这一消息,自然是心中大喜,他当即对张梁道:“有人已经甘当炮灰了,传令下去,将我们的五万大军每千人为一队,分作五十支千人队,各相隔一里,迤逦而行,若遇敌袭,前后救应,即便有皇甫嵩亲自设伏,也必定对我们无可奈何!”
张梁本来一直对叶十七心存敬畏,此刻听了这一番高论不由万分敬佩:“阁下果然妙计,我这便依令而行!”
“慢着!”叶十七忽然叫住张梁,冷笑着说出一句话来,“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人公将军!”
张梁一怔,不知道这个叶十七又要耍什么花样,他脸色微沉,压下心中不满,问向叶十七:“不知是什么事情?”
叶十七幽幽道:“你领五千人马,诈称主力,开北门,与北门一万人马合流,吸引官军注意力,为我这五万新收部下做掩护!”
张梁吃惊不小,立即勃然变色:“阁下这是让我去送死!”
叶十七抚摸着自己的月牙戟锋刃,不紧不慢道:“不错,就是让你去送死!”
“你——”张梁实在忍不住了,他拔剑在手,指着叶十七厉声道,“我事事都听你,最后却给我安排这么一个死路?”
叶十七仰天大笑,笑过之后也厉声回答张梁:“要么现在就被我杀死在这里,追随你的兄长去往黄天极乐世界,要么就拿出你的实力和勇气去与皇甫嵩做最后的死战,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你自己选吧!”
说罢叶十七便独自出了房间,大笑而去,只留下张梁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沉思。
良久,他拳头握紧,事已至此,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握紧手中的剑,张梁走出房间去,果然叶十七已经把所有的精兵都挑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五千老弱残兵,静静听候张梁的命令。
叶十七在不远处对面色阴晴不定的张梁一拱手:“先祝人公将军旗开得胜!”
张梁苦笑,而后毅然转身挥剑指向北门方向:“弟兄们,随我杀出北门!”
“杀出北门!”五千人稀稀拉拉回应,似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死亡。
但是死亡又有何惧?比起吃不饱穿不暖重赋苦役的日子,死亡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此时赵云领着麾下一千人马刚刚转过城东来到城北,却见夜色掩映之中,一队打着官军旗号的数百人马被万余黄巾军团团围困在核心,左冲右突却不得出,料定必然便是皇甫嵩之子皇甫鸿的人马,于是回身对部下厉声喝道:“众人跟上,我们去救出皇甫公子!”
“喏,听候赵将军指挥!”一千人异口同声,摩拳擦掌,各个摸出腰间兵器,准备着大杀一场。
“冲!”
一声令下,赵云当先一骑,提枪跃马,驰骋如飞,到得敌群阵边,一揽缰绳,直接飞入阵中,铁枪过处,倏地倒了一片敌兵,身后自己人马也是策马冲突,随赵云一阵横冲直撞,黄巾贼大半都是步兵,如何抵得过赵云这一番冲击,自然是被冲散,皇甫鸿因势得以脱身,与赵云合兵一处,因未曾见过赵云,便在马上行礼:“多谢阁下相救!”
赵云打量皇甫鸿其人,只见对方生得相貌英俊,俨然如寻常见到的文士一般瘦弱,所穿铠甲已有多处破损,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能于万军之中阵脚不乱的,也应当是个人物,也难怪乎皇甫嵩会任命其担任北门统帅了。
想到这里,赵云也还之以礼,自明身份:“在下奉义校尉高燚麾下部将赵云是也,闻听黄巾贼欲乘夜从北门突围逃走,恐少将军独力难支,特来相助!”
“原来是赵云将军,其实父亲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便派兵埋伏于城北不远,只等张梁带兵出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这话时,赵云已经与皇甫鸿合力冲出了城外黄巾贼重重围困,否则若是被敌兵听到附近有官军伏兵,诱引计策怕又要泡汤了。
赵云听了自是微微一惊:“原来左将军人马竟埋伏在此处?怪不得城南大营竟看不到多少人马,如此说来兄长岂不是处境危险?”
皇甫嵩移师城北设伏,并没有知会任何人,而高燚将麾下原本三千人马分出两千来支援其他三门,自己却只留下一千,即使是有伏兵之利,也决难自如应付数万黄巾精锐的吧!
皇甫鸿眉头一皱:“父亲做事向来万全,为何如今反倒这样顾此失彼?”
赵云一拱手便要作别:“如此则兄长危矣,赵云必须去救,少将军就此别过!”
哪知皇甫鸿尚未答话,忽然北门大开,火光绰约之中,遥遥只见一彪人马浩浩荡荡而出,打的旗号却是地公将军张梁的名字,皇甫鸿立即遣出探马哨探,不多时探马便回报,张梁人马前后迤逦,竟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赵云自然也看见了,他停马而观,对皇甫鸿道:“听闻张角死后,张梁便继续领兵,如今他既然亲自出城,我便擒了他来,兄长之围自然解除了!”
皇甫鸿点头称是:“赵将军真是高见,在下愿再度出兵,将张梁引到父亲伏兵所在处,彼时赵将军再一起夹击,张梁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去了!”
赵云想想也对,便点头应允:“愿与少将军合力擒此贼人!”
张梁这里却没有发现端倪,只知道皇甫鸿本来被自己人围困重重,却被一员少年虎将救走,正要带兵寻路而走,却听得前方一阵人声马嘶,竟然是皇甫鸿又带兵而回,张梁心中庆幸:“一介孺子,竟然还敢回来,倘若拿了此人,正可用以要挟他的老子皇甫嵩!”
心念及此,张梁自然大喜,他号令手下人马:“围住此人,务必活捉!”
皇甫鸿见状,知道张梁又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他拍马前问,故作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来迷惑张梁:“听说尊驾武艺在黄巾之中若称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小子皇甫坚寿不才,愿领教一二!”
“是你自找的!”张梁受了叶十七那许多窝囊气,正想找个人来撒撒火,见皇甫鸿这小子自己撞上门来,口中也不再客气,他说着回身一望军中,只见人影纷纭,有一队黄巾力士正抬着张角的棺木,被四周无数黄巾贼簇拥着而行,张梁深吸一口气,提起自己的兵器风雷棍凝重地看着张角棺木慨叹道,“大哥,你在天之灵,护佑你的教众今天突围出去!”
皇甫鸿虽然不明白张梁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却很想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献给父亲,这次广宗讨伐战是他的第一战,张角已死,区区一个张梁会有多大气候?
一个突围心切,一个急于立功,二人都各自蓄着万钧之力。
“铿”二马相交,只一合,皇甫鸿终是和张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被张梁的气力一格,吃受不住,倒撞下马来,回过神来之时,张梁已经跑马回来,手中风雷棍一扫,在皇甫鸿后背狠狠来了一下子,黄巾贼一起叫好,连日来的颓废情绪一扫而光。
然而就在张梁再要出手结果皇甫鸿的性命时,一骑飞驰而来,手中铁枪抖擞如龙,反倒是张梁这次一下猝不及防,倒撞下马来。
赵云策马到得皇甫鸿身边,伸出铁枪,厉喝一声:“走!”皇甫鸿心中感激赵云救命之恩,伸手握枪,只觉立时便有一股怪力将自己吸了过去,回神之时,已经身在了赵云马背之上,赵云一扯缰绳,口中道:“驾!”早一溜烟疾驰而去。
张梁哪里肯舍,他好容易站起身来,见赵云人马已远,大怒下令:“追!”一众人马顿时一呼百应,浩浩荡荡向着赵云远去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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