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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燚,你可知罪?”
大营之中,满脸怒气的皇甫嵩指着帐下被捆绑起来跪地待罪的高燚大喝道。帐外则是聚拢了一大批的军士在为高燚求情,皇甫嵩全命亲兵赶了出去。
高燚虽然被绑得跟个粽子一般,气势却是没有半点示弱:“高燚不知何罪之有!”
“好一个不知何罪!”皇甫嵩怒气更盛了,他切齿咬牙,目光凛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义校尉,便敢私自放走反贼,此事现在已经闹得全军皆知,轻者本帅可以说你是一时大意,重者便是治你个内通反贼图谋不轨的罪名也是反手之间!”
高燚哼了一声,并不去看皇甫嵩的神色,而是冷冷回应道:“皇甫公身为堂堂槐里侯、左将军,三军总帅,手握十万王师,想做什么不都是反手之间?”
“你——”皇甫嵩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本帅拉下去,重责五百军棍!”
早有数名军士上来,架住高燚,高燚却是一挣:“放开,我自己会走!”
门口为高燚求情的军士一齐跪了下来:“大帅开恩啊,没有高校尉,我等便无法今夜大捷,望大帅看在这份功劳上,赦免高校尉之罪!”
皇甫嵩转过身去,毅然拒绝:“都不要说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功是功,过是过,岂能相抵?若因尔等求情便放人,以后此风一长岂不天下大乱?拉出去!”
高燚听了皇甫嵩这话,失声笑了,他停住身形,自言自语道:“真是冠冕堂皇,依我看来,皇甫公还不如那个被我放走的陈鲲光明磊落,他虽失身贼营,却不因私废公,皇甫公呢,却是派人监视于我,是以了解了我的一举一动,我独自出营的时候大概就已经被盯上了吧,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了黄巾在城外的屯粮之所,只怕皇甫嵩部下的人马锋刃所向便是我高燚的人头了吧?呵呵,精诚来投却换的如此被人算计,真是令人心寒!”
这话说得委实大胆,皇甫郦刚从营外进来,偏巧就听到了,他脸色一阵大变,狠狠瞪了高燚一眼:“阿燚你这是什么话?叔父一直待你如子,你却这样说他老人家!”
高燚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皇甫郦一眼,只见对方生的一副英俊相貌,却对高燚称呼如此亲昵,还有说皇甫嵩待自己如子,一时之间脑子有点乱,他有些犹疑道:“我们认识?”
皇甫郦笑了起来:“岂止是认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便连武艺也是都从叔父那里学到的,几年不见了,居然假装不认识我们?”
高燚茫然摇头:“不是假装,是全无印象!”
皇甫嵩威严的声音从帐上传来:“郦儿,不必同他说这些,他犯了军法,自然要治罪,倘若鸿儿今天也做了放走反贼的事情,我一样不会轻饶!”
皇甫郦跪了下来,抱拳恳求之意切切:“阿燚向来做事有分寸,刚才叔父不是也是这样说他的吗?为何不听听阿燚的用意?审度之后,再加责罚?”
“用意?”皇甫嵩剑眉一挑,回身望向不肯屈服的高燚背影,心中虽有千头万绪飘过,却还是很快镇定住了心神,朗声问道,“高燚,郦儿所说可是实情?”
“是,也不是!”高燚也回过身来,正迎上皇甫嵩的眼神,回答得让人无语。
皇甫郦在一旁急了:“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阿燚你绕什么弯子?”
“让他说!”皇甫嵩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一个黄口小儿能把黑白给颠倒掉!”
“我倒是不会把黑白给颠倒掉,我只是想把黑白给分清!”高燚笑笑,目光扫上营帐角落里摆放的一张棋盘,上面黑白两方交错互杀在一起,正是难解难分,但是高燚并不懂围棋,他只是大致看到了一大片黑子被白子包围了起来,形势岌岌可危,恰如现在黄巾军被官军包围于广宗的情况。
“黑和白,哪里就那么容易分得清呢?”皇甫嵩信步走到了棋盘边上,似乎明白了高燚心中所想,他双手按在棋盘边上,自顾自道,“这棋已经胶着了数月了,如果再不分个胜负出来,难保我不会也像子干那样,遭小人诬陷,趁着现在我还能控制局势,才去放手一搏,如果连我都无法控制了,可能你今天就不止会被重责五百军棍这么简单了,而是身首异处!咳咳——”
皇甫嵩说到最后,不由得语气里透着一份无奈,透着凄凉,透着伤感。
“叔父,你要保重身体啊,这里数万人马都靠着你坐镇指挥呢!”皇甫郦快步走过去扶住皇甫嵩,看着自己叔父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高燚不知道皇甫嵩经历过些什么,他也不知道皇甫郦所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不是真的倒好了,那就说明皇甫嵩叔侄两个是联合起来在欺瞒他,可是皇甫嵩身为堂堂左将军,有这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么穿越到的这个人身上以前一定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想不到,自己会和皇甫嵩扯上关系,这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是现在高燚明显看得出皇甫嵩在考验他,古人难道都是这样吗?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证明自己的智商,高燚很烦这些,他也走到棋盘的另一边,学着皇甫嵩的口吻自顾自道:“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黑白谁会胜利,我们每个人都像这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不是吗?”
皇甫嵩点头:“说得不错,燚儿,数年不见,你的见识让人叹为观止!”说着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挥手对军士道,“来人,给高校尉松绑!”
“不用了!”高燚不等军士过来,突然双手一挣,那些绳索已经尽数被他挣断了,高燚活动着双手,对着皇甫嵩拜倒于地,“徒儿拜见恩师!”
高燚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就算再笨,也从皇甫嵩和皇甫郦的话里分析出了一些事情,他决定再赌一次,就是赌小时候的高燚曾经拜过皇甫嵩为师,就像刘备公孙瓒师从卢植,顾雍王粲师从蔡邕那样,东汉时期很多豪族名士都喜欢收些门生,就是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不乏一些真正为了国家社稷着想的人物倾力培养年青英才,皇甫嵩也算是与卢植蔡邕郑玄齐名的人物,自然也该是门生遍及天下的,曹操就是其中之一。
“燚儿快快起来,这么多年了,你做事还是这样坚持自己的意见,一点都没有变!”皇甫嵩将高燚扶了起来,感慨万分。
看着皇甫嵩这副反应,高燚知道自己这回又是撞大运了,他心中窃喜无比,表面上却伪装得是风平浪静:“恩师过誉了,徒儿与恩师多年不见,自然要给恩师一个惊艳,长社之策,伤敌之股,断粮之谋,绝敌之望,至于放走那个陈鲲,自然是要放消息给城内知道,他们势必军心涣散,恩师此时再整兵出击,此城必破!”
“好!”皇甫嵩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想不到高燚小小年纪,竟然也心思如此缜密,不由得心情大好,他起身对皇甫郦道,“传我将令,加大攻势,反贼粮草已断,破城只在今日!”
“报!”皇甫郦还没有应诺,帐外突然进来一名传令,打断了他说话。
“什么事?”皇甫嵩问道。
这传令气喘吁吁:“喜报,张角得知粮草被袭,旧病复发而死,现在广宗城已经乱作一团!人心惶惶!”
“什么,张角死了?”高燚听罢大惊,那个看起来心怀家国天下的大贤良师就这样死了?高燚瞬间就想起了那张一脸憔悴病容却有着自己坚持的梦想的太平道教主,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发动了天下八州三十六方上百万教众的天公大将军,就这么死了吗?
皇甫郦抱拳道:“叔父,请下令吧,此时正是阿燚所说的进攻时机!”
“此正是天助我大汉!”皇甫嵩大笑数声,猛然喝道,“高燚听令!”
“在!”高燚被这大喝叫得回过神来,躬身抱拳听命。
“命你带本部三千人马为先登部队,天明之前务必攻破南门!”皇甫嵩抽出令牌,郑重递到高燚手里。
“高燚得令,若不成功,提头来见!”高燚接过令牌,慷慨说完,转身便出了营帐。
此刻秦翻在高燚军营内,正是心急如焚,他见赵云与沮授竟然在一旁悠闲得喝茶,落月样子也是没有半分焦灼的神情,不由一阵气恼:“主公被抓起来了,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沮授呷了一口茶,悠悠道:“主公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我看好他!”
赵云也笑道:“不错,兄长是吉人自有天相,秦兄且放宽心好了。”
“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嘛!”秦翻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又来到落月面前,落月不等他问出来,直接说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来:“盗马贼他是自作自受,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刚一说完,却见高燚人已经站在了辕门之外,猛地举起手中的令牌,声若龙吟:“弟兄们,随我前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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