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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壶关关外,太行山麓。
黑山大帅张牛角此次带来阻拦丁原东出壶关的的虽然只有一万人马,却是黑山军最精锐的战斗力,其他的黑山军打胜仗都是纯粹靠的人多,而只有张牛角靠的却是人少,因为他打架出了名的不要命,而且善待部下,深得人心,名望甚至在褚飞燕之上,这次出兵时虽然褚飞燕写信告诫过他不要掉以轻心,可是张牛角没有听进去,在张牛角的眼里,所有的官兵都是一个样子,是纸做的老虎,只会和官员勾结起来鱼肉百姓,他要让朝廷知道黑山军的厉害,他要像以往一样带领部下以一敌十,以一敌百!要让所有的对手听到他张牛角的大名就闻风丧胆!
可是张牛角想错了,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个人骑着一匹普通的马,穿着一身普通的衣甲,手使一把普通的兵器,连话都懒得多说,一人一骑,在张牛角与丁原人马厮杀正酣之时,突然闯入战场之中,纵横驰骋,往复冲杀,所过之处,血雨腥风一片,黑山人马纷纷倒退,本来严密的攻守阵型也因此出现了漏洞,丁原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令手下高顺与张杨从左右一起出击,张牛角的大军自然大败。
“大帅,弟兄们死伤过半,是战是退还望大帅早做定夺!”手下将士来报张牛角,他们的士气被对方那人打击得一降再降,个个都是苦不堪言。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张牛角依然不相信自己已经失败的事实,尤其是对方一个人的乱入竟导致了这个结果,更是心中不忿。
“回禀大帅,那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五原人,曾救过丁原一命,被丁原收为义子,传言他勇力过人,能手格猛兽,且身手敏捷,可称为举世无双,并州之人无人不畏服其勇名!”
早有知道吕布底细的部下对张牛角说出来历,直说的天花乱坠,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张牛角恨恨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设计除掉此人,不然怎么对得起死难的数千弟兄?”
部下纷纷劝解:“大帅不要意气用事,来日方长,若被官军断了回去的后路,则后果不堪设想,且我等前来本来就是为了声援褚飞燕的,没有必要这样拼命,现在凭空折损了大半兵力,得意的是不仅是官军,还有褚飞燕与张角,大帅为何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张牛角大怒,掣刀指着说这些话的人喝道:“放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只想着自己安危的人在,黑山五鬼才不能齐心协力作战,不断被王芬皇甫嵩卢植董卓这号朝廷鹰犬各个击破,我意已决,再敢惑乱军心者斩!”
张牛角都这样说了,其他人都立即噤若寒蝉,只听得不远处张牛角的人马被吕布高顺张杨领兵肆虐时的凄惨声音。
这是一个副将悄悄对张牛角进言道:“大帅,其实要想除去吕布不难,此去东北三十里,有一处山坳,狭窄处仅能容一人一马而行,大帅可请前方兄弟暂且抵御一时,带领剩下人马,假装败退,急行军赶往山坳之后,再于狭窄处多挖陷马坑,两边再埋伏重兵,那吕布虽然悍勇,见大帅败逃必然独自追赶,不怕他不中计!彼时定能为死难数千兄弟报仇雪恨!”
张牛角听罢不住点头:“果然好计策,就依此计而行!”
而此时策马驰骋于敌阵之中的一名青年正挥动手中长戟,如杀神一般,不时收割着身边敌兵的性命,他生得相貌堂堂,脸廓形状棱角分明,英气而不失俊美,剑眉星目令人心生寒意,身材高大威武雄壮,倒显得坐下战马与他的高达九尺的身材极不相称,任是如此,他依然往来如飞,手起戟落间,便有数十人一命呜呼,因此但凡他人马到处,黑山众无不纷纷闪退。
这时一员少年小将飞马赶到吕布身边,手中使着一柄饰有青龙图样的钩镰刀,奋力一扫,拍飞了想偷袭吕布背后的杂兵,对吕布拱手道:“少将军,传令来报,说贼军主力已经向东北方向撤退,主公已经令高顺将军领陷阵营先行追击,留张杨将军在此剿灭残军,主公正在集结主力,随后便会前去相助高顺将军,明言少将军已经厮杀了数日,令小人来接少将军回壶关歇息休整!”
“回关上休息?我可还没有杀够!”吕布将戟身一横,上下打量少年小将,“张辽,自从你加入义父帐下之后一直只是做一个平凡的小卒,我记得你当日在雁门杀那个恶霸何无庸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张辽面色如死灰一般没有表情:“何无庸是死有余辜,小人一直感激主公和少将军的收留之恩,如果还是像以前一般任性而为,只怕早已招来了杀身之祸!”
“怕什么?如果你心里永远只记挂着这些小恩小惠和规律分寸,那注定一辈子做不了大事,我所认识的张文远,不该是这样的做事犹豫不决!”说话间,吕布已经从随从手里换乘上了一匹快马,回顾张辽道,“走,文远,取张牛角项上人头何须动用义父大军,只你我二人即可,驾!”
言罢吕布竟也不等张辽同意,拍马便冲散聚拢起来拦路的黑山众,然后扬鞭便朝东北方向而去。
张辽立即吩咐他人:“少将军独自追赶贼人去了,为免少将军中计,我决定前去照应,还请主公派大军随后接应!”
说罢张辽已经见吕布抬头,无奈道:“单骑擒主,真是好值得钦佩的气魄,我当祸福共与之!”
天色近晚,高顺带兵对张牛角穷追不舍,他手下数百人马,不知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个个能以一敌百,吕布坏掉张牛角功不可没,但杀敌数毕竟有限,大多数的杀敌功劳都是高顺这支号称为千人陷阵营的人马所为。
“禀将军,少将军与张辽只两骑前来,说要擒得张牛角回去!”忽然士兵从后军来报高顺。
其实不用士兵报告,高顺已经看见了吕布和张辽一前一后的身形,他勒住马,有些不知所措的挠头:“主公不是命少将军回壶关以防偷袭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这思索间,吕布已经飞马到了高顺身边,只略略减了一下速度,对高顺道:“高将军不必惊讶,我在黑山贼万军之中来去自如,现在要取那张牛角首级也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高顺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吕布已经策马而去,他立即对部下道:“加紧行军,张牛角此去败退井然有序,不似先前慌乱,只怕会有伏兵,如果少将军有事情,我等也难辞其咎!”
一声令下,陷阵营呼啸一声,紧随吕布之后而上。
这时张辽也飞马赶来,对高顺作揖道:“将军号令有方,百战不殆,文远看得心服口服!”
高顺笑笑,在马上回了一礼:“文远见笑了,我不过虚长你几岁,不必如此见外,以后只以兄弟相称即可!”
“好,高兄,素来听闻并州军士敬你居功不自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次大战过后,我二人一定要痛饮几杯!”
吕布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似乎是一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人,跃马疆场,一骑当千,他要用自己的武力让世人臣服,他要用自己的无双神勇让天下震颤,他要用自己的豪情意气让后人仰望,黄巾之乱,乱世的起源,却也是他这样渴望靠自己的实力建功立业之人的机遇。
只因为乱世出英雄,英雄造时势!
只有一人一马,只有一颗心一条戟,吕布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更没有半分的退意,能向前,绝不后退,能杀人,绝不手软,能杀错,也绝不放过。
“张牛角,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口气追击了三十多里,吕布终于在一处山坳看到了正带着十几个残兵匆匆逃跑的张牛角,吕布眼中精芒大盛,暴喝一声,就朝张牛角杀去。
“快逃!”张牛角自然也看见了吕布本人,脸上惊恐慌乱,立即疯狂地抽着马鞭,催促坐骑加快脚力。
可惜张牛角的战马似乎已经疲累到了极限,不仅没有载着它的主人迅速逃去,反而四蹄一曲,瘫在了地上,直接口中吐出白沫来。
其他随从战马也是如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狂笑着策马而来,准备收取他们大帅的性命。
“哈哈哈!张牛角,这次是老天爷助我吕布来杀你了!”吕布扬起手中长戟,重重挥下。
可是突然一声天塌地陷,吕布连人带马跌进了陷马坑之中,张牛角从地上站起,冷笑着看着坑中依然做困兽之斗的吕布,一声令下,四周伏兵齐出。
“杀了他!”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吕布苦于脱不开身,不由仰天大呼:“我吕奉先死于此地乎?”
“这就是你的宿命!”张牛角出现在吕布身后,终于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他的脸上是释然的笑,扬起手中兵器,照着吕布后颈砍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连这点最后的心愿都没有能完成。
一只羽箭迅若流星,射中了张牛角的心脏所在,快,稳,准,狠!
因为那是张辽的箭,流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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