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是很平常的班会。
第一件事是调整座位,周老师没有说什么公平公正公开的座位调整这些套话。而是以自愿为原则,谁原意坐哪里,就到哪里坐。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座位调整方式的大家,骚动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没有怎么动,就坐在了一开始随便坐的位子那里。
陆兮也没有动,她的位子在第五列第六排,靠墙靠窗。前面是江采薇,后面是傲雪。
实际上只要是原意学习的,在一个不大的课室里,随便坐那里都能学习,不存在有文曲星位、风水宝地之说。
周老师很满意的点点头,宣布班会的第二件事,选班干部。
大概是要发挥充分学生们的主观能动性到底,班干部的选拔同样是自愿原则,想要担任哪个位置的,就自己上讲台发表竞选演说。
班干部竞选条例一经发布,立即在班上引发了沉默,习惯了班主任任命的大家,似乎都没做好竞选准备。
“雷锋精神在哪里,难道6班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为人民服务的?”周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
她的这句话堪称落地一声雷,还得了,于是沉默被打破。
一个小时之后,班干部选拔告一段落。
周老师带了全班的男生到教导处拖拉了语数英史政地和物化生9科,全部课本回来。
这么多课本发放下来,对于书桌是个不小的负担。还好在教室后面有一排专门用来装书的书柜,每人一个,倒是比以前全部堆在书桌上方便不少。
课本发放完毕,班会就这样结束。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的同学到体育馆二楼集合,参加开学典礼。”
西教学楼二楼,十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蹲在走廊的窗台前,屏气凝神,一双双24K氪金狗眼,如刀似剑,刺穿了楼梯上过往的人群。
“你们不走,在这里干嘛?”
从六楼下来的几个女生,看见班上的男生很猥琐的蹲在那里,叫了一句。
“你们先走,我们正在研究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准备回去写一篇《在什么地方看意境》的论文。”
男生当中,一个白面皮,戴着眼镜,眉有浩然,目露正气的男生抬手挥挥,应道。
女生们哪里不知道男生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实验薛定谔把妹法而已,很不屑的掉头离去。
“怎么还没下来,不是已经走了吧?”
“不可能,我们可是第一批,得天时地利人和之便。”
“美女,当然要有婀娜多姿的姿态,步步生莲。大步流星,那是女汉子。”
“听说佛祖诞生的时候下地就连走七步,每一步都生出莲花,一手指天,一手划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才是步步生莲的真正意思。”
“看,那不是下来了嘛。”
“陆兮!”
眼镜男脱口而出叫了一声。
正在下楼的陆兮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什么。
窗台那边,眼镜男在叫了一声之后,立即惨遭锁喉指锁着喉咙,捂嘴掌捂着嘴巴,蚕丝手箍着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人已经走远,可以放开他了。”
然后眼镜男被从锁喉功、捂嘴掌和蚕丝手中释放了出来。
眼镜男很清高的白了同伴们一眼,松松嘴巴,晃晃脖子,摇摇手臂,说:“在那如潮如水的茫茫人海之中,她遗世而独立。我终生的等候,终于换来了她刹那的回头,凝眸的一笑。”
“你怎么知道那一眼是看你的,分明是迷茫中带着冷嘲,嘲讽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作多情的孟浪之徒的一眼。”
眼镜男当作没有听见,继续自顾自话:“楼梯长,人渺茫,你袅娜回看。那一眼如光似电,恍若长虹贯日,又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样,落在了我身上。”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白居易诚不欺我。”
“她只不过是回了一次头而已,你这脑补的功力,突破天际啊,看来唯有星辰大海才配做你的目标。”
“我以为我已经心如死水,任凭她貌如花,美似仙,也不会再起波澜。”
“直到我中了一箭。”
“哪里中的箭?”
“膝盖中了一箭。”
“那你惨了。”
“只不过是膝盖中了一箭,为什么我就惨了?”
“以后都要跪着捡肥皂,还有比这更惨的?”
“我还以为是跪着唱《征服》就已经很惨了,原来是跪下捡肥皂,那确实没有比这个更惨了。”
“你才捡肥皂,狗嘴吐不出象牙,那是丘比特的箭。”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丘比特的箭是用来射膝盖的。”
“孤陋寡闻,不可雕,不可涂。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弃者,唯一点执念而已。有人说,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妈温柔了我的岁月,她,则惊艳了我的时光。”眼镜男慨叹道。
“呕!”
呕吐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宝剑赠英雄,红粉配佳人。这种美女,应该在我们1班啊。然后她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家国天下。创新班,唉,明珠暗投了。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眼镜男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说完还念了一部分韩愈的《马说》,以示心中的不平之意。
奥班,历来都是和尚班。在女生凋零的奥班,有这么两个传说:奥班的男生打女生,打一游戏名——《反恐精英》;奥班的女生打女生,打一游戏名——《魔兽争霸》。
“你爸不是管天管地管户籍的吗,把她调到我们1班来不就行了?”
“先别说他管户籍,管不管得了学籍,你看我像是李刚的儿子?”
“纨绔子弟,简直就是。”
“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好汉。我要用我那一双上可遮天,下能刷干题海的手,亲自将她从创新班拉到1班来。”
“你那双分明就是魔法师之手,安禄山之爪,你不嫌恶心她还嫌恶心。”
……
“1班的那几个草包,你们不去参加开学典礼,在那里干什么?”
在他们几个长太息以掩涕,哀1班没有美女兮的时候,突然,一声用极限压缩而成的厉喝,以摧枯拉朽之势,势如破竹,迅疾杀来。
“快跑!”
“我们为什么要跑?”
“刚才老傅在干嘛?”
“我好像看到他嘴里叼了根烟。”
“所以嘛,不跑,我怕我们被点燃了。”
“整天草包,草包的,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傅里叶了。”
“不服,你可以去当傅里叶啊。”
“算了,傅里叶还是让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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