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方小美的心里,却总像是有个影子,挥之不去,急欲去寻白千丈问上一问!
混乱之海斩了那位神族生灵之人,五祖坟前饮酒悲歌之人,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人,但在方小美的心里,却莫明的联系到了一起,她也想过,总觉得不可能有人速度如此之快,自己借腾蛇疾速赶路,已经是世间罕见,路上也没有多作耽搁,又怎么会有人赶在自己头里?
但心里起了那个念头,却总是难以抹去,还是急着赶去白千丈那里见上一见!
再加上白千丈她也见过,对她恩重,去拜会一下,问声安好总是必要的!
灵山寺位于北神山一域,在当初神族生灵降临之时,灵山寺出现了许多力抗神族的先辈英烈,就连灵山寺首座屠灵大师也战死于神族生灵的渡劫仙云之下,可是在后来天元实力渐渐增长,与神族生灵的大战之中开始确定了优势之时,那些灵山寺的僧人,却又开始陆续归隐,没有留恋世间任何权势,这也使得,灵山寺成为了一方超脱又倍受尊仰的清静之地!
方小美用了一天时间赶路,第二日朝阳初现时来到了寺前,在这里可不能像大雪山一般随意闯入,便落到了山间,沿着青苔小阶向山上行去,来到了那古朴山门之前时,整顿衣衫,向着守在了山门前的小沙弥禀告,自言方行之女方小美前来拜见掌座酒肉大师,愿祈一见!
“掌座去了凡间云游,尚未归来!”
小沙弥却客客气气的回答,言酒肉大师不在山间。
方小美皱了皱眉头,便直言问道:“那敢问白千丈白爷爷是不是在寺中?”
小沙弥倒是老实,合什答道:“白师叔祖在寺内隐修,已有二十八年了!”
方小美大喜,道:“那你带我进去,我要拜见白师叔!”
小沙弥便先回了寺中,过了约一柱香时间,回来说道:“白师叔如今正有要事,不便见客,只言女施主来此之意,他已知晓,让你先回渤海国去,到时候,自有人出面解决!”
“白爷爷已经知晓了?”
方小美吃了一惊,皱着眉头,心想难道这白爷爷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要知道就连她也刚刚才知道白爷爷在灵山寺隐居,那么便不可能有人传信给他了,而且自己得知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大雪山之中,也无人可以赶在自己头里,他又怎么知道的?
心里微微一动,抬头望着灵山寺那低低的矮墙,便想一跃而过,进去瞧瞧,但到了最后,心里却又一阵犹豫,静静的立了良久,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打消了这个大胆的念头,只是老老实实的在寺外叩首,然后脸上带着微微的喜悦与笑容,驾起腾蛇远远的去了!
而在这灵山寺里,青山绿水古刹,幽静平和,一位向阳的山坡上,万岁古松树下,正摆着一张石雕的棋盘,而在棋盘左首,刚才说有要事的白千丈却正神情平静的与人对弈,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位模样粗犷的黑发老者,正皱着眉头苦思,白千丈明显棋艺高过了对手甚多,每轻落一子,对面的黑发老者都会愁眉苦海的想上半天,饶是如今,也渐渐落入了颓势!
再输了一局之后,他便已经是连输三次,登时有些心烦意躁,长吁一声,朝着坡下一方僧舍之中大叫:“酒呢,小和尚,送些酒上来,老夫喝个痛快,非得扳回一局不可!”
白千丈笑而不语,显然不觉得他能赢了自己。
山下,小和尚还未把酒送上来,古松之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却是一位黑发披肩的年青男子,沉默无言的将一个青皮葫芦放到了棋盘上,黑发老者也不疑有他,拿起来就往嘴里灌,咕咚咚喝了几口,长吁一口气,笑道:“这酒倒是不错,肯定能赢你!”
说着又摆开阵势继续落子,杀得甚是惨烈!
而那黑发披肩的男子也没有再离开,仍是站在一边,静静的观战。
不过与其说是观战,倒不如说是在看对弈的两个人,看得久了,那平静的脸上,已经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就连眼眶都微微的红了,而他明明站在这里,那满头白发,却生得一张少年人面孔的白千丈,与那位黑发却面容苍老的老者,也都像看不见他一般,自顾自的下着棋,便像是有一种无形的约定一般,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心有灵犀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两人对弈,那男子则负责斟酒添茶,三人皆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彼此!
直到这一局棋黑发的老者赢了,才呵呵大笑起来,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了正在旁边倒茶的男子,大笑道:“小浑蛋,你说怪不怪,每次你一出现,我总是能赢他一局……”
斟酒的男子将茶倒满了一杯然后看起来心平气和的他忽然间就大怒了起来,一脚把眼前的棋盘踢飞了,亏得白千丈手疾眼快,把那一杯茶拿到了手中,然后略略转过了身,兴致盎然的看着那黑袍男子站在那里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个杀不死的老王八,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喝酒下棋?我不是一箭把你宰了你吗?你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一边骂着,越骂越气,把白千丈也夹在里面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离开天元时我也以为你死了,结果你们都好好的活着,就是不肯告诉我,害我白白的担心……”
那两人也有些唏嘘,都有些动容的看着这个发火的男子,脸上却在笑!
直过了很久,那黑袍男子骂的有些累了,黑发老者才道:“老夫成功的重塑肉身时,你早已不在天元了,又怎么告诉你?不过你小子也别急着骂人,你说我们两个都骗了你,那你倒来说说,这三百年来你又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来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凭什么告诉你们?”
黑发披肩的男子一屁股坐在了树墩上,气呼呼的说道:“我气还没消呢!”
“无论怎样,活着就好……”
远处,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个面容刚毅的僧人缓走来,缓缓而笑,却是刚才那个小沙弥所言,外出云游的灵山寺首座酒肉和尚,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白须的老者,铁如狂见到了此人,便起身唤了一声“师叔”,那酒肉僧人与白须老者远远的望着黑发披肩的男子,轻轻笑道:“你为了那个问题,已经消失了三百年之久,如今终于出现,可有答案了?”
黑发披肩的男子转头向酒肉和尚看了过去,也是一笑,道:“你也关心那个答案?”
酒肉和尚低声一叹,道:“如今诸子道场不过是击溃了神盟,威慑了诸方小仙界,又在三方帝宫的仙尊与仙帅面前取得了优势而已,甚至连三位仙帝都还没有出关,但内部的诸般分歧却都已经出现了,渤海国之乱,怕也是受了那诸子道场争端的影响吧,唉,我灵山寺便是察觉了那种纷争,不愿卷入,这才及时抽身,但对这个问题,谁又能真的置之不理?”
黑衣的男子低垂了双眼:“以你们灵山寺的智慧,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酒肉和尚淡淡道:“大劫在人心,我等化外之人,本来便想不出破局之法!”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啊……”
黑衣的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想了三百年了!”
场间众人目光皆向他看了过来:“那想到答案了么?”
黑衣男子淡淡道:“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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