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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从内地运来的肉吗？给我来点。”
“只有一些普通的家畜，富含能量的高级货已经卖完了，当地产的倒还有些，不过大人您向来是不吃的。”酒馆里的伙计和酒鬼很熟的样子。
“边境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普通的肉食就普通的肉食吧。”
酒鬼大叔语气不情不愿，让一些听到这段对话的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猜测这是哪个土豪，竟然一上来就点来自内地的食物，而且从他的语气上来判断，普通的肉食竟然还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要知道，内地运来的东西向来价格昂贵，对于很多人来说，一餐来自内地的普通肉食，抵得上大半年的收入，边境的人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或是发了笔意外横财的时候，才会选择来红雾酒馆一饱口福。
所以当他们看清点了这么一道奢侈品的土豪，竟然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普通边军时，只能表现出惊讶和无法置信。
“你付得起这么多东西吗？你不会是要赖账吧？”
艾登怎么也没有想到哦，自己明明有这么多问题想要询问，第一个问题却是这个。
“哈哈，我怎么可能付得起。”酒鬼理所当然的说道。
酒鬼的坦白，让艾登下意识的看向酒馆的伙计，伙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早就知道酒鬼的回答。
酒鬼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为了观察艾登的有趣反应，这时候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群为了面子肯帮我付钱的有钱亲戚，哈哈。”
“所以小登你今天有口福了。”酒鬼转过头交代伙计，“今天的肉食上两份，还是老规矩，记在他们的账上，不过今天的帐你可得给我们记得便宜点，因为我们阻止了一波来自魔物的进攻，你们得看在我们辛苦了一上午的份上，给我们点折扣，算是犒劳我们。”
伙计面上始终是谦和的微笑，转头看向艾登，“酒鬼说的是真的吗？”
“小孔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从来不撒谎的。”酒鬼夸张的挤出受打击的神情，反而令人生疑。
于是伙计并不理会酒鬼的嘟嘟哝哝，仍然一脸微笑的看着艾登。
伙计明明看上去像是一个和善的好人，却让艾登莫名的紧张起来，“某种程度上说，应该算是真的，因为我们的确碰到了几只摸到边境的魔物。”
“是吧？”酒鬼一脸的得意洋洋，“你不信我，总相信这个小兄弟吧，人家刚来边境，还是个粉嫩的新人，可是不会撒谎的。”
“好吧，”伙计耸耸肩，“为了表彰我们战士在边境的英勇表现，这餐饭我们就少收点钱。”
“少收多少？干脆免单算了。”
酒鬼顺杆爬要求被伙计直接无视，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摆弄起面前的餐具，耐心等待美食的到来。
与酒鬼不同，艾登并不是来享受酒馆美食的，自从搭档以来，艾登第一次对酒鬼感到好奇，这时看到伙计离开，座位上就剩下酒鬼和自己，艾登开始寻思要怎么打开话题。
可惜没等艾登有机会开口，一个大汉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酒鬼的身边，“酒鬼呀，也请我吃一顿呗。”
新来的这人明显又是个酒鬼的熟人，因为酒鬼都不需要看，就知道身边大汉的身份，“大熊，你这个有钱人就不要来我这里装穷了。”
“我怎么就有钱了？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景气了，我都快揭不开锅了。”
酒鬼摊在座位上，也不多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摆明自己不信的态度。于是名叫大熊的壮汉，在酒鬼的注视下，努力做出委屈的表情，可惜他硬邦邦的脸上挤不出什么丰富的表情，于是他的话在艾登的耳中，都不是那么可信了。
这个虎背熊腰，浑身肌肉，手臂像两把巨锤的大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带来了反效果，仍然一个劲的哭穷，
“哎，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可是真的，现在大家都开始用内地运来的制式武器了，我这种小作坊打造出来的玩意儿已经没人肯买，生活是越来越艰难了。”
“可不是嘛，我这个无良老板已经穷得发不起工钱了，”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加入了对话当中，“酒鬼叔，你们边军还招人吗？我已经快干不下去了，你看我瘦的。”
看到新加入学徒，艾登觉得大汉除了装穷之外，似乎还有点虐待童工，因为小孩瘦小的身形和壮汉形成鲜明对比，穿着一身明显大一号的衣服，脸上熏黑的痕迹东一块西一块，是一种辛苦干活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形象。
“话不能这么说，”大熊急忙忙辩解道，“我提供食宿，还无私的教你祖传的绝学，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要工钱是吧。”
“哎，你一个小孩子，要工钱有什么用？”
“呵呵。”小孩只是冷笑。
“要不然我多少给点？”还是大汉率先服软，“不过你可不能太贪心，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经营状况不怎么好。”
“行，你说给多少？”
“我们回去慢慢商量不行吗，”大熊用僵硬的表情对着小孩使眼色，“这里这么多外人。”
“说话可要算话。”
毕竟是小孩子，艾登心想，看着小孩明显变得开心的神情，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帮帮他，不要让他被那个奸商给骗了。
当然，在看清楚情况前，艾登没有轻举妄动，他热情的招呼小孩坐下，想要从他那获得些基本的情报，好让自己能够跟进这件事。
“你好。”
“你好。”
在艾登看来，小孩面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有点急促不安，于是主动地挑起话头，尽可能的和善微笑着，“我叫艾登……”
“哦哦，”小孩抬起头，看了艾登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我没有名字，叫我耗子就行了。”
“耗子看来在熟人面前才放得开。”艾登迅速的做出评价，提醒自己要慢慢来，先熟络起来，然后再找机会帮忙。
打定主意的艾登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对面坐着的壮汉倒是先开口了，“艾登这种拗口的名字……小兄弟，你来自东边那群疯子的领地吧？不好好在你那呆着，跑到北边的边境做什么？”
“这个……”艾登支支吾吾的，这是一个他并不想提及的故事。
“还能有什么？估计是惹到那群真正的疯子了，家里人又不舍得放弃他这样的年轻人，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艾登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锤子砸砸头上，心脏狂跳，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自己的过去，被一个自己并不信任的人，以一种二流故事的形式，随意的说出，让艾登有点懵，酒鬼调查过自己？
艾登的变化没有逃过酒鬼和大熊的眼睛，“想不到还真是这样，”酒鬼摇摇头，“年轻人呀。”
大熊的眼神也变了，一个家族，如果有能耐，把自己的子弟，跨片区从东边送到北方的边军，那么这个家族就算比不上东边的那群疯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小伙子，刚来边境，不挑选把趁手的武器，来我大熊武器铺，保证物美价廉，渐渐精品，童叟无欺……”
艾登哪有心情听大熊的自卖自夸，只能心神不宁的应和。
这一顿饭，对于艾登来说，味同嚼蜡。
虽然酒鬼声称自己只是随便引用了二流话本的桥段，但是哪有这么凑巧的？哪有人能从一个名字，联想到一个故事？但是艾登又的确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能让酒鬼惦记，加上这几天对于自己搭档的认识，艾登觉得酒鬼除了混吃等死，不像是会主动调查自己的样子。
所以尽管艾登吃到了这几天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却完全没有享受的心情，最后大半盘菜肴都让给身边的小孩，艾登只是恍惚的听着壮汉和酒鬼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想要从中听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惜艾登并没有找到。
于是他的一天，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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