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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浪自以为已足够结实的小心脏再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人能成这样么?没有眼珠可以装个义眼吧?就算不装义眼也没有睁着眼睛呼呼往里面灌风的吧?
正自凌乱的当口,那女生又问:“你真的能帮我么?我的眼珠丢了,你快帮我找找啊……”声音真是楚楚可怜,形象真是恐怖异常,
萧浪一边不着痕迹地悄悄向后退了一小步,一边讪笑着说:“帮,我一定帮你,你……你别着急,慢慢说。”说着从兜里掏出刚才拿给张晓怡看得那张定神符,揉成一团悄悄地塞到了嘴里,和着唾沫梗着脖子咽了下去,幸好这符由蔗糖鸡蛋等材料制成的,要不然这么大一张还真够呛。
虽然没有用水冲服,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但现在和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大姐请假说我回寝室喝口水显然不现实,万一她一时兴起把萧浪那颗高度近视的左眼珠抠下去可就不好了……器官移植不保证质量那不是坑人么?萧浪从来不干坑人的事,坑鬼也不行。
女生倒没注意萧浪的小动作,她听了萧浪的话,两眼发直,不对,单眼发直地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把萧浪又吓了一跳,原来,这女生哭的时候,右眼流的似乎是眼泪,但那空荡荡的左眼眶中,冒出的却是暗红色的血浆,血沿着胳膊流到手肘处,“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一看这情形,萧浪心下了然:得,不用说,能哭成这样的,指定不是活人,八成又是个苦大仇深的受难女同胞,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萧浪忽然若有所觉,他回头向不远处的楼根儿底下看了看,发现那边的地上还零零散散地扔着几根警戒线,再抬头看看面前这幢大四女生宿舍楼,几条线索一合并,萧浪瞬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就是前些天晚上那个刚毕业的女生跳楼的地方,而眼前这个丢了一只眼珠的女生,不,应该说是女鬼,就是那天的跳楼者!
知道眼前这女生不是人,萧浪心里反而踏实了,毕竟,眼前这位除了眼眶子往外冒血之外,其他的部分比红衣女鬼看着顺眼多了,而且看来似乎也没什么攻击性,可能是因为才过世没几天,怨气还没积攒到那么剧烈程度的缘故吧!
至于出门撞鬼这种事,萧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倒霉倒惯了,偶尔见到个没有攻击性的女鬼,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想到这姐妹儿以后可能去到惘海那种鸟不拉屎人不想活的破地方,萧浪顿时怜意大起,他放柔声音,轻声对女鬼说:“同学,你的……这个眼珠,是怎么丢的?你还有印象么?”
独眼女鬼(暂且如此称呼,便于与红衣女鬼区分)抬头看了萧浪一眼,左眼那“空洞”的“眼神”看得萧浪后背直冒凉气。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很努力地回想着:“昨天……部队,是前两天晚上,我……我喝了点酒,然后回到寝室,然后接了他的一个电话,他说……他说要和我分手,然后……然后?”
她忽然惊恐地抬起头来,瞪大了仅剩的一只眼睛,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萧浪:“我……我跳了下来!我,我已经死了?”
萧浪默然,只是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堆凌乱的警戒线,还有警戒线附近那一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萧浪的表情和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独眼女鬼猛地站起身来,抬头看看向楼上看看,又捂着嘴向警戒线那边看了一会,然后颓然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死了,死了……呵呵,完了,一切都完了,结束了……”
原来这女鬼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这个现实,见女鬼的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萧浪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独眼女鬼会不会突然华丽丽地来一个大变身,成为红衣女鬼当初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过还好,独眼女鬼情绪虽然激动,但并没有要暴走的迹象,她手足无措了一会儿便暂时镇定了下来。
萧浪见她扭头在盯着自己,忙以自认为最具亲和力的表情送上了一个笑容。
独眼女鬼又恢复了那种幽幽的语气:“你,不怕我?”
“不怕。”萧浪摇摇头,故作镇定地道:“不瞒你说,我是个身怀……呃,身怀道术的人,鬼我见多了。”差点又顺嘴吐噜出“我是个身怀绝技之人”的牛皮匠萧浪说。
独眼女鬼漠然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信息并没有令她感到惊讶,想想也是,即便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一旦发觉自己真的变成了鬼,就肯定不会再对这些“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了。
见交流似乎还算顺畅,萧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可以交流,那就应该可以想办法帮她解决问题,这女鬼现身的时候,萧浪可没使用慧眼符灵语符什么的,这就说明此时的女鬼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见并与之交流,自己还好,普通人见了她这副尊容不吓尿了才怪,就算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所以,作为“身怀异术”的高人,解决此事自然责无旁贷。
萧浪个人英雄主义的美梦正在迅速膨胀的当口,突生异变。
独眼女鬼忽地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五指箕张,猛地向有些走神的萧浪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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