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惜落和悠悠离开后,寻到一家酒楼,匾额上写着“向阳楼”三字。悠悠点了一桌酒菜,却脸露忧容,似乎是还在想那易小星之言。韩惜落笑道:“小狐狸也有忧闷的时候啊。别瞎想了,江湖术士之言,如何能信?那小孩子只是信口雌黄,想骗些钱财罢了。”悠悠道:“但愿如此。”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韩惜落倒是胃口甚佳,大口大口吃起菜来。
他正自大快朵颐,忽听酒楼上喧闹起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大汉,全身肌肉虬结,满腮须髯,根根似戟。正是:
铜皮铁骨力如牛,横行无忌怒金刚。
浑身粗肉搽煤灰,阴云罩体黑煞神。
那大汉怒目圆睁,恶狠狠盯着店小二道:“岂有此理,你这酒淡出鸟来,分明是兑了水。”店小二道:“这位爷台,休要胡说,我们这儿的酒最是香醇浓厚。”那大汉喝道:“老子还会诽谤你不成?”店小二怒道:“我们这儿的酒最是出名,我看你是付不起酒钱,存心来闹事的。”大呼一声,店内转出十多个泼皮,抡棒使棍,抢将入来。
那大汉见他们想要依仗人多势众,恣意欺人,气得须眉戟张,胸口起伏不定,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会少你这几个酒钱?”用力把手往桌上一拍,一张八仙木桌瞬间拍得粉碎。那小二看的心惊胆战,大叫道:“好哇!喝酒不给钱,还打烂东西,快拿下他去见官司。”
那十几个泼皮一拥而上,直冲那个大汉撞去。只见那大汉肌肉扭动,双拳紧握,指节咯咯作响,发作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些鸟人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等一众泼皮近身,一拳起处,“腾”的一声,一个泼皮横飞出去,倒栽葱似的飞入酒缸之中。剩下的那十几个泼皮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逃。那大汉喝道:“既然来了,怎不喝些淡酒再走?”众人吓得手足都麻木了,哪里动弹得了?那大汉拳掌齐出,“腾腾腾腾”十数声一过,那十几个泼皮便都栽入了酒缸中,只留两只脚在酒缸外乱腾乱摇。
店小二见势头不对,正待要走。那大汉却已欺到他身旁,反手一抓他胸口,向前一送,扑通一声,那小二头上脚下的栽入酒缸。那小二正挣扎着要从酒缸中探起头。大汉伸手复将他的脑袋捺下酒中,大笑道:“你说这酒没有兑水,今天就让你喝个够,且看会不会醉。”那小二只在缸中苦苦挣扎,想要说些什么,却苦于口中满是淋淋漓漓的酒水,说不出半句言语。
那大汉打得性发,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今天把你这店拆了,看你还如何用这淡出鸟来的酒讹人!”跟着一脚踢翻桌子,颠做粉碎,在酒楼中胡乱一阵拳打脚踢。掌柜心下是一叠连声叫苦。
店内早乱成一片,掌柜、酒保、厨子、打杂、酒客纷纷撒腿奔逃。
那大汉将桌、椅、碗、盘、酒缸尽皆打得粉碎了,又出拳向店中大柱打去。那大柱禁受不住他的蛮力,打得几拳,眼见屋顶也要塌将下来。
韩惜落见这大汉如此胡来,叫道:“这位兄台,休要乱来。”那大汉打红了眼,转身看着韩惜落,骂道:“**的是哪里冒出来的鸟人?敢来管本大爷的事。”右手摸到一个酒坛,反手一送,向韩惜落掷去。这一掷中暗藏深厚内劲,是要教接坛者连人带坛一起飞出去不可。韩惜落纵身飞起,凌空接过那个酒坛,四平八稳站定,拔开坛盖,举过头顶,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说道:“虽是淡酒,如此糟蹋,岂不可惜?”
那黑汉见他轻描淡写的接过,心下微微一惊,哼了一声,飞身抢上便是一拳。韩惜落抛开酒坛,举掌格挡。拳掌甫一相交,他浑身一震,暗叫一声:“好大的膂力啊!”当下不敢怠慢,吐个门户,施展出一套“柳絮纷飞十三式”掌法。店外众人向内瞧去,端的是一场好厮杀:
少年英雄乍相逢,不知对方深和浅。一个拳如铁锤,刚猛无俦;一个掌似柳絮,飘荡徘徊。拳力到处鬼神惊,掌影飞起鸿羽飘。正如铁甲老龙穿入白云,云散风清,无痕无影;恰似黑漆罗汉拳砸冰雪,碎玉飘零,无形无迹。
韩惜落这套柳絮纷飞掌乃是仙霞派之中至柔武功,所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他一经拳掌相交便知自己膂力远逊于这个黑大汉,不能以力相搏,是以选用这套至柔的掌法与之相抗。古语有云:“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无论那黑大汉拳劲如何刚猛,打在韩惜落的掌影之中,便似陷入了棉花堆里,当真是泥牛入海再无消息。韩惜落则身若柳絮随风摆,任凭黑大汉的铁拳犹如暴风骤雨般砸将来,却始终伤上不到他。再瞧那黑大汉身若猛虎,吼似雷霆,浑如大力金刚神有千百斤使不完的气力。
堪堪到五十余合,斗得难舍难分,不分胜败。只看得店外众人目眩神驰,尽皆痴呆,没一个不喝彩的。
韩惜落心中好生佩服对方武功,左掌划了个圈,缓缓接住那黑大汉一拳,身子随势向后一飘,跳出圈子外来,叫道:“且住!”那黑大汉也早萌罢斗之心,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翘,赞道:“好巧劲!”韩惜落也大拇指一翘,赞道:“好膂力!”自古道:“好汉识好汉,惺惺惜惺惺。”二人互生钦佩之情,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韩惜落笑道:“兄台与我去同饮一杯如何?”那黑大汉答道:“正有此意!”说罢,他从怀中取出几锭金子赔付了酒店修葺之资,厉声道:“今日看在这位兄弟面上,且不拆了你这酒楼,如果下次还敢卖这掺了水的淡酒坑人,老子把你们剥皮拆骨,挂在店前。”那掌柜吓得浑身哆嗦,哪里敢吭声?只跪着连连磕头。
那黑大汉携着韩惜落和悠悠二人另寻一处喝酒。三人径到一家酒店,选一空座坐定。跑堂的过来招呼,那大汉吩咐道:“要两斤熟牛肉,二十斤美酒,快去,快去!”跑堂自取料理。韩惜落心道:“这位好汉饮酒如此之多,果然豪迈不凡。”
韩惜落抱拳道:“在下韩惜落,这位姑娘是司马悠悠,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那大汉答道:“粗野莽夫,姓熊,双名百川。”韩惜落道:“原来是熊大哥,敢问熊大哥为何大闹向阳楼?”熊百川怒道:“那向阳楼仗着自己大大的有名,酒肉菜品天下第一。料想谁也不会怀疑他们的酒兑了水,怎知偏碰到我这种嗜酒如命之人,一尝之下如何不省得?我和他们理论,他们竟然仗势欺人,便和他们动起手来。”韩惜落道:“如此说来,确是他们不对。”熊百川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本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只是兄弟我生性暴躁,声若雷霆,一时兴发起来,差点拆了他们的店。”
悠悠在旁听了,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一兴发,怪吓人的,差点没把向阳楼拆成残垣断木。”熊百川尴尬的笑了笑,讪讪地道:“倒教姑娘见笑了,老熊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韩惜落问道:“敢问熊大哥可也是来这里看那麒麟榜?”熊百川一拍桌子,道:“正是,在这里的有几个不是冲着这麒麟榜来?若是能得到易先生垂青获赐尊号,那可是荣幸之至啊。”
悠悠见他满脸须髯,哪有半分少年人的模样,笑道:“我听说易先生所赐尊号都是给武林中的年轻一辈的。我看你样子少说三十来岁,哪还有机会名列榜上呢?”熊百川原本确是少年人,只因长得老成加上满腮须髯,年龄便难以估计了。他被悠悠这么一说,神色更是尴尬,问道:“敢问韩兄青春多少?”韩惜落道:“今年一十有七。”于是解释道:“姑娘别看我这般模样,我也不过痴长你们几岁,今年二十有四,只是长得老成些罢了。”
悠悠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熊百川道:“这个自然,我也想不到韩小弟年纪轻轻,便已娶了你这样美貌的妻子了。”他只道悠悠和韩惜落关系亲昵,早已结成夫妇。悠悠听得脸上发烧,嗔道:“人家才和这个土包子没有什么关系呢!”韩惜落也急忙解释道:“熊大哥误会了,我和悠悠不过是结伴同行,尚未成亲。”熊百川“哦”的一声,大笑道:“现在没成亲,将来也会成亲的。你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老熊不会看走眼的。”韩惜落和悠悠直被他弄得哑然失笑,便是生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韩惜落绕过话头,道:“熊大哥既然也是去见识见识那麒麟榜,不如与我们同行可好?”熊百川实是求之不得,当即答允。言犹未了,跑堂的传上菜肴美酒,熊百川随即狼餐虎食一通,韩惜落和悠悠见他喝酒犹如饮水,又将几斤肉吞下腹中,看的呆了。韩惜落惊讶道:“真乃壮士也!”心想:“曾闻樊哙在鸿门宴上豪饮吃肉,霸王称其‘壮士’。我看樊哙也未必如熊大哥豪迈。”饭罢,三人各自回房安歇,静待放榜之日。
但凡武林中人如何不想学成绝艺,名震江湖。这麒麟榜一榜十人,榜上有名者皆是武林中新一辈的翘楚,获易先生亲赐尊号实乃麒麟之才,不单是荣耀之极,更兼可获易先生所赐的奇珍异宝,武学盛典亦或神兵利刃。其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玄阴图录》。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所以不少后进晚辈虽是明知自己武功不高,也想去碰一碰运气。无论是富贵公子,名门高足,绿林好汉都不免心存侥幸,正派邪教共聚云梦城下。
数日之后,放榜之期已届。韩惜落、悠悠、熊百川三人于路之上,看见一般少年个个衣着光鲜得体,想是对这场盛会极为重视。
到得云梦城下,但见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常言道:“人以群居,物以类分。”正派魔教分站两侧,正派弟子骂魔教歪门邪道,魔教中人笑正派虚伪做作。只是双方互相忌惮,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中无数人正在翘首以盼这榜单早日公布,以解心中难搔之痒。期间有些人难熬等待,百无聊赖之际,便去打听别人根底,嘈杂声中都是相互取笑之声或者钦佩之语。
熊百川道:“此处好不热闹啊。”韩惜落四下环顾,只觉此处人多嘴杂,却并未见什么英雄人物,说道:“这里也不过如此,未必有什么英雄好汉。”突然背后冒出一个声音“你休要小觑了这天下英雄。”三人皆是一惊,循声看时,却见是那个前些日子在街上说书的小儿——易小星。
悠悠道:“你也来啦?”易小星道:“是啊。”韩惜落冷冷的道:“你这次来又想骗些什么?”易小星急道:“什么骗,我说的可都字字是真,句句不假。你们三位来这云梦城可想知道这里各路英雄的来历路数?”韩惜落心想:“他肯定又是想要胡言乱语一通,骗些钱财。”笑道:“不想。你肯定又是胡乱编些言语来哄骗我们,我们如何肯上当?”易小星睁着一双无辜的明眸,说道:“我易小星堂堂铁齿铜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又岂是浪得虚名?只须银一两,我便告知你们这麒麟榜上人物,如若说的不对,银两十倍奉还,童叟无欺,划一不二。”
他这样一说,熊百川倒是大感兴趣,大笑道:“小娃娃!你这名号甚是响亮,想必也是易先生所赐吧?甚是有趣。”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锭大银递给他,又道:“你说与我们三人听听,若是说的对了,我再多赏你些银子。若是说的不对,这锭大银也送与你了。”他生性最是豪爽,丝毫不会计较钱银。
易小星接过银子,实是大喜过望,道:“这位爷台出手不凡,不像某些人心胸狭窄,量小器盈,一两银子也须斤斤计较。”说着便向韩惜落瞥了一眼,韩惜落知道他暗指自己,也不搭理他。易小星又接着说道:“这天下间最神秘的地方莫过于这云梦城麒麟阁,每一十二年云梦城主易先生便会颁布这一十二年来武林中最杰出的十位英年才俊。被纳入榜单者不但能得赐雅号,名满江湖,更有幸得到武学异宝,据说这次连《玄阴图录》也会不吝赐人……”
熊百川听他长篇大论,尽说些他们早就知晓的,不耐烦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们岂有不知?快说这榜上十人都是谁?”易小星嘿嘿一笑,说道:“这位爷台好急的性子,这麒麟榜上的十人嘛……”说着伸手向前一指,三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定睛瞧时,但见一人双睛暴赤,满脸虬髯,模样狰狞可怖。易小星便道:“此人乃是雄狮堂孔达,因一双眼睛通红,习练狮子吼,是以易先生赐其名号‘邪眼狮子’,排在末位。”手指方向往右一转,又道:“那个胖子是巨鳄帮的管千岳,善使一把鳄嘴剪,唤做‘流星鳄’,排名第九。”
三人见易小星说的有模有样的,所说之人的音容笑貌,身世背景,善使兵器,无一不晓,绝不像信口开河,心下渐信,当即越听越是仔细。
易小星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这个人身材魁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势。不会错了,此人正是霸王刀归海炼,排名第六。”
韩惜落奇道:“那第七、第八呢?你怎么跳过了?”易小星搔了搔头,道:“这里人物繁杂,我一时间在人丛中也找他们不着。”韩惜落笑道:“我还道你又要偷工减料,蒙骗我们呢。”易小星悻悻的道:“我易小星怎会随便骗人?你再这样说我是骗子,我可不说下去了!”熊百川安慰道:“小娃娃别急,韩兄弟说你骗人,我们可是信得过你的。”
易小星对着韩惜落做了个鬼脸,韩惜落伸了伸舌头,又听他续道:“这第七、第八位么,本来在这男人堆中应该是好找的很,不知她们躲到哪里去了。是两个姑娘,一个是‘仙鹤手’孙竹盈,另一个是‘万毒宫主’曲如烟。嘿嘿,老天爷就是如此不公,这两个女子一个极美,一个极丑。一个生的是冰肌玉骨,粉面桃腮;另一个则是无盐嫫母丑八怪了,天下男子见了,人人避而远之,没有一个愿意娶回家中。”
熊百川听他说的不清不楚,心痒难骚,问道:“哪个美,哪个丑?你怎么不说明白?”易小星嘻嘻一笑,道:“你们待会儿见了便知。”
熊百川性子急躁,暗自思忖:“看来这小孩是在故意卖关子。”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忽听易小星道:“这第五位嘛……”向熊百川一指,说道:“便是你啦!你力敌万人,气吞四海,听闻你的‘鬼斧神功’已经练至出神入化的境界。因你一身炭屑般的皮肉,唤你做‘黑面神’。”熊百川听闻此言,喜不自胜,大笑道:“好小子,甚得我心。承你金玉良言,若做得真,熊某定当重谢。”
一说到钱财银两,易小星眼中放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听到熊百川说到“重谢”两字,真是喜从天降,笑道:“熊大哥出手不凡,小子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悠悠抿嘴笑道:“你哪会有愧啊?”易小星笑而不语。
正说之间,韩惜落眼中映出一个身影,怎生模样?但见唇红齿白,目若朗星,背负飞鱼袋,腰悬走兽壶,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实为上上人物。
便问易小星道:“此人是谁?”易小星道:“他就是第四位落雁箭——柴羽,此人百步穿杨,射得一手好箭。据说曾出游打猎,引弓射箭,正中百丈高空中飞雁颈项,是以有落雁箭之称。胯下逐月马更一匹稀世良驹,跳得溪,跃得涧,善冲阵,惯嘶风。他若在马背上作战,那是人如虎,马如龙,人马合一,无人能敌。”
韩惜落、熊百川、悠悠三人听得此言,心下好生钦慕。同时暗自心惊,如果真如易小星所言,此等上上人物尚且在易先生的麒麟榜中排名第四,那位列三甲的会是何等样人?
熊百川看着韩惜落,突然大笑道:“这么说来,韩小弟必然是位列三甲,恭喜,恭喜啊。”韩惜落尚未答话,只见易小星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此言差矣!韩先生未在其列。”熊百川圆睁怪眼,瞪着易小星,惊讶道:“休要胡说!韩小弟武功高强,见识卓绝,我老熊尚且排在第五,他焉有不上榜之理?”易小星道:“榜上所写便是如此,我也无可奈何。”熊百川焦躁道:“岂有此理!看来确实如韩小弟所言,你这小娃娃只是信口胡编罢了。”易小星改容变色,取出那锭大银还给熊百川,嗟叹道:“原来世人都爱假话,我说的句句是真,反而难以令人信服了。唉,罢,罢,银两已原封奉还,小人这便告辞。”韩惜落劝道:“熊大哥稍安勿躁,我原本也只是来这里看个热闹,既然并没有位列这麒麟榜中那就算了,不必强求。常言道得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或许是我有所不足,易先生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况且小星所言未必是真,何须动气?”
熊百川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易小星却眼中金光大放,便如看到明珠美玉一般,称扬道:“韩先生原来如此豁达,视虚名有如浮云,实属难能。”韩惜落道:“你既然已经说出这榜上十之七八,剩下那三甲也请一并相告,以解我们心中之痒。”
易小星正色道:“那三甲便是:‘圣手探花’曾书秋,‘麒麟魔’杨凡,‘玉箫公子’冷云裳。”他一口气连说三人。韩惜落三人都是一惊,均想这小子最喜欢卖关子,后七名喋喋不休地评论了半天,这三甲怕是一时三刻也说不完。怎么一反常态?竟然一口气将这三个人爽爽快快地说了出来。只听他继续说道:“这曾书秋曾中探花,之所以唤他做‘圣手探花’,是因为写得一手好书法,笔下纵横如走龙蛇,欧柳颜赵、苏黄米蔡皆能仿佛。兼善画山水、人物、花鸟,笔力到处,画中之物跃然纸上。笔墨丹青,天下双绝,是个览遍世间书,识穷天下学的人。”
熊百川是个粗人,不喜诗书,这一席话听得他云里雾里,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心下寻思:“什么欧柳颜赵、苏黄米蔡?又是米又是菜的,吃饭么?他不说他武功的厉害之处,反而说些涂鸦写字的鸟事,真是不知所云。”韩惜落虽略通文墨,对山水书法却是一窍不通,只是从书中得知那苏黄米蔡、欧柳颜赵皆是唐宋时的大书法家,心想:“这人能模仿这几位文豪的墨宝,那自然是非同小可了。”不禁对这曾书秋渐生仰慕之情。
此刻韩惜落听了易小星的这许多说话,心中不知不觉越来越是相信,接着问道:“那麒麟魔杨凡的名号却是何来历?”易小星答道:“这杨凡嘛,嘿嘿,他名字里虽然是一个凡字,可说话行事当真不凡,甚是邪派。据说他本是神风剑派门下的一名弟子,不知因何缘由杀了自己师父,以一己之力灭其一门,带着他师父的人头拜入魔教,在背脊上纹了一只张牙露齿的麒麟,因此上唤他做‘麒麟魔’。”
韩惜落、熊百川、悠悠听了都是毛骨悚然,背上出了一阵冷汗,觉得这人忒也狠也,杀了自己师父不算,还灭其一门,杀光了自己的师兄弟,实可担得起这个‘魔’字。
三人越听越是津津有味,只觉这孩子阅历之富,所闻之广,委实匪夷所思,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他们三个人加在一块也未必知道的有他多。
易小星道:“至于这排名第一的冷云裳,唤他做‘玉箫公子’,自是因为他精通音律,按孔吹箫,天下绝响,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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