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窦英的高中知己不请自来,到首邮看望窦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人名唤孟毅昶,远在辽宁省某市读书。孟毅昶自踏入首邮西门到在校内“浪咖啡”咖啡馆门口与窦英相逢,一路上隐隐约约听见了数次“唐依然分手”的事情。窦英见到孟毅昶,自是欢喜,毅昶则很绅士,拉开浪咖啡的大门,请窦英先进。
“你们校园内还能有这样的地方,唉,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望着浪咖啡一楼栽种的两株大树,毅昶不禁感慨。
“是好还是不好啊?”英姐问。
“当然好啦,在我们学校,这么矮的房子都没有,那一幢幢楼高的,啧,心里面都觉得压抑呢。”毅昶所在高校女生较多,时间久了,难免沾染上了一些女生气质。
“要说我们学校最高的也就是主楼了。”
“多少层?”
“14层。”
“哦,那还算可以吧。”毅昶说着,从兜里掏出曼秀雷敦的润唇膏,涂着唇问:“哎,你们班班长是叫唐依然吧?”
英姐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毅昶为什么要问唐依然的事?“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上学期他发烧住院,我还去看过他,咱俩一块儿去的。”
“哦,是呀。我好像告诉过你一次。”
“唉,物是人非事事休啊。”毅昶说着,收起润唇膏。“挺好的老爷们,咋就被甩了呢。”
“哎,你怎么知道的?”英姐十分惊讶。
“哎哟,你们首邮满大街都在议论,想听不见都难啊。”
“这群人真无聊,拿别人的痛苦做谈资。”英姐忿忿不平。
“就是。唉,咱俩半年多没见面了,你是不知道,这一年里我都发生了什么荒唐的事儿……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发发短信什么的,讨厌。”毅昶右手翘起小指,将食指弓起放在人中处,吸了一下鼻子。
“恶不恶心呐,既然你大老远来看我,我不能让你白来,跟我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儿。”
“愿意做我的倾听者啊?”
“废话,快说。我下午还有事儿呢。”英姐所说的“事儿”,就是在今天下午与陈小甲相约共同回昌平。
“你还真忙。我跟小迪的事儿你知道吧?”毅昶口中的小迪,是毅昶在高中早恋的对象。
“知道啊,不过那不都是高中时候的事儿了,怎么,她又来找你了?”
“她倒没来找我……不过啊,因为小迪,我对不起了另外一个姑娘,是我们学校的,还和我在一个院。”
“怎么回事儿啊?”
“这不上了大学,因为异地的原因,我和小迪就分手了嘛。”确如毅昶所言,那些在高中早恋的情侣,因上大学而变成了异地恋后,分手的概率极大。“后来呀,偶然一次机会,我在我们院一次班级交流会上认识了外班的小蓝,我瞧见她的第一眼呀,我就觉得她各方面都好。那个时候啊,我一直纠结于自己和小迪的感情,可是自从看见小蓝,我就觉得自己跟解脱了一般。”
“呵,听你这么说,这叫小蓝的,还真是治愈系的啊。”
孟毅昶双手一拍:“真贴切,就是治愈系。你知道不,韩国那么多偶像团体,我只觉得F(x)特别治愈,尤其那个宋茜……”
“跑题了亲。”英姐打断毅昶的话。“你这要是找我室友南宫燕聊这个,她一定比你还嗨。”
“哦……嗯哼,书接上文。”毅昶清了清嗓。“然后吧,我就明里暗里地观察小蓝,越看越好,越看越好……”
“好么,**眼里出西施了。”
“对!就是这个味儿!”毅昶双手合十。“然后吧,虽然我看她各种好,但是我一直没给人家表白,无论是一月四号还是十三点十四分。不过我一室友看出来了,恰巧他还跟小蓝挺熟,就没经过我的同意去告诉人家小蓝了!”
“还真有不怕事儿多的。”
“不过啊,也得亏他,帮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结果第二天她就来问我,我就招了。然后……”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就是啊!”毅昶显得异常兴奋。“大学女生有几个不是干柴烈火的?可我俩发展了大约一个月,我就总潜意识地感觉,小蓝和小迪总有几分相似,而且越想越像。”毅昶说到这,眼神变得异常伤感。
“啊……你不会把她当替代品了吧?”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无耻的……可是啊,后来每一次牵着小蓝的手,我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后来有一天,小蓝发烧了,可我却不知道,我在宿舍给她发了分手的短信,你猜我说什么?”
“你真够可以的,专挑女孩子脆弱的时候摧残人家!”英姐用食指使劲儿戳了一下毅昶的脑门。
“可前提是我不知道她发烧了啊,”毅昶为自己辩解。“我就说,‘咱们还是各自回到原点吧’。”
“她答应了么?”
“她就回了一个‘嗯’字儿,我现在都没太想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顺利地就分手了。”毅昶一脸的疑惑。
“她是不是早看出来你不对劲儿了?”
“我只知道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找了当初给我牵红线的室友一次,询问我的情况,这都是我跟她分手之后才知道的。”
“她很伤心吗?”
“但她表现得很坚强。毕竟,她是初恋。”
“初恋?!你小子捡了个大便宜然后你你你……”英姐听到这,竟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唉,我不说你什么了。你是彻底把人家女孩儿给伤透了。”
“所以我说,我做的事儿很荒唐嘛。”
“我跟你说,你要跟了我们班长姓‘唐’,你就齐全了!”
“人恒过然后能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孟毅昶又拿出了润唇膏,英姐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毅昶手中的润唇膏一下子飞了出去。“对,是善莫大焉,就该把你这种男人阉了!”英姐长吁了一口气。“算了,阉不阉的你变化也不会太大,说吧,吃点儿什么?”
“你不生气啦?”毅昶小心翼翼地问。
“我下午要回一趟新校区,不能动怒,心态坏了,痘痘也就长起来了。我不生气了。浪咖啡这儿松饼套餐不错,向你推荐。还有,我请你。”
送走了孟毅昶,英姐看了看手机,离与陈小甲约定的集合时间刚好早了五分钟,便赶到首邮西门,远远望见陈小甲早就在西门等候。周六没有校车,小甲和英姐在西门公交车站乘坐387,到了安贞桥北下车,换乘快速公交三。颠簸了一路,却没有一个座位,陈小甲鼓捣了一路的手机,并没有与英姐多聊什么。两个小时后,快三才缓缓驶入昌平校区对面的终点站。
“英姐,真是辛苦你了,这么远的路一直没落着个座位。”小甲心中感到愧疚。
“没事儿没事儿,不必见外。”英姐安慰小甲。“你我都是同班同学,好歹在一起相处四年,何必客气。”
“英姐真好!”陈小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经意一回头,发现在首邮昌平校区的正门门口,发现一位个子不高、长相清秀的小女生向自己招手。“看,佳学妹已经在对面等我们了。”陈小甲见到接应自己的人到了,兴奋异常。
“那我们赶紧过马路吧。”英姐说。
“嗯,好。”
陈小甲兴冲冲地过马路,英姐紧随其后,佳学妹笑脸相迎。
“学长学姐好!”这位佳学妹全名吕佳,是陈小甲和窦英的“直系学妹”。所谓“直系学妹”,是多见于大学的名词,意指与自己同专业但比自己低一级或多级的女生。
“小佳,等多长时间了?”英姐关切地问。
“没等多长时间,我也是刚到。我们走吧。”
“咱们上哪儿去?”英姐问。
“请学长学姐恕罪,我们班今晚临时改为聚餐K歌了。”吕佳向陈小甲使了使眼色。
“啊?不是讨论班级学风建设的事儿么?”陈小甲明知故问。
“本来是的啊,不过大家临时决定,期中之后要好好high一下,所以……学长学姐,今晚可千万不要谈学习哟!”吕佳俏皮地看着二人。
“那……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吗?”小甲望着英姐说道。
“不白来不白来!谁说白来了?和我们一块儿聚餐呀!”
英姐见状,悄声问小甲:“要不……我们先回去?等他们有时间了我们再过来?”
“哪还有时间折腾啊!”陈小甲瞬间改变立场。
“小甲学长说得对,您们离这儿这么远,总不能白来一趟呀!”
“要不就留下吧,好歹咱俩是老唐派来的,总不能谁都没见就一走了之吧。”小甲劝英姐留下,英姐为了不让学妹和小甲同时为难,索性为难自己,应允了小甲。
聚餐过后,陈小甲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辞了学弟学妹们K歌的邀请,就此与吕佳一行人作别。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护城河畔。所谓的“护城河”,实际上是一环围绕着昌平校区的湖,从校区外公园起,至校区外公园止,学名“花漾池”。
“咳咳,”英姐轻咳了一下。“今天真是够尴尬的。”
“是啊,咱们俩成蹭饭的了。”聚餐结账之时,学弟学妹们瞒着二人缴足了所有的饭钱,这让以面子为大的陈小甲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怎么后来没偷偷把钱塞给他们班长?”
“没有机会啊。唉,就算塞了他也不能要,你没看小佳他们都一个态度么。硬给显得咱们矫情,不如客随主便吧。”陈小甲为自己圆场。
“也是啊。哎,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是啊,护城河。”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男生管这花漾池叫护城河。”英姐慢慢蹲下身,看着湖中泛着点点五彩斑斓的光,不禁心旷神怡。
“哦,是这样的,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为了防止外敌入侵,就在自家的城门口挖一圈沟,沟里注满水,这样一来,城堡就不易被攻克。虽说是河,但大多数情况下也是死水。昌平的这一条湖,把整个昌平校区围了一圈,和护城河很类似,于是一个人这么称呼它,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这么称呼它了。”陈小甲侃侃而谈,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原来这名字还这么有年代感。”英姐虽然听着,但注意力还是停留在湖面反射的彩光上。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一届学弟学妹们还沿不沿用这个叫法了。”陈小甲在英姐旁边蹲下,认真看着英姐。“其实这条河见证了好多故事。”
“是吗?你给我讲讲吧。”八卦是女生根深蒂固的陋习。
“想当年,老唐和陈红杏就是在这儿定情的。此后,老唐和陈红杏每次吵架,只要来到这儿,必好。”陈小甲开始搬弄依然告诉自己的轶事。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果真如此的话,那这条湖可是奇了。”
“这条湖承载了太多人的爱情故事,英姐,你看天。”小甲站起来,指着天空说。
“天?天怎么了?”英姐十分好奇,缓缓站起身,发觉双腿已麻,动弹不得。
“老唐说,天气晴好的夜晚,会从公园那个方向传来一束彩色的光,跟北斗七星似的,好几个颜色。”这情景,与英姐在湖面上所见到的如出一辙。
“小甲,你低头看看。”
“低头?”
“对啊,你看这水面。”
小甲的注意力终于从英姐身上转移开,望向湖面,湖面上果然泛着五彩的光,十分诱人。
“这应该是风筝。”英姐说。
“风筝?”陈小甲问。
“嗯。每到晚上,从本部西门出去那座天桥上,还有过桥那个正在修建公园里,总有人在放这种线上拴着彩灯的风筝。可能这边的公园里,也有人放风筝吧。”英姐解释道。
陈小甲见灯光并不奏效,想起依然所说的“月亮、细柳、水”,忙改口说:“呃,其实,我让你看的不是风筝,是月亮。”
“月亮?”
“对,月亮。”
“月亮怎么了?”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陈小甲这句古文,出自苏东坡的《记承天寺夜游》。
“你……你怎么了?”英姐发觉小甲自从来到花漾池畔,便变得有些怪异,不想小甲双手猛然搭在英姐的双肩,瞪大眼睛说:“英姐,我觉得一个男人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对得起自己的事儿。”
“你……你吓到我了!”英姐本想后退,无奈双腿酥麻无法动态,被小甲一把抓住。
“该学习学习,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儿,天打雷劈也得办。今天,纵使天打雷劈,我也要办一件事儿!”
“小甲,你……”
“英姐,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小甲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良久的话。
“啊?你别开玩笑了……”
“此时此刻,我所说的话,句句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说我在开玩笑呢?”英姐的反应完全出乎小甲的意料之外。
“可是,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从来没想过那方面的事儿啊!”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情吗?”陈小甲问英姐。
“我……我相信啊。”英姐声音变得发颤。
“一开始我也信,但是我越来越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男女之间,友情进一步就是爱情,爱情退一步却变不回友情,这话你听过么?”
“小甲,你……你淡定!”
“这就说明,男女之间的友情,其实只是爱情的起点,我和老唐的友情,为什么变不成爱情呢?因为我们俩是同性!”陈小甲似乎越扯越远。
“呃……其实同性也能变的……”
“英,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犯晕了,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的眼睛里面,都是情。”
“我怎么觉得我的眼睛里面只有眼屎呢……”
节奏越来越快,陈小甲的攻势越来越猛。“不,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做此时此刻发生在此地此点的事儿!”
“那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是还是?”英姐反问。
“你先回答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知……知道啊。”英姐实话实说,小甲心中一喜:“你怎么知道的?”
“就平时……交流什么的……就能或多或少地看出来。”
“你不是说你以前没谈过么?”陈小甲认为,只有经过实战,才能积累经验,其实并不然。对于窦英而言,单只孟毅昶一位,就足以让英姐成为半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对啊,但是谈没谈过和看不看得出来没有关系啊!”英姐反驳。
“那你喜不喜欢我?”小甲步步紧逼。
“这……这要看哪种喜欢啊。”
“请举例。”
“比方说,你在上学期毛概课上讲苏联经济体制弊端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
“然后呢?”
“当我从班长那儿知道你天天从上铺往下跳,我就觉得你缺乏稳重。”
陈小甲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死老唐……稳重缺了可以补啊!”
“的确,可是你看你现在,知道别人揭了你的短,立刻就变得不稳重了。”英姐借题发挥。
“那除了稳重,什么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吧,就我个人而言,我喜欢一个异性与否,最重要的是感觉。而你对于我,我觉得目前你还缺少这个东西。”
“我缺感觉?啥子感觉?你是让我去开眼角扎耳洞?”
“唉,不是这方面的感觉啦。”英姐苦笑了一下,显得有些无奈。
“那是啥子感觉?”
“不知道。”
“你……”陈小甲急得没辙,猛然回想陈大楠曾经在联欢会上说过的一句话——女生最害怕的杀手锏就是强吻。哦,我懂了!小甲暗暗思忖。“英,我跟你说,现在只需要我对你深情的一吻,你就会对我立刻产生感觉的!”
“啊?你要干什么?”英姐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双腿已经舒展。
“来吧,别害怕,我这也是初吻。”陈小甲欲强吻下去,英姐一巴掌猛扇下去,结结实实打在陈小甲脸上,一把将小甲推开:“起开!”
“英姐你……喂!别走啊!”见英姐迈开步子离去,小甲又气又急:“我还没说完呢!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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