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娓娓道来:“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卫罗国王有一长女,名叫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几年后,配瑛忽而有胎,国王觉得古怪,认定是灵凤作祟,便怒斩凤头,埋于长林丘中。配瑛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了一名女婴,女婴方落地便能言话,反而很得国王的喜爱。自灵凤被斩,配瑛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配瑛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灵凤竟死而复生,破土而出,带着配瑛一同飞入云霄……好在这个故事还能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了。”
玄霄听罢,好似明白了什么,便问:“莫非……在师妹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谁,故而对阴阳交合之事煞是介意?”
“师兄多虑了……”夙玉见玄霄略有误解,便解释道:“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花的传说。”
“原来如此,倒是我吃心了。”
“平日若是练功倦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只可惜不能常来……”
面对夙玉的无奈,玄霄劝慰道:“莫如此说。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你也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你若是喜欢这里,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
“真的吗?”夙玉的脸上似灵光一闪,竟透出一丝快慰。“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
“有何不愿意。”
“我还以为……师兄你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夙玉不免黯然。
“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就如师妹你见到凤凰花便会感到心中平静。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亦十分喜爱,我们便约好了,闲暇时若有兴致,便来此赏花。”玄霄信誓旦旦。
“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不过师妹,我虽不知掌门与宗炼长老与你说了什么,令你如此神伤,我亦无权过问,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切不可过于忧心,否则对你我二人的修炼、对琼华网缚妖界和飞升大计均无益处。”
“嗯……师兄但请放心。”
“同我一道回剑舞坪吗?”玄霄问道。
“嗯……好啊。”
这一路走得分外漫长。在夙玉看来,玄霄虽然言语中宽慰自己,实则仍以琼华飞升大计为先。或许,在玄霄的眼中,若能网缚妖界,一切的牺牲都是合理与值得的。灵凤与配瑛虽无夫妻之实,无奈情根深种,配瑛珠胎暗结,虽途经坎坷,好在最终二人修得百年之好。若是自己如配瑛一般,在修炼双剑的中途征兰,则日后与玄霄能否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或许夙玉自己根本就不是配瑛,毕竟配瑛与灵凤两情相悦,而玄霄最大的心愿从未更变,妖界若不除,琼华若不飞升,玄霄或许永远都不会在自己身上多动一丝一毫的念想。
次日,玄霄与夙玉再次来到琼华大殿,太清真人将两块灵光藻玉分别交付二人。
“这便是开启我琼华派禁地大门的密钥,你二人一定收好,切勿交付他人保管。”太清真人嘱咐道。
“掌门,今日为何不见宗炼长老?”玄霄问道。
“少时,你二人要与我同去禁地,宗炼虽为长老,若无掌门传召,亦不敢靠近禁地半步。玄霄,你虽知禁地的方位,却从未深入禁地,夙玉更是不知禁地在何处。”
“烦请掌门带路。”玄霄拱手作揖,兴奋不已。
“随我御剑!”
琼华禁地,一片肃杀,令人不寒而栗。与其说是禁地,不如说是一片剑林,在冰火二室门前的广场上,数以百计的巨剑根根伸入地下数十尺,地上部分锈迹斑斑,呈现出一个巨大的“两仪”符号。
“你二人须记得,只要对着密门祭起灵光藻玉,对其注入灵气,只要藻玉泛出光芒,密门就会感应,从而开启。每次开关密门,只需一块藻玉便可,切不可同用两块藻玉,否则密门便会永久封死,非天剑神斧所不能开,听清楚了吗?”太清真人教与二人开启密门的方法。
“是,弟子谨记在心。”玄霄、夙玉齐声道。
“从今天起,我会在这剑林广场布设符灵,这些符灵尊你二人为主,一旦有外人擅自闯入,不管其是否为琼华弟子,符灵皆会群起攻之。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撤销这些符灵。”
“弟子遵令。”
“昨晚我夜观星象,明夜子时,太阴将是最圆,你二人须尽早做好准备。”太清真人说罢,祭起一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这些符咒随即散落在剑林各处,腾起蓝紫色的耀眼灵雾,一只只符灵幻化现形。其中,以一只披发符灵形体最大,乃是这许多符灵的头目,号曰“魁召”,意为所召唤符灵的魁首,镇守于密门之侧,其余符灵皆为束发,巡回于御剑林之中。“回到前山后我也会秘音传告所有弟子,此后三年,尽量少到承天剑台去,以免打扰你二人修炼。”
“请掌门放心,弟子这就同夙玉师妹前去准备。”玄霄受此大任,自当表现得尽心竭力。
太清御剑而去,玄霄见到夙玉仍然满面怨怼,说:“夙玉,你可知道,这琼华禁地的大门,自此便只为你我二人敞开,你何苦闷闷不乐?”
“师兄,我并非闷闷不乐,只是想到明晚子时……我便会周身紧张。”夙玉开脱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三年后琼华飞升成功,你……”
“琼华飞升成功,届时我位列仙班,无患无苦,定要去做往昔琼华之人力所不能及之事!”玄霄打断了夙玉的话。
“嗯……师兄壮志得酬,夙玉真为师兄感到高兴。”
“所以师妹,放轻松,我们早做一时准备,琼华飞升便更多一丝希望。”
“好,师兄,为了你,夙玉定当竭尽全力。”
“不,我们都是为了这偌大的琼华仙地!”玄霄振开双臂,闭目凝神,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肃杀的气息此刻也变得格外的馨冽。
夙玉再度陷入了沉默。
次日晚,琼华禁地冰室。
玄霄与夙玉相对而坐。
“夙玉,还记得宗炼长老对你说过什么吗?”玄霄问道。
“宗炼长老告诉弟子,虽然夙玉修炼的进境还远不比玄霄师兄,但夙玉必不可急躁冒进,欲速则不达!”夙玉回答道。
“正是,故这第一次阴阳交合,便在这冰室进行,率先开释望舒的灵力!”言罢,玄霄、夙玉同时运功,分别将灵力注入羲和与望舒。注入灵力的望舒发出微弱的低鸣,释放幽幽白光,而羲和则发出爆竹爆裂一般的“啪啪”声,散发出火一般的红光。
“意守丹田,气灵顶劲,人剑合一,上清破云!”玄霄与夙玉掌心相对,至阴至阳两股浓烈的真气沿着经脉彼此间来回穿梭,二人均觉得周身忽冷忽热,烈如天火焚心,寒如冷凝瘁骨,早已虚汗淋漓。望舒与羲和均开始震颤起来,似乎剑中之灵亦备受煎熬,急欲挣脱剑体之束缚,融做一处。“轰”的一声,自玄霄和夙玉的掌间,迸发出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辐射开来,刹那间,冰室中飞沙走石,星辰地动,竟生生将玄霄和夙玉的外衣震裂乃至脱落!
“时机已到!”玄霄速将至阳真气归于丹田,望着对面与自己坦诚相见、双颊早已羞红的夙玉,心中恍然一震,却又即刻平复,将双手搭在夙玉冰冷的双肩上,只向前轻轻一提,夙玉整个人便被拉了过来,不等夙玉反应过来,玄霄那炽热的唇早已吻在夙玉的绛唇上……夙玉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未免太过微妙,夙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时此刻这般轻盈、舒畅。望舒与羲和发出了强烈的震颤和鸣音,铮铮作响,竟也紧紧地粘在了一起。
“霄哥……”
光阴荏苒,一度春秋既逝。
“掌门。”宗炼长老抵达太一宫,太清真人早已候在此处。
“宗炼,近前说话。”
宗炼长老走上前来,太清真人发觉宗炼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便问:“何故愁容满面?难道说,双剑尚未成气候?”
“恰恰相反,双剑不但已成气候,其目前之威力反而远远超乎我之意想。”宗炼的回答令太清真人十分意外,忙问:“果真如此?那你何故愁眉不展?”
“以双剑目前之灵力,我虽不是宿体,尚能轻易掌控,若是两年过后,以双剑目前注灵之速,恐是我所难以控制的了。”宗炼此话一出,太清真人缄默数秒,道:“你言下之意,妖界降临之日,此双剑所发挥的力量将更为强大?”
“正是如此。”
“那岂不正合你我二人之意?”
“掌门是否在避重就轻?”
太清真人捋了捋长髯,大笑三声,道:“宗炼宗炼,你我共同修仙数十载,你这直来直去的秉性却始终没有炼掉。这么说,你是在担心玄霄和夙玉二人?”
“掌门明鉴,网缚妖界之时,若玄霄和夙玉不能有效控制羲和与望舒,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多严重?我只要听最坏的情况。”
“是……最坏的情况是,宿体被仙剑反噬,羲和的宿主会被炽焰焚为灰烬,望舒的宿主会被冷气冻结五脏,煎熬致死。一旦有一宿主死亡,双剑便于顷刻间丧失所有灵力,重新成为死剑,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岂有此理!”太清真人愤袖一挥。“青阳、重光二位长老速到太一宫来!”
顷刻间,两道白光闪过,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已至太一宫,其修为可想而知。青阳长老面容慈祥和蔼,年轻时便蓄下长髯,历经数十载,似笔尖悬于宣纸般垂于胸前,并已微微卷曲;重光长老则更为夸张,虽鬓发皆白,确有孩童相貌,纵使细细看去,亦是加冠之年,面部没有一丝皱褶,下颌不蓄一缕须髯。
“掌门如此急迫,想是有要事相商?”重光长老开门见山。
“还是让宗炼和你二人说吧。”太清走至玉石仙椅,端坐下来。宗炼则将望舒与羲和的现状及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讲与青阳和重光。
“既是怕灵力过盛,少练个把月不就结了。”重光“嗤”了一下道。
“最后数月乃是要害之际,怎可轻言中断修炼?”宗炼反驳道。
“修炼之事,最惧半途而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青阳一向谨言慎行,问道:“宗炼,反噬之事,玄霄和夙玉是否知情?”
“反噬之事只有掌门和我们三人知晓。”宗炼答道。
“那便好做了。玄霄和夙玉毕竟是万中择一之人选,玄霄至阳,夙玉至阴,未必轻易会被双剑所反噬,纵是反噬,以掌门与我们三人之力,辅以琼华派的疗伤圣药,也未必会使二人丧命。”青阳分析道。
“宗炼,你要知道,以人养剑讲求的是契合,你毕竟不是宿体,所以双剑不听你的使唤,也在情理之中咯。”重光补充道。“更何况,假使他二人最后真的驾驭不了双剑,我们也定会在网缚妖界之前察觉,所以你不必过于忧心。”
“我赞同青阳和重光的看法。”太清真人站起身,走到宗炼身旁。“宗炼,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飞升是一条不归之途,若想成功飞升,则必须用双剑网缚妖界,吸取妖界的灵力,再用双剑打通升仙之途。两年时光稍纵即逝,我们不得有丝毫的迟疑,修炼还需继续。”
“是,掌门。”
离开太一宫,宗炼若有所思。“为了以防万一,我须得记录下阻止飞升的法门,并托付给一位最值得信赖的人保管。万一大战之日我遭不测,也好有人代我出面拯救这场浩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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