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入院的第三天,秦小莲和唐依然分别同时接到了谷雪儿的短信,雪儿约二人次日晚到首邮南门的天山雪莲饭店小聚。次日晚,唐依然、谷雪儿与秦小莲按照既约准时到达天山雪莲饭店的门口。秦小莲瞒着萌萌独自前来,一是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二是从中想办法让唐依然与年旖萌停止冷战,重归于好。
唐依然忧郁已久,要了整一箱啤酒,打算效仿新闻中心前主任袁若昭“一醉解千愁”。席间,依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自责道:“我同时伤害了萌萌和雪儿两个人,我真不是人。”
“不,领导,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雪儿略显哽咽,不住地咬着嘴唇。“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可怜蓓蓓而答应她的无理要求,今天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依然和小莲听到这,不免一头雾水,但小莲心里十分清楚,雪儿和蓓蓓之间一定存在某种“串谋行为”。雪儿为了不继续伤害他人和自己,将蓓蓓的“无理要求”与自己和蓓蓓的“串谋行为”全数讲与依然和小莲:
“那晚,电商专业的刁得正见纠缠萌萌不成,便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在学十三门口等蓓蓓。蓓蓓出楼后,本想言语刁难刁得正,却没想到刁得正是来向自己表白。蓓蓓顿生了一种沦为备胎的羞耻感,便和刁得正在楼前厮打起来,不但没讨到便宜,还被刁得正扇了一耳光。不巧这时候,萌萌下了自习回宿舍,蓓蓓见到了萌萌,怒意横生,将萌萌大骂一顿。萌萌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感到十分的委屈。”
“原来那小子叫刁得正……”依然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发出嘈嘈切切的磨牙声。
“后来,蓓蓓将我带到了水房,那是我与蓓蓓经常交心的地方,是我俩的‘老地方’。那个时候天气已然转凉,她求我帮忙,让我……让我竭尽所能加入新闻中心,接近领导,并假意追求领导,从而破坏领导和萌萌的感情。因为当时我和时渐虽然总吵,却并没分手,所以我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蓓蓓便将自己锁在了凉水浴间,并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她就用凉水浴浇湿自己……我本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她真的开了喷头——我当时害怕极了,生怕她感冒生病,便答应了她。我本想将此作为缓兵之计,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每一次行动都被蓓蓓实时监控,所以我不得已去了新闻中心,放弃了我本想去的女生部。”
小莲听罢,恨得牙根直痒:“实在是太可恶了!萌萌本没有错,错的是刁得正,蓓蓓不去报复刁得正,却为何要如此报复萌萌?!她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我所能理解和容忍的范围了!”
“就这样,在与领导的接触过程中,我渐渐发自内心地觉得,领导对我非常好,善待我,抬举我,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不知怎么的,后来每一次见到领导,我都会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与时渐分手那日,我穿着一袭单衣在外面游荡,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去学四地下看看……我壮着胆子从旋转回廊走了下去,竟发现领导也在……当时我觉得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领导,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萌萌。”
唐依然大笑三声,笑罢,将胸前满盏啤酒一饮而尽:“我他妈真是个傻子,连这最基本的‘美人计’都看不破。”
“所以……后来果俊要让刘佳期认领导做干哥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非常难受的。我多么希望,领导是我一个人的。”雪儿愧疚地说。
“雪儿,你已经成痴了。”小莲喟叹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好矛盾,好痛苦。我明明知道领导是萌萌的,却总要心存侥幸,总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雪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近饱和了。
这时,小莲手机响起,是萌萌打来的。“小莲,你在什么地方?”
“我?啊,我啊,我在南边水果店买水果呢,怎么了?”
“快回来吧,我在学十三心灵氧吧等你。”萌萌只道要小莲回去,但却没说所为何事。
“哦,好,我马上就到。”小莲挂断电话,唯恐行迹败露,道:“雪儿,你冷静冷静,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如果耽误的话萌萌会怀疑我的。事情既然演变成现在这样,想要一时三刻解决是不可能的,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依然醉醺醺地说。
小莲独自离去。雪儿见小莲走了,热泪倾泻而出:“依然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啊。”雪儿的双手握着依然攥紧的拳头,既心疼又悔恨。
“哈哈,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依然哥。”依然笑道。
“可今后我便再不能这样唤你了。”雪儿的泪倾涌如柱。
依然酒劲已上头:“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我心甘情愿上你的当。”
雪儿哭得愈发伤心:“不,依然哥,你不能喜欢我,你要好好回到萌萌的身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回去,呵呵,还能回得去吗?”依然几近癫狂,由满盏进变为对瓶吹。“我不想回去,那是爱情吗?那是合同!世间万物,都……都他妈是合同!”
“依然哥,你这样子,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妹妹,你不难受,难受的是你哥哥我……我他妈现在自己都迷惘了,我到底喜欢谁,啊?你能告诉我吗?”
“依然哥,你喜欢的当然是萌萌,你爱的只有萌萌,没有别人。”
“你撒谎!哈哈哈……咦,你的手,为何今天如此的素啊?”依然虽然烂醉如泥,视觉模糊,却依旧能发觉雪儿的手今晚毫无修饰。
“依然哥,为了你的幸福,我今后都会让它素下去,纵使我特别喜欢修饰它。”雪儿用餐巾纸擦了擦泪说。
“记住,千万不要因为别人,随便改变自己。”
“我知道,可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你不再喜欢我。”
“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喜欢你……?”依然说到这,竟也流出一滴眼泪,瘫倒在桌子上。雪儿见依然已无行动能力,擦了擦眼泪,走到前台结账。恰巧,在雪儿结账之时,南柯从门外经过。
“南柯姐!”雪儿如同见到了救星,生生把南柯拽进了天山雪莲旁漆黑的胡同。
“怎么了雪儿,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来。居然欺负到我们新闻中心的头上了,太不像话!”南柯见雪儿满脸泪痕,关切地问。
“不,南柯姐,你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这是……?雪莲里面还有谁?”
“依……唐部长在。”
“唐部长?唐依然?他跟你在一起干什么?”南柯有些吃惊。
“南柯姐,今天的事,不是我现在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我求求您。”雪儿说罢,不惜向南柯下跪,乞求南柯。
“妹子,这使不得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南柯见状,忙掺起雪儿,可雪儿的膝盖如同生了根,任凭南柯怎样拽,雪儿就是纹丝不动。“南柯姐,唐部长现在喝得烂醉,您答应我,帮我把唐部长送到宿舍,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俩一起送就是了啊,他又不是很沉。快起来!”
“不可以……!我暂时不方便和唐部长同时出现在学校。”
“为什么呢?难道唐依然跟你表白了?还是他酒后乱性猥亵你了?”
“都不是,请您不要再问了,您若是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
南柯虽平日带着有色眼镜看雪儿,不过见到此情此景,还是心头一软,动了恻隐之心:“好吧,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吧。”
“谢谢南柯姐,谢谢!”雪儿眼中再次泛出泪花。
“好啦好啦,快起来吧。这可真是难为我了,这么一大坨,我一个小女子,唉,我尽力,你放心吧。”南柯笑着拍了拍雪儿。
“还有,南柯姐,今晚发生的任何事,都请您不要对外人讲,尤其是跟我们都认识的人,谢谢了。”雪儿站起身子,嘱咐道。
“嗯好,知道了。不过,我自己对今晚发生了什么,倒是感兴趣的很呢。”
“等风头过去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您的。”
一米阳光洒进房间,叫醒了唐依然。唐依然醒来,发现赤身露体的自己,还有对面布满污秽和斑斑血迹的床,一时竟觉得自己仍在梦中,可是阳光的温暖又是那么真实。
“我……我这又是在哪儿啊?嘶……头好痛。”
唐依然望着已经叠在一起的整齐衣服,又看了一眼挂钟,已是上午十点二十。他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恍若不久前自己与刘佳期同室异枕的尴尬一夜,可此时此刻,屋内并无他人。看到那一滩秽物,依然想自己定是吐了,但那一滩血又如何解释?难道是自己吐血了?还是自己把谁打伤了?
“昨晚我记得和小莲还有雪儿一起吃饭,小莲提前走了,只剩下雪儿和我……想必是雪儿送我来的这儿?但是雪儿人呢?”依然喃喃自语。
收拾好一切,唐依然到一楼前台咨询服务人员:“您好,我退房。”
“好的,请稍等。”前台服务人员说。
“那个……请问一下,我能看一下是谁开的这间房吗?”唐依然表示自己要查一下开房的人。
“可以的,您可以到这边来看一下。”
依然迅速来到前台内侧,发现显示器上清清楚楚写着“南柯”二字。
“南柯?!怎么会是她?”这令唐依然更加疑惑不解,究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和谷雪儿在一起,为什么会是南柯来此登记开房。胡思乱想并不解决问题,依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返校寻找南柯。
“好的,谢谢您。”
“嗯不客气,这是找您的押金。”
“哦,好的。”依然说罢,接过押金,头也不回地向首邮的方向跑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喷涌而出。
返校后,依然欲找南柯,但苦于手机没电,只能暂时作罢,回宿舍充电。
宿舍内,室友们都不在,想必是结伴去看望李超了。
依然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某高校一男生由于手机充电时打电话导致手机爆炸,烧伤大部分面部,故自己不敢在手机充电时去电。等待的时候,依然因头晕脑胀,不知不觉地倒头睡去。
手机充电完毕了,依然却仍未醒过来。
太阳眼看着落山了,沉睡中的依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醒着坐起,马上拔下手机,致电南柯,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打不通。无奈,急于知道真相的依然致电谷雪儿,对方接通了电话。
“领导,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雪儿关切地问。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犯晕,你在哪儿呢?我要见你。”
“见我?在学校吗?”
“不,咱们在校外找个地方吧。现在。”
“哦,好,那您来西门外天桥下边吧,我正好在这里。”
“嗯好,我马上就到。”
唐依然来到校外天桥下,远远望见谷雪儿正在和一个熟悉的身影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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