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他的眼睛依然很明亮——他是这支小队里的箭术最好的,箭术最好的人通常也是视力最好的。@,警惕的看了看远处,扫过几个重要的方位,斥候松了口气,他眼睛依然平视远处,同时小心的将身体藏在枝叶后面,从腰间解下水袋来拔开了塞子……
当他捧起水袋喝水的一瞬间,他的眼神终于离开的前方——也就那么抬头喝水的一会儿功夫……
“噗……”
一支利箭犹如从暗夜虚空之中无声无息的射来,没有带起哪怕一丝破空声,如毒蛇一般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咽喉!箭射穿了斥候手里的水袋,扎进了他的咽喉里!
在这一瞬间,斥候的眼睛不甘的瞪圆,抬了抬手,从树上一头栽下!
地面的斥候斥候顿时被惊醒!而此刻,黑暗之中,十多条模糊的黑影子,已经在树林里飞快扑了过来!
“敌袭!”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传来,说话的那人已经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反观他的咽喉,一支寒冷的箭已经将他的整个脖子射穿,白色的箭羽上都沾上了不少血迹……
果然,平南的外围有敌人的存在!
柳傲正要说话,被寒举一把捂住嘴,正在疑惑的时候,寒举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鼻子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一般,恢复了刚才的宁静,柳伐麾下的斥候全部叼着刀匍匐在草丛中,一言不发,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易守难攻,而且又是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也是方才有些大意,所以才吃了一些小亏,不过损失并不是很大,只有两个斥候死在敌人的箭下,其余的斥候没有接受到寒举的命令,但是他们很自然的将自己隐蔽了起来,只是死死的盯着杀过来的敌人。
而那些黑影看到没有动静,马上也停了下来,他们的人手不见得比寒举多,刚才只是占了一点点便宜,还未来得及扩大优势,想不到对面的柳伐军就没有了动静,他们马上也停了下来。
看到这片山地重新归于宁静,寒举微微一笑,随即不再不多什么,把手从柳傲的嘴上放下,随即打了一个手势,只是一瞬,他动了,而山上剩余的斥候,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动了!
他们的动作很慢,很轻,轻的就如同轻风拂山岗……
“叮……”
打破宁静的是一块石头,而这块石头,却是从寒举手里发出的,就在寒举丢出这块石头的时候,潜伏在暗中的敌人在第一时间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电光石火之间,一棵大树上已经多了数十只箭矢。寒举看着那箭矢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扬,他和麾下的斥候已经知道,这些敌人躲在哪里。
这些敌人并不是傻子,当他们箭矢射空之后,他们又安静了下来,他们并不敢移动,现在就是看谁会犯错,谁最先犯错,谁就会死,虽然他们是安静的隐匿了下来,但是他们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已经摸清出了他们的位置……
“嗖……嗖……”
秋日的风声和箭矢差不了太多,只是少了一些煞气,多了一些萧瑟,就在暗中的敌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之时,寒举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他们的身旁,如同一个迷路的鬼魂……
“死吧!”
就在这些暗中的敌人正在警惕的时候,一声暴喝响起,一个地方的斥候已经被寒举的刀割下了头颅,紧接着,一些黑压压的影子出现了,那些黑压压的影子腾挪纵跃,在树林之间来回蹦跳扑跃,仿佛一只一只巨大的山豹一般,不过片刻就冲到了面前,一个黑影子从天而降,高高扑下,扑上了一个手里举起剑的士兵身上……
这些暗中的敌人虽然都已经拔出了武器,但是对这种灵动迅捷的柳伐骆,似乎有些准备不足,很快就被扑倒了三个,一个到地就已经被刀子狠狠的戳进了心口,另外两个则和对手奋力扭打起来。
“抓活的!”
寒举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话,随即自己已经扑到了一个敌人的身上,双腿一拧,那人的头颅已经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杀!”
面对敌人,柳傲也不会手下留情,他虽然未曾杀过人,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还稍微有些难以应付。
比如,此时此刻他面前的两个人……
“死来!”
一声暴喝,柳傲的右手已经出刀,他单手持刀,眼中满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敌人,因为他只有一只手,所以也只能持短刀,至于长一点的兵器,他拿也是拿不太稳,更不用说拿着去杀人了,更重要的是,寒举要活口,留活口制服他们,要比杀了他们更难。
容不得他考虑,那两人已经冲了上来,紧接着,两把兵刃直直的朝着柳傲逼了过来,他们看起来是极为擅长配合,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漏洞。
柳傲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拧,躲过这两刀,随即又压着短刀朝着其中一人劈了过去,而那两人看到柳傲竟然如此轻松就躲过了他们的攻击,也是一凛,他们原是想着,就这么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应该是个软柿子,谁知道,他会这么凶悍。
眼看着柳傲的短刀就要刺过来,一旁的那人身子马上一抖,随即就是后退一步,他知道,这一刀若是劈中,恐怕就很危险了。
柳傲不依不饶,仍旧朝着这人砍过去,寒举是说了要留活口,但是没说留几个,解决一个是一个,想着他的刀如同有魔性一般,指向了那人。
一旁的另一个敌人眼看不好,随即也是兵刃出手,想要阻挡柳傲的杀意,柳傲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第一人,右手却不经意的换了一下手指。
“去死吧!”
一声暴喝,柳傲的刀刃已经转向,开始朝着第二个人砍去,那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想阻挡一下,没想到却为自己惹下了杀身之祸。
“啊!”
一声惨叫响起,挡刀的那人已经被柳傲的短刀砍中,握紧兵刃的那只手早已经断在了地上,而此时此刻,另一个敌人也反应了过来,看到袍泽身死,他的眼中泛过一丝愤怒,只是这愤怒一闪即逝,他暴喝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跑了?
柳傲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在此时,他的身后风声作响,他心中一寒,只见一支箭羽已经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随即射向了亡命奔逃的那人。
“噗……”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那支箭直直的从敌人的背心刺了进去,那人砰的一声翻倒在地,随即就滚了下去。
“干得漂亮!”
就在柳傲发愣的时候,寒举大步走了过来,拍了拍柳傲的肩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柳傲回过神来,随即也咧嘴笑了起来:“嘿……嘿……”
“寒……将军,这是活口!”
柳傲一脚踢过一把带血的兵刃,随即用脚指了指这个断了手的地方斥候,他也是觉得好笑,此时此刻,这个斥候还想自杀,只是握刀的手都与身体分离了开来,所以也只能挣扎着寻找他的兵刃。
“嗯,干的不错!”
寒举看到这个还活着,还在喘气的敌军斥候,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而那个人看到寒举这么一笑,冷汗当时就从头上聚了起来。
“带回去,再撬开他的嘴,此地不宜久留!”
看到麾下斥候都是一身血迹,寒举沉思一瞬,随即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把这人的嘴撬开才是最重要的。
“是!”
众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点点头,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对于这些斥候来说,他们仿佛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悲伤,他们只是默默的将战场收拾了一下,将同伴的尸体搬到一起,同时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些敌人,没断气的就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剑,能活着走的,直接绑起来,扔到马屁股后面。
过程很沉默,没有人说一句话一个字!对于这些人来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战场上的生离死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悲痛,只是将悲痛化作了仇恨,在眼神里闪烁!
片刻,这支人马已经匆匆忙忙的离开,径直朝着平南去了,不过多时,又有一支敌军的斥候队经过这里,闻到了这里的气息,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追!”
为首的斥候队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有敌人的出没,若是让敌人知道大军的消息,那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不犹豫,因为他麾下有近百人,从来没有一支斥候队会比他麾下的人数更多。
顺着寒举留下来的踪迹,这些敌人一步步追了过去,而寒举也慢慢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六子,马上回去禀报将军,莫要耽误,我们在这里再查探一下!”
“将军……”
那个叫六子的斥候明显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寒举不耐烦的打了个手势,给拦了下来。
“马上回去,叫将军注意一点,我们在这里先把这小子的嘴巴撬开,别耽误功夫,快走!”
寒举又拍了拍柳傲的肩,看了一眼六子,随即认真的道:“柳傲,和六子一起回去,务必要把消息传到将军耳中,我估计这一路也并不会太安全,你们两个一起去,还算是有个照应!”
柳傲一愣,看着寒举,随即迟疑而又果断的摇摇头:“将军,我要留下来,你再派一个人去吧,我知道,这里才更危险,说不得敌军的斥候会追到这里来的!”
寒举扬了扬眉毛,有些不悦:“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的废话,快去!”
他倒是没有想到,柳傲竟然眼睛这么毒,事实上,寒举比谁都清楚,这一次遇到的这些敌人并不是很好收拾,若不是自己带队,说不得这支斥候小队会全军覆灭,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为什么柳伐要让自己亲自来了,最初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屑,认为有些小题大做,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
看到寒举有些发火的征兆,柳傲也是心里发怵,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固执的摇了摇头:“将军,让我留下来吧,我不会给弟兄们拖后腿的!”
寒举眉头紧皱,看着柳傲,半晌,眉头终于松开,又看了一眼六子,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六子,你快去,不要耽误。”
“是!”
六子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马鞭,随即驾马走远……
看着六子走远,寒举收回了眼光,随即看了一眼柳傲,没有多说什么,过了半晌,随即又道:“把那个小子,给老子弄出来,老子今天要动一动大刑!”
“咯噔……咯噔……”
在寒举的后面,马蹄悠悠响起,清脆而悠扬,倒是敛了不少的煞气,只是,他们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的杀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在他们的手里,都是拿着一些古怪的兵刃,他们看着地上的痕迹,急急的朝着寒举所在的位置而来。
平南府,柳伐居所!
“你们现在可有什么消息?”
叶值和叶洛两人站在堂中,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愁眉苦脸,这几日的功夫,他们也没有什么进展,柳伐也是懒得骂他们,只是心里有些窝火,对于平南,他了解的也并不是很多,若是大理攻来,沐轻尘带兵的话,他知道这平南的弱点,而自己却不见得能够挡住,这也是令柳伐头疼的一个原因。
“禀将军,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找到地方基本上都找过了,可是就是没有这老贼的身影,我们真是怀疑,他逃出了这平南!”
“若是他真的逃出去,我倒是放心了!”
柳伐皱着眉头,指头却点在了阳府的地盘上,不知道现在沐轻尘,到底在哪里呢?
“哗……哗……”
秋风无情,冷煞旁人,平南府外几百里,一个简陋的大帐,里面坐着两个人,以及一个火盆。
“沐家主可否脱险?”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一脸平淡,只是看着身旁坐着的一员大将,眼中挂着若有若无的关怀,而那将领皱着眉头,脸上不是很好看,似乎颇有心事。
听到那人问起,这大将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恭敬的道:“回世子的话,家父已经脱险,现在已经不在平南城中!”
原来,这两人是沐轻尘和大理世子。他们此时,已经在柳伐的眼皮子底下了。
“呵呵,这倒是一件好事,待沐家主到了这里,我亲自为他接风洗尘,压压惊!”
大理世子听到沐轻尘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他是巴不得沐恩死,沐恩若是死了,一方面柳伐与沐轻尘是绝对的势成水火,另一方面,沐恩在这平南的威望实在是不小,若是真的要掌握平南,就绝对不能有沐恩的存在。
“这,如何敢当,世子厚爱,老父承受不起啊!”
沐轻尘微微有些犹豫,他实在是不太想让沐恩见到大理世子,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沐轻尘心里很后悔,这个世子的心胸绝对不算宽广,可以说是极为多疑,接风洗尘是假,把自己拴死在他这条船才是真!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提,对了,不日便要到平南,沐兄可有破柳伐的良策?”
大理世子挥挥手,直接板上钉钉,随即又转移话题,开始向沐轻尘打问起战事。
问到战事,沐轻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伐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关于平南,沐轻尘了解程度要比柳伐高太多太多。
事实上,在沐轻尘看来,攻破平南,从来都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在那些比较重要的关隘,沐家从来都不缺防守,只是现实很残酷,对于沐轻尘认为重要的关隘,柳伐并不那么认为,柳伐麾下的将士,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走到哪里,一路杀过去就是了,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故而在平南城破的时候,沐恩可以说是心若死灰,因为连城门都破了,所谓的关隘,简直就成了笑话,能走大路,没有人愿意在独木桥那里瞎转悠。
“世子,我在平南生活了二十年,对平南是再了解不过了,我有一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平南,甚至都不见的会有损伤!”
沐轻尘眼中泛过一丝得意,只是这得意一闪而逝,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他和大理并不算是一路人,虽然他现在在大理世子的手下听从调用,但是无论是从大理世子的性格说,还是自己不愿意居于人下的性格说,沐家和大理最后绝对会有一场较量,因为平南应该是属于他们沐家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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