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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粲乱军中杀出,辨认下方向。径直向东方逃过去,那里虽有金水割断,可根据他所知,有处木桥,河水较浅,可以到了对岸,到时候道路四通八达,哪里都可以逃命。至于北方,那是想也不想,方才盗匪已经说了。
有西南四姓的兵马攻打驱逐,想必定有重兵埋伏。他带手下一路狂奔,日头升起,明亮的河面都是清晰可见,楼粲听到厮杀之声渐渐远离,不由微觉宽心。可宽心不过片刻,只感觉地面震颤抖动。轰轰隆隆,他们本是策马狂奔,难免蹄声大作,可更劲地声音从侧翼杀过来,不由让楼粲心头狂震。
扭头望过去,见到又有一队铁骑从侧翼杀过来,装束和方才的铁甲兵一模一样,只是人数要少很多,可轰隆猛烈的气势却是丝毫不让,为首一将,亦是手持长刀。背系硬弓,面色白净,双眉如刀!胯下马匹浑身洁白,月光撒下地光辉般,神俊非常。楼粲浑身冒汗,想到什么天兵必胜,不由寒心,暗道这些人难道真的是妖人撒豆成兵变出来的,不然何以如此威猛雄壮,神出鬼没?“挡住他们!”楼粲嘶声喊道。
挥手一指,号令内军去阻挡,他却毫不犹豫的纵马狂奔,沿着汉水而上。只要过了桥,定然能够逃命!内军见到楼粲逃命。都是犹犹豫豫。有的还冲出来阻挡铁甲兵,有地却不想再卖命送命。急跟楼粲而去,楼粲堪堪要奔到桥边之时,见到对岸也有无数蛮子向这里涌来,这里的贼兵知道有桥,逃命到此的也是不少,对岸的想要挤过来,这面的想要冲上去,他心中涌起寒意,暗想难道金水两岸都有大兵设伏?这刻向哪里逃命?那面的内军却已经快要接近铁甲兵,为首将领沉声喝道:“射!”
众兵早就挽弓搭箭,数百箭铺天盖地射过去。他们深知以已之长,克敌之短的妙处,无论如何,远射近刺都是套路,这一轮乱箭最具优势,当仁不让的先是开路。蛮子头皮发麻,心道怎么又是这招,前方贼众呼呼的倒下去,被收割的麦浪般。铁甲兵马快人快,已经到了蛮子地面前。
蛮子很多刚经过铁甲兵的屠戮,或是见过了铁甲兵的屠戮,这次学聪明很多,知道对方下招多半是长枪射来,将众人扎成筛子,无能抵抗,纷纷四散开去。这招虽是早有预料,对贼众来说却是无解。
可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刀!”为首将领又是长喝声,众兵挂弓抽刀,变化了套路,兵分两路,斜插而上。阵型陡变,攻击范围蓦然加大,铁甲兵这次没有冲过去,而是杀到蛮子当中。长刀出鞘,嚓的一声响,整齐嘹亮,声音都是让人心寒,一时间声音清越,刀光胜雪!
众骑兵配备的长刀却和普通的长刀有所不同,足足长出了半尺,长刀的手柄亦是要长过普通腰刀地手柄,马上挥动,光影纵横,马上砍人居然毫不费力。蛮子们见到长刀如同雪片般落下,纷纷挥舞兵刃抵抗,有使枪,有用刀,可是只听到嚓嚓声响,枪断刀折人头飞,刀光雪花般翻飞下,红浪翻滚,鲜血四溢。一颗颗人头飞起,一具具身体变成两半,一股股红浪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血气之浓,无以伦比。蛮子的很多兵刃居然挡不住骑兵的兜头一刀,铁甲兵的长刀不但长,而且锐利无比!
死的人头飞起,双目圆睁,意犹不信,没死的早就心寒,连滚带爬的滚来滚去,有的径直滚到江中,有的却是被马蹄踩死,一时间楼粲辛苦聚集的数百兵士摧枯拉朽般溃倒,为首那将却是策马疾驰,转瞬拉近了和楼粲地距离。方才他在铁甲兵中冲过来已经是神速,这下那月光一样的马儿四蹄腾空,直欲飞起来一般。马上那人霍然起身,居然踩在马背腾空向前飞起,空中挽弓,弓身满月般,沉雷般声响震颤天际,“还不受死!”
嗤的一声大响后,马像飞,人如龙,箭似电!
长箭只是一闪,已经刺透楼粲背心,从他心口飞出,带出一道血泉。楼粲躲闪回头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利箭带的飞起,坠落的石头般向金水中落下!
这一日对楼粲来说是极为漫长,因为从铁甲兵冲营的那一刻,他就是备受煎熬,如坐针毡。
这一日对他来说,也是极为短暂,从他中箭落江那一刻,他这一生看起来也就到了尽头。利箭从他背心刺入,前心穿出,鲜血如泉,他怎能不死?他从马上飞起,落入金水那一刻,众蛮子看的清清楚楚,马上那将凌空跃起,游龙在空那一刻,蛮子们悚然动容。楼粲在他们心中即是头领,又是魔鬼,他食人肉,以妇孺为军粮固然残忍,可就是因为残忍,才让众生畏惧,觉得就算魔鬼也是不过如此,魔鬼自然无人能敌,这才跟从。可就是这魔鬼一样的人物,也是架不住天神的一击。
“杀!”
柳伐脸色冰冷,看着惊慌失措的众蛮子,轻蔑一笑,眼中闪过团团天火,他与西南四姓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但是无论怎样,百姓是无辜的,湘阴城的兵士越来越少,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坏消息,但是他还是不能容忍无辜的百姓惨死在乱箭之下。
“呜呜呜呜……”
号角想起,数十名大汉在这寒冬腊月光着膀子,急急的挥舞着手中的鼓槌,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一般,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他们激动,他们发狂,看着不断败逃的蛮子,青云飞如同疯了一般,驾着麾下的战马,带着这铁甲大军奔了出去。
柳伐原本以为,这些新降的蛮子会多少有些抵触,他早早没有想到,这些新降的蛮族大军竟然完全不顾这些,只是如同嗜血猎手一般,不断的拼杀着。
树倒猢狲散,楼粲一死,这些蛮子再也没有什么士气可言,只是他们现在陷入绝境,背后是柳伐大军,眼前是高耸的城墙,即便是缓缓流淌的金水,也是染上了一丝血色。
“记得留活口!”
柳伐淡淡一笑,看到青云飞在自己身旁慢慢奔过去,漫不经心的道。
青云飞抱拳嘿然,随即便杀了上去。
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柳伐原本是想在西南府找一个突破口,让蛮子和大理都搅进去,只是他兵力不够,力道太小,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西南的局势。
湘阴,距离尘关城并不是太远,却是曹家的基业,湘阴地形险要,虽说不上是西南的咽喉要塞,但是,失了湘阴,对于曹家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因为,湘阴,有他们曹家的祖祠。
换句话来说,若是蛮子破了这里,曹家的先祖说不得就会被这些蛮子全部挖出来晒太阳,只是曹家现在实在是顾不上,阳府在大理的重重包围之下,岌岌可危,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破,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更别说这些瓶瓶罐罐的小事了。
喧嚣之后,总会归于平静,惨烈的厮杀激起了所有人的血性,如同潮水一般,尘关大军一路横扫过去,蛮子们纷纷住马败逃,此时他们也是完全没有章法了,为了活命,他们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曹大人……”
孔绍安看到蛮子被打退,城下一片血尸,虽是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让他们入城吗?”
曹康心中一凛,却又看向了孔绍安,他心里实在是没底,最关键的是,眼前的这大队人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如此凶悍,与蛮子对阵,不但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将蛮子打的落花流水。
“爹……”
“娘啊……”
看着蛮子四散奔逃,只有一些还未死去的妇孺百姓还在不断的呻吟着,字字揪着城头上士兵们的心。
因为他们知道,或许就在血泊中,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
“开城!”
听到阵阵凄厉的哭声,曹康心中烦闷异常,摆摆手,随即又吩咐孔绍安道:“去看看,对面什么来路?”
孔绍安只是一介温润书生,听到曹康的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躬了躬身子,随即下了城楼。
虽然说军令如山,但是这些兵士心里挂怀父母妻儿,一看到城门大开,哪里还管什么军中法纪,都恨不得飞到城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将军,我们怎么进去?”
青云飞热气腾腾的走到柳伐面前,他早已杀出了一身汗液,此时鲜血混着汗液,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嗅觉。
“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柳伐淡淡一笑,随即轻轻挥了挥马鞭,便开始朝着城门口走去,蒋百宴眼中露出一丝笑容,马上也跟着柳伐走了进去。
曹康远远的看着柳伐朝着湘阴城走过来,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随即也走下城墙,待他走近,他才真的吃惊了。
他并没有见过柳伐,却真是为柳伐吃惊,因为柳伐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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