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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秦文挥挥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揉了揉头,沉吟片刻,又道:“来人,传南宫制怒速来见我!”
押运粮草之事还需要信得过的人,现在南狱疲于应战,仓中储粮也是不多,决计不得出什么岔子。
南狱现在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很多年,自然也是有着常人所不及能的长处,他有一种预感,不久以后,南狱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军!”
南宫制怒很快就到了,他看了看还在忙的秦文,虽是不愿打扰,但还是不愿意误事,随即便提醒了一声。
“你来了,我有事情还需你亲自去做!”
秦文听到南宫制怒的声音,点点头,随即放下笔,又和南宫制怒走到了旁厅,在席上做的久了,身子有些僵硬,他舒缓了一下筋骨,这才又道:“柳伐有消息了,果然如骆行天所料,柳伐破了尘关,现在柳伐扼关而守,我南狱已无战事!”
南宫制怒点点头,也由衷的叹道:“柳伐,不错!”
他极少夸赞人,不错二字已是极高的赞誉了。
“将军唤我何事?”
南宫制怒不是话多的人,况且这段时间,柳傲总是有些闷闷不乐,偶尔也和他念叨一下,他一生无子,虽是严厉,但是对柳傲却是由衷的喜爱,这样的好消息,让柳傲知道,他的心情或许会好一点吧!
“尘关粮草告竭,柳伐那里也缺少冬衣,别人我放心不下,你拿了我的令牌,去府库中领取这些东西,即刻送至尘关,在查探一下,西南府蛮子的动向!”
秦文还是有些忧虑,此时南狱急需修生养息,再也见不得刀戈了,大理虽是与自己交好,但是此次并未出一兵一卒,只是冷眼相看,南狱诸将也是貌离神合,虽是御敌,暗地里却和蛮子相互勾结,实在是让他心寒,他能信得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真是悲哀啊,数十年的经营,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团散沙,怎能叫他他心寒。
南宫制怒看到秦文眼中一片复杂,心中一凛,随即领了令牌便出去了,秦文看着南宫制怒的背影,又饮下一口茶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停了,天气却变得愈发冷了,阳光只能给人们带来光明,却带不来一丝温暖。
“喝……”
一个小院之中,一个消瘦的身影在石板上努力的提着一块石锁,他咬着牙,额头之上已是汗珠滚滚,他的右臂空空无也,袖子也在肘部打了一个结。
他一脸的坚毅,再一次的将石锁用左手举起,此时此刻,大门突然被打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并排而入,正是南宫制怒和翁天虎。
柳傲见到二人,也是一喜,随即扔下石锁,连忙就向二人行礼。
“小子,今早做了多少个了!”
翁天虎矮下身子,摸了摸柳傲的头,瓮声瓮气的问道。
南宫制怒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也是一脸的询问。
“我自起床,做了二百……二百,嘿嘿,我也忘了二百多少个了!”柳傲心不在焉,虽是不断的做着,但早就忘了时辰,看到二人进来,这才又放了下去。
南宫制怒看到柳傲灿烂的笑容,心中也是微微一暖,一听到柳傲做了二百多个,又是点点头。
“师傅,义父有消息了吗?”
柳傲又一次看向了南宫制怒,脸上又满是希冀,希望可以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南宫制怒看着柳傲,这段时间以来,这几乎成了柳傲每次见他必问的问题,只是每一次,他都会垂下头去,暗自失落。
“嗯!”
南宫制怒淡淡的点点头,随即走向了屋中,外面实在是有点冷。
柳傲一怔,随即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起来,此时翁天虎嘿然一笑,拍了拍柳傲的小脑瓜,又哈哈笑道:“你义父有消息了!”
说着也大步走了进去。
“嘣!”
柳傲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扔下石锁,满脸兴奋,随即飞奔着也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你义父带兵北上,一路攻城掠地,击退蛮子无数,现在他已经破了尘关,他麾下人马尽在尘关之中!”
南宫制怒和了一口柳傲捧上来的热茶,微微一笑,看到柳傲一脸的激动,也不啰嗦,直接明了的就说了柳伐所在之处。
“尘关,柳伐在尘关?”
此时门外走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也是如同柳傲一般的激动,紧接着,一道消瘦的身影走了进来,容姿秀美,眉宇间却有一种坚毅,只是此时所有的坚毅都化为绕指柔,听到柳伐的消息,她还怎么能坐得住。
“姨娘,义父的确就在尘关!”
柳傲看到是叶若昕进来,恨不得把自己心中的喜悦说与叶若昕听,叶若昕看了一眼柳傲,拍拍他的头,又看向了南宫制怒,随即又确认道:“二位将军说的可是真的,柳伐在尘关领军?”
南宫制怒点点头,又道:“尘关粮草无多,也缺少冬衣,所以少府大人派我去尘关为柳伐带去粮草辎重,现在尘关还缺不得他,他还不能回来的!”
“不能回来吗?”
叶若昕一怔,秀眉一皱,有些落寞,一旁的柳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垂下头去,一个好消息之后,又是一个坏消息,这种心理落差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不过,他不回来,不代表你们不能去尘关啊!”
南宫制怒摇摇头,看了眼前的二人,随即又道。
“真的吗,师傅,可是尘关这么远,我们两个……”
听到南宫制怒的话,柳傲眼里又多了一分希望,可是战事刚息,路上安全不安全还未可知,一想到此,他又有些垂头丧气。
“无妨,尘关虽远,还挡不住我的脚步!”
此时叶若昕笑笑,言语之间颇为自信,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叶若昕,又回来了!
“呃,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此去尘关路途遥远,随我辎重大军一同前去就是了,何须这么麻烦,真是!”
南宫制怒看到这母子俩的态度,也是摇头苦笑起来,随即便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方便吗,军中还可以带女眷吗,还是算了,我带上柳傲,再带上些护院伙计一同前去就好了。”
叶若昕虽是不懂军事,但是有些基础的她还是或多或少知道一点的,此时他又想起了柳伐留下的十二时令,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
南宫制怒看了一眼只在旁边喝茶的翁天虎,又看了看周围并无什么人,这才沉声道:“你若是想去,必须和我一同前往,你和柳傲若是自己前去,路上绝对会出事的!”
叶若昕本来有些不以为意,但是看到南宫制怒严肃的样子,心中一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又疑惑道:“你是说?”
“有些看柳伐不顺眼的人!”
南宫制怒也饮下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又淡淡道。
“那么……”
叶若昕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宫制怒打断,他摆摆手,马上又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翁天虎,我们走!”
他不愿多说,拉着翁天虎便出了院。
“告辞,请留步!”
叶若昕点点头,也不多问,南宫制怒不愿意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一丝笑容。
大日东升,阳光普照,似乎这会才有了一丝暖意。
“走,傲儿,我们去吃饭了!”
“喔,吃饭了,吃饭了!”
欢笑声在小院响起,雪渐渐融化,天气虽是寒冷,但是有阳光,在寒冷的天,都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方才你是说公子吗?”
翁天虎慢慢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南宫制怒,眼中突然有些陌生。
南宫制怒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慢慢的走着,步子一步步的踏在雪上,突然他也停了下来,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悠悠道:“倘若有一日,公子和柳伐不死不休之时,你作何选择?”
翁天虎冷哼一声,也不说话,随即又开始走起来,甚至不再去看南宫制怒,天气真是愈发的冷了,凉意都充斥在骨子里了。
“这一天,会晚吗?”
南宫制怒看着翁天虎留下深深的脚印,嘴角一咧,轻蔑之极。
他们本来不应该掺杂在中间,但是漩涡会将周围的事物全部卷进去,谁都没法逃脱,这一次,他的大戟或许又要饮血长河了。
尘关之中,一片祥和之气,再没有往日的肃杀,城中叫卖声一片,满地雪水,车水马龙间,又见往日繁华。
“少爷,眼前就是尘关了!”
尘关之北,一行七骑踏雪而来,为首之人看到眼前漆黑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多时,这一行人已经到了尘关城下。
城墙之上,大旗迎风飘扬。
“柳!”
那人看了一眼城头上的字,随即又低声念了出来,南狱何时又出了一个柳姓的守将。
城门大开,虽是冬日,人来人往,街上人并不是很多,但对于一个边关城池来说,还是显得很热闹。
“进城吧!”
那人挥了挥马鞭,随即带着六人入了城。
“这……”
尘关之中,车水马龙,叫卖声传响不绝,只是很多人都是奇装异服,显然是蛮族人,城中时不时的有巡城卫士经过,只是这些士兵却对这些百姓秋毫无犯,更重要的是,这些兵士的衣着明显都是汉族人,这样诡异的一幕实在是让这一行七人觉得十分疑惑。
“先找地方住下来,随后马上查一下这里的情况。”
为首的那人跳下马来,不断的查探着附近的情况,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只是压低了声音,话说的也是格外谨慎。
其余几人一见自家主人都跳下马来,也随即跟着步行起来,他们一边走,一边看着附近的情况,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尘关之中不见一个汉族打扮的百姓,几乎都是奇装异服,只是从城头上的旗帜上还有这不断经过的士兵身上可以看出这守关的决计是南狱守将。
难道我们调查的情报有误?
为首的那人虽是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此番似是来的有些不太凑巧,或许真是自太着急了,尘关新定,很多事情都是未知,只是他也知道,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暂且就住这里吧!”
走了半晌,他也再没有观察到什么不对的事,此来尘关,披星戴月,日月兼程,实在是人困马乏,他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客栈,随即又回过头去,淡淡的道。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冷了,虽然尘关已被柳伐收复,对城中百姓也是秋毫无犯,但是毕竟已是冬日,街市之上虽有人影,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城中各店铺的生意都是很不景气,没有多少过往的客人。
青云飞这几人还在客栈之中为水瑶父亲帮忙,一来,每日也可以见到水瑶,二来,这里总是要比军中温暖一点。
今日人影稀少,久久不见客人进门,店门虽是大开,但是里面屈辱生了几个火盆,青云飞又穿的格外暖和,站着柜台上,看着店外飘摇的旗杆,不知不觉,已是昏昏欲睡。
几声嘈杂的声音响起,青云飞眉头一皱,随即便睁开了眼睛,咦,有客人?
青云飞揉了揉眼睛,果然在门口站着七个人,他眼睛一亮,随即就迎了上去。
“呵呵,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菜品很多,中原风味……”
“将你们店中的招牌菜给我上,量要够我们七个人的,还有温些酒来,对了,将我等马匹牵到后面,也喂上草料,好生照料着!”
那人摆摆手,只是放下一锭大银,随即便打断了青云飞喋喋不休的介绍。
青云飞接过大银,嘿然一笑,随即咬了一口,发现没错,随即挤出一副笑脸,下去安排去了。
“嘿嘿,大买卖,大买卖!”青云飞兴奋的挤到后厨,看着水瑶,笑的格外欢愉,这一笑,朴实憨厚之极。
“什么大买卖,说的这么难听,来客人了吗?”
水瑶看着手捧大银的青云飞,轻轻的戳了戳他的额头,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
“对,来客人了,我去喂马,你赶紧吩咐后厨去做饭。”
说着青云飞嘿然一笑,随即就出去牵马去了。
“也不知这尘关新主是何人,此行可不容我等空手而归啊!”
那人摘下裘帽,抖了抖身上的风雪,随即走到一个火盆旁边,看着身边的六个侍卫,眼中隐隐有些忧虑。
青云飞刚出来牵马,就听到这字正腔圆的汉话,心中不觉有些疑惑,他不动声色,只是去牵马,出门一看,只见这些马匹都不是什么驽马,虽说不上日行千里,但是在这西南都是极为稀少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云飞心中疑惑更甚,等到饭菜出锅,他又小心观察起众人来,毕竟尘关新定,可是出不得一点岔子,想起当初,自己潜入尘关,将尘关弄得一片混乱,若非如此,尘关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拿下,他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各位客官是从哪里来啊,这段时间路上可是不太平啊!”
青云飞顶着一口粗糙的汉话开始与这些人搭起话话来,希望可以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人微微一笑,随即也看着青云飞道:“我等不过是收山货的商人,只是这几日大雪封山,山路难行,我等不得不回转,走到这里,也是疲惫不堪,所以才来这里找个落脚的地方,这位小哥,这尘关现在是个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到处都是汉人的兵马?”
青云飞想套出这人的话来,这人何尝不想从青云飞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二人有一句没一局的闲话着,周围的六个侍卫却是闷闷不语,只是吃饭,青云飞眼看问不出什么来,也懒得搭理,只是多加小心注意,又走到柜台旁,开始假寐起来。
那人看到青云飞滑溜如同泥鳅,心中一凛,这伙计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啊,眉语之间,似乎有些煞气,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怎么会有煞气。
“吃完饭,去城主府那里看看吧!”
那人终是放下碗筷,看了一眼还在假寐的青云飞,压低了声音,对其中一个人道。
“小二,带我们去看房!”
他猛地又提高了声音,站起来看了看青云飞,随即便朝着青云飞走过去了。
“好嘞!”
青云飞一甩手巾,随即就给这几人带起路来,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些人来这尘关,到底是做什么。
“咯噔,咯噔……”
夜渐渐的深了,兵士们走在街上,一步步踏在雪上面,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动。
“走,去那里看看!”
柳伐用手指指了一方向,随即淡淡的道。
尘关新定,城中还不太稳定,每次巡夜,柳伐或是其余诸将都要亲自巡狩,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蛮子说不定就会从西南杀过来。
“将军,军中缺少寒衣,有不少的兵士都是冻出毛病来了,也不知道南狱那里有消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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