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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没事吧!”柳伐擦了擦手边的血迹,走到青云飞身边,此时此刻,青云飞已经有些虚脱了。
事实上,柳伐也是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一整夜的不眠不休,高度的集中精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杀死,饶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是承受不了。
青云飞摇摇头,此时他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的喘着粗气,身上寒露已去,唯有热血和热汗还在蒸腾着。
看着虚弱的青云飞,柳伐拍拍他的肩,随即又轻声道:“兄弟,辛苦你了!”
柳伐又站起来,看着满是疲惫的士兵们,大声道:“兄弟们,辛苦你们了!”
有这么一句承认的话,这些士兵虽然是身心俱疲,但是他们还是挺直了脊背,他们是如山的男人,打不垮的铁人。
青云飞看了一眼柳伐,勉强一笑,柳伐又令人将青云飞搀扶起来,斥候派出去一直在查探附近的情况,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柳伐也不敢在这里坐过多的逗留。
相比之下,还是回转孤山比较稳妥一点,毕竟孤山易守难攻,即便面对的敌人多,也能应付一二,更何况,孤山的后面又是连绵的群山,撤到这群山之中,莫要说百千之数,便是上万人的队伍,也无法轻易找出柳伐来。
柳伐又让手下的士兵在这里修整片刻,累了一夜,虽是急迫,他也不敢贸然回营,弟兄偶们实在是累的够呛,他让手下的士兵轮流的查探着周围的情况,毕竟这里的蛮子实在是不少,昨夜也是因为撤的晚了,不然有人不会出这么多事,这里实在是挺危险的,指不定哪里就会冒出一伙蛮子来。
不过多时,天已大亮,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片朗朗青天。昨夜本就想着速战速决,没曾想竟然会出现这等事情。不过战士们身上还是带了两三日的口粮,以备不时之需。
埋锅造饭,以百户为单位,每百户埋两锅。柳伐下令之后,手下的士兵们一齐从背囊里取出足够分量的米粮和肉脯,统一交给后营火头军后,下锅做饭。
很快的,几口大锅被抬了出来,随即在这山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饭菜的香味很快就让又累又饿的士兵们流出口水,不多时,每个人都已经开始吃饭了。
在这个满是血腥满是尸体的地方,这种味道显得很不协调,只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有了口中的粮食,士兵们心里也都又欢愉起来,虽然在一夜之间,有无数的袍泽兄弟默默的在自己眼前死去,只是生死有命,谁也没有办法。
听到周围阵阵笑声,柳伐也是轻松了一点,青云飞见到饭之后,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盏茶功夫,好几大块肉已经塞到了他的肚子里,吃的是满嘴流油,柳伐看到青云飞的吃法,也是哈哈一笑,乐的不行,再看看一旁的辛和,拿着一把小刀,把手里的一块肉仔细的分割着,极度的严肃与认真。看到这两个人的吃法,柳伐一下子就觉得饱了。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心里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呃......”青云飞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牙缝里还塞了一点肉渣,嘴一咧朝着辛和笑了一声,辛和马上也停下了筷子,感觉十分的别扭,又叹叹气,看着柳伐的背影,随即又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道:“看来你对我们汉人是苦大仇深啊,是吧!”
青云飞一愣,随即认真道:“这话怎么说,咱们可是一起吃饭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啊!”
辛和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的道:“那啥,我客厅的一清二楚,什么杀光汉人,杀光所有的汉人,听得我是毛骨悚然啊......”
青云飞不笨,他昨晚上说话的时候并不是特别的迟,听辛和这么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啥,那会儿你就来了,你不是去守大营了吗?”
“我怕出事,带着兄弟们钱来接应,将军说你这可能有危险,我马上就赶来了,结果一到那里,看你和那伙蛮子谈的是兴高采烈啊!”辛和呵呵一声,笑的有点诡异。
青云飞摸摸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叹口气道:“那啥,要不是我瞒过了他们,估计昨天晚上,不但我要死,就是你们也一点会被追上......”
正当青云飞和辛和说这些的时候,柳伐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青云飞,随即严肃起来:“青云飞,昨天晚上,你们遇到了一伙汉军是吗?”
青云飞被柳伐这么一拉,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思索道:“昨天晚上我本是想着先把这伙蛮子忽悠过去,别让他们追上大军,可是我带他们走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军的足迹,要不是天色晦暗,估计我早就出事了......”
他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又猛地抬起头来,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昨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像我们以前的一个仇敌,只是我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谁?”
青云飞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安......秋......生!”
柳伐双目如电,看了一眼青云飞,看他眼中并无异样,而是满脸的阴霾。柳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辛和,沉声道:“你怎么看?”
辛和摇摇头,随即又看向了青云飞:“你是怎么遇到安秋生的?”
青云飞突然笑了起来:“说到这里,也真是好笑,你说巧不巧?我领着这群蛮子朝和你们方向相反的地方忽悠他们,本来都快引起他们的疑心了,结果就在此时,这家伙撞了上来,我远远地就听到他在不断地叫嚣着说要杀了将军,哈哈......”
说到这里,他又是脸色一变,他也看到了柳伐和辛和脸色十分难看,柳伐低下头,在一旁走过来走过去,一边笃定道:“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且不说他是不是安秋生,但是他知道了我们的行踪,甚至他知道我们的所在的具体位置,不然他不会和你撞上。”
说到这里,三人都知道,事态不是很好,自己竟然在另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最关键的是他们与自己似敌非友。
“真的好险啊,如果不是我和这群蛮子灭了他们,真要是被这群汉军追上,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青云飞沉默半晌,随即又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
“不然,只怕我们高兴的太早了!”辛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
柳伐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斥候前面开路,快,全军开拔,回转孤山,敢有怠慢者,军法无情!”柳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大军,目光冷冽。
士兵们先是一怔,随即马上集结起来,不过盏茶,大军已经开始朝着孤山行进,山路难行,柳伐骑在马上,满脸的担忧,此时他最担心的就是蒋百宴了,且不说在孤山之上有不少受伤的弟兄,更重要的是粮草,山上有不少的粮草,若是出了什么事,柳伐实在是难以想象......
披星戴月,柳伐的心早就飞到孤山之上了,大军紧张的前行着,虽然大家不明白柳伐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心里有埋怨之意,他们知道的只有服从。
此时的孤山之上一片焦灼,大营已经没有了大营的样子,只是也看不到一具尸体,更没有一个人影,仿佛这里只是被放了一把火一样。
“怎么会这样?”柳伐跳下马来,皱着眉头。他已经在孤山之上,听斥候来报,方圆几十里没有一个人影,更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被烧的看不清样子的营帐,辕门也成了一堆木炭。
“将军,这......”辛和走到一旁,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秋风吹起,隐约还有些刺鼻,不少人轻轻地咳嗽着,柳伐却陷入了沉思,原因无它,这里没有大军争战的痕迹,更没有那种血腥的味道,只能看到焦土,当真是蹊跷之极。
“传令下去,仍在这里安营吧!”柳伐摸了摸鼻子,随即对青云飞道。
孤山的地形复杂,若是强攻,即便是数千人的队伍,也一时难以攻上山头,更不要说没有毫发无损的破了大营。
还是要找到蒋百宴,柳伐心里很是忧愁,一声令下,大军很快就动了,不过多时,大营又有了大营的样子,辛和也继续派出人手,一边将暗哨布置好,一边也在寻找蒋百宴,只是群山连绵,找到几百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白天越来越短,夜变得越来越长了,天气虽是寒凉,士兵们穿的衣甲也能稍微遮蔽一二,柳伐带着亲卫又去巡营了。
“将军!”
树影中慢慢显现一个人影,他跳了下来,随即又单膝跪地,看着柳伐。这是一个暗哨,柳伐看到他,点点头,微微一挥手,那人又隐匿在夜色中了。
“给这些兄弟们,衣甲一定要厚一点,天气越来越冷了。”柳伐停下脚步,低声一叹,寒举点点头,如同影子一般,继续跟着柳伐,默默的不说话。
月,皎洁。
离开南狱也有不少时日了,不觉已是月圆,偶尔,柳伐也会想起在南狱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还有一个小子,不知道有没有刻苦的练习。
还有一个女子,在那重重楼阁的帝京,她,还好吗?
“将军,将军......”
一个声音将柳伐唤醒,柳伐回过头去,一看,却是辛和,柳伐将诸事抛于脑后,不再去想那些琐事。
“怎么了?”
柳伐看到辛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边朝着大营走去,一边疑惑的道。
辛和紧皱眉头,不时张开嘴,又把话咽下去,柳伐愈发的奇怪了,心里本是有些不耐,遂问道:“有什么你就直说!”
“军中粮草不足,过了明日,我等就没什么可吃的了,到时候,怕是......”
柳伐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实情,点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辛和看了一眼周围,又低声道:“军中似乎有不对,可能有一些士兵的身份来历不明。”
柳伐并没有感到意外,事实上他已经能猜到问题出在哪了,上一次刘啸隆在冲城大营中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事后辛和虽然查出了是秦天昭安排的人下手的,只是当时他不以为意,也没有当多大的事情来处理。
可是这一次先是青云飞说出现了一个和安秋生一模一样的人,随即就是他们为杀自己而来,若不是青云飞和那一帮蛮子,说不定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
再说一下蒋百宴,蒋百宴现在也是下落全无,而孤山大营竟然被烧的面目全非,想必,一定也是遇到了袭击。
“有人在暗中为敌人通风报信,而且他们就在我们大军之中!”柳伐严肃的下了结论。
青云飞低下头去,闷声道:“我手下的兄弟们绝对信得过,一则他们很少出过大营,大多数的时候都在军中,二则,我们与汉人之间,相处的也不是特别融洽,也就是与营中的弟兄们,与秦天昭我们也起过不少次冲突,断然不会又兄弟与秦天昭狼狈为奸,这种事情我相信一定不是我手下的兄弟所为。”
柳伐点点头,又看向了辛和,他相信青云飞手下的蛮族勇士,他们对自己绝对会比这七百多南狱军要忠诚的多。经历了这几次的征伐,三百多名勇士也有不少人惨死在敌人的刀下,柳伐也是不愿意去怀疑他们。
“上一次,你是怎么抓住那个杀了刘啸隆的人的?”柳伐沉默半晌,又开口问辛和。
现在柳伐是无从查起,现在聚在孤山之上的士兵本就不多,现在粮草殆尽,若是再追查这事情,指不定手下的士兵们会哗变的。
辛和低下头去,开始思索那一日的事情。
刘啸隆刚刚喊出一个柳字,随即在人群中飞出一把匕首,直中刘啸隆的咽喉,刘啸隆也是惨死当场,那凶手的刀虽是不慢,但是柳伐三人在高台之上看的是清清楚楚,凶手与其他的士兵的穿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辛和又是何人,他的眼光自是不必说。
“将军,我想起来了,那个凶手当初是高勇、张浪一营的人马,只是当初他也没有招供出什么来,那人身手不错,比起八卫也是不差,我抓到他的时候,他马上就服毒自尽了。”
辛和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又道:“不是我与蒋将军不合,我虽是做督军之事,只是南狱军我很少插手,南狱军虽与青云飞手下的弟兄们关系交好,不过现在也算是自成一派。也是因为蒋百宴的原因,张浪和高勇手底下的人我们并没有多动,只怕是寒了弟兄们的心,此事若是真要追查,怕是要让蒋百宴来做了,只是现在,唉......”
柳伐叹了口气,随即走出大营,看着一些守夜的士兵,聚在火堆面前,有些哆嗦,柳伐不竟满脸阴霾,多事之秋啊!
夜深人静,柳伐却久久不能入睡,风渐渐的有点大了,吹起柳伐的鬓角,长发掩盖了柳伐的一丝怅然,在这深夜之中,不知还有谁对月难眠。
“淅沥淅沥......”
几片叶子几乎被雨点打翻,落在地上,染上一丝尘土的悸动,浮尘和着泥土的味道,初时细腻,再而渐渐地密集起来,听着这夜中风雨,柳伐又是一叹,大雨或许会掩盖一些踪迹,只是又要耽搁不少功夫了,粮草,粮草......
鼾声已起,不知不觉中,柳伐闭上了眼睛,寒举默默的从暗中走出来,为柳伐披上一件薄被,随即又销声匿迹了。
他紧皱着眉头,睡得并不是很香甜。
南狱,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子静静的坐在灯台下,绣着另一幅美丽的画面,她的针脚虽然不是那么的细密,但是她很认真,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时有些痴了,双颊微红。
“啊!”
一阵刺痛,这才察觉指尖上滴出血来,血液滴到了那缎面智商,她连忙举起来,看了一遍,低声叹了口气,很是苦恼,随即又扔下,过了一会儿,又拿在手里,似是欢喜,似是忧愁......
“唉,这雨不知要下到几时?”
辛和坐在柳伐身旁,一脸忧愁,这样的天气,行军都是极为困难,更何况这是南狱,这个季节,本就是山洪暴发的季节,只是粮草无多,总不能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饿着。
柳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至午时依旧没停下的意思,这种天气,阴冷异常,莫说是人,便是马匹都是困倦不止,取暖的柴禾也用不了,水汽沁透了木头,这火一燃便是浓浓的黑烟,极为呛人。
“咳......咳......”
柳伐脸色不是很好,便是嘴唇都有些发白,辛和看了一眼柳伐,已经能猜出来,柳伐染上了风寒,若不是他体格壮硕,此时怕是已经病倒了。
山路泥泞,一步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陷在泥中,很是不爽,青云飞披着蓑衣远远地朝着大营这边走来,裤腿早已高高卷起,只是此时脸上仍旧是少不了一些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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