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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同为炼骨境的季戎和墨麟在山脉里左冲右突,灵魂里稍强的季戎偶尔察觉到强大的妖兽,他俩还可以提前避开去,但有好几次,光远远感受妖兽释放的气息,都很有压力感,若真正对上,怕是难逃一劫。
遇到不开眼的炼骨境妖兽,便都顺手料理了,这样做的结局是,季戎在这几天里对战妖兽的能力和手法越发熟练,甚至眼看要走出山脉时,竟放慢了步伐,格外珍惜每个能交上手的妖兽。
几日来,季戎发现这漆黑的小兽肉身颇为强横,足以和稍差些的升元境初期妖兽相媲美,这令他隐约感觉墨麟的种族地位定然不一般,但没有太多见识的他还认不出它是什么妖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日,树影稀疏,隐隐有光亮透过渐矮的古木照在将要走出山脉的季戎和墨麟身上,季戎略显疲惫但神光熠熠的双眼隐隐有期待之色,墨麟一身皮甲乌黑得纯粹,似将大半光都吸收在其中,暗金色的眼眸同样也都是雀跃欣喜。
“终于要走出来了。”自苍冥界出来后季戎一直徘徊在这摩云山脉,连一个真正算得上中州的人也没见到,少年还是有些郁闷的。
蹲坐在他肩头的墨麟欢快地呜咽一声,同样颇为期待。
三步并两步,季戎在不知不觉间脚步快了几分,越过最后几片灌木丛后,出现在了真正的中州土地之上。
哪知眼前非常突兀地出现一座草房,虽是垒得极为工整,但也太破旧了些,能经得住风雨么?
“这便是中州?”不知是惊诧还是疑问,但这一定是季戎和墨麟此刻心中完全共同的想法。
季戎出现的是在茅舍的后方,转了半圈,强忍着想从刚达到腰高,还歪歪斜斜的木栅栏翻进去的冲动,绕着栅栏走到庭院的正门。
光被茅舍吸引了注意力,在墨麟的提示下,季戎才注意到,院中蹲坐着一个半身披着兽皮,裸出半边黝黑肩膀的高壮大汉。头顶无发,锃光发亮,一对眉毛乌黑厚重,茂密的胡须连嘴唇都遮掩得密密实实。
看着这个盘坐在地上还是差不多与自己同样高的粗犷男子,季戎挑了挑眉头,蹲在其肩膀上的墨麟默然了,因为它是妖族,感应出了男子的身份,却感应不出男子的实力,这是它很讨厌的事情。
它踏了蹋季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上前去,因为它感觉到了危险,这危险是它自小在山林中磨砺出来的。可以想得到一只幼小黑虎每天在林中为了生存而担惊受怕,为努力活下去躲避尽可能躲避的危险而产生这种生死存亡之际的感知力。没人愿意总遭受危难,但这自危难之中诞生的能力千金不换。
奈何刚刚入世的少年对事物的好奇无法避免,季戎抬起脚步,走进了庭院。
“敢问,这里可是中州?”少年硬生生地同中州人展开了第一次交流。
大汉一双手掌摩挲着明显新编出来的竹篓,眼帘稍抬,打量着这个袍子有些脏乱,头发数日没有梳理而垂下了几缕黑发的略显狼狈的少年,目光在其肩膀处停留了片刻,准确说是在墨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扫到了墨麟眼中的担忧,隐隐有一丝嘲讽。
“这里自然是中州,你这小孩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居然连是否是中州也需来问?”明显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大汉的话语竟比季戎还要生硬许多,就像是从牙缝间磨合出来的,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话里的内容很值得推敲,似是嘲笑的语气,不过涉世未深的季戎听不出来,但他准确感觉到了有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令知晓家族秘辛的他顿时惊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直竖,稳了稳心神,下一刻青涩的面孔就堆满热忱的笑容。
“先生忙着呢,墨麟你看咱们是不是不要打扰了”这话说得很慢,但季戎的步伐却越来越快,转眼间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都已到了大门外数十步。
“我都在此等你两百年了,若再教你逃了,不说对不对得起戚长老,就连我自己这关,我都过不去。”话还未说完,身形便已出现在季戎急忙收住的身子之前。
“叔叔,您在说什么呢,我打小在山中长大,与您无冤无仇,您等我作甚?”季戎笑眯眯地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魁梧大汉,这时才发现站起身的大汉居然高得都需要他去仰视。
对其随口所说的两百年,季戎不以为意,连他族中参与了当年一战的长老至今犹存,更何况生命更为长久的妖族,是真是假也没空去顾虑了。
“小子,还是太嫩了,你以为说这些有用么?”在大汉玩味的目光注视下,他渐渐收起笑容,眉宇间垒起一股戾气。也是,这苍冥界附近渺无人烟,他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已不消任何的怀疑,就是从苍冥界中走出的季家族人。
想到此时的季戎也暗暗恼怒,埋怨自己的大意,如此乱世,怎会有这般猎户好端端在这摩云山脉脚下呢,此处已临近天妖山脉,能在阎王眼下改生死簿,在此久住,怎会一点武者气息自己都没察觉得到。
没错,这大汉便是当年仇家委托在此等候他,等候季家族人出现的妖族强者。
此时他无处遁身,还感知不到兽皮大汉的实力,但他是季家族人,他更是季戎。当年,他出生之时牵引禁制,形成异象,他的父亲便知道他的一生注定投身兵戎,在一条血腥的路上成长,故取下他的名字—季戎
就像此时的局面,本是尚未出界的他便就预料到的,所以他很坦然,因为根本没有第二条路,所以不存在选择,那就不需要犹豫。
这兽衣大汉,可以说是其平生所遇最大的敌手,季戎向后退开几步,墨麟跳下他的肩膀,它自知不是对手,但此时也已没有选择,只得拉开架势,陪他苦战到底。季戎对它有知遇之恩,几日相处下来,幼年懵懂的它更是将其当成同宗族人,血脉至亲。
伸手向后背郑重取下麻布裹着观鱼剑,比面对在林中遇到的任一只妖兽都要谨慎。
面的最强的对手,季戎无奈只能使出自打出苍冥界都没露过面的观鱼剑法,按其父季方秋的说法,这观鱼剑和观鱼剑法都是地品初阶的灵器和剑诀,处于炼骨境的他无法使用元力,只能仰仗其锋利,地阶的剑诀季戎也没法修炼。
不是说他的悟性不够,而是就算修炼成功也无法发挥其威力。但季方秋灵光一闪,愣是将剑诀精妙的部分抽取,融合其他剑法,生生把品阶降到了黄阶一品的剑诀。
好钢用在刀刃上,季戎如今面对入世以来第一眼见到的中州强者,就要亮剑出鞘。
“看来这条路,确实很难走……”少年言语中竟有了与这个年岁并不相符的沧桑感,虽是怅然,但并无惧意。
“天戴苍,地履黄,吾欲与天绝……”
话出口的瞬间,季戎起剑,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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