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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青天对于一切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或事可谓是深恶痛绝。
往前推个几十年,当时的蒙山区完全就是一块毫无规矩的乱地。
帮派横行,争斗不断。
虽然因为吴越省整体实力不断攀升的缘故,曲城也经过一系列文明城市创建的整治,蒙山区早已不复以往。
随着网络的发展和普及,黑暗势力依旧存在,但是却慢慢收敛了作风,绝大部分黑道头子都转而洗白,冠上了企业家的名头。
这其中便包括郭锵的父亲,郭江龙。
郭江龙在道上混的时候,外号叫二龙哥。后来因为曲城局势的变化,便逐渐洗白投资起了房地产,顺便给自己改名叫了郭江龙,谐音过江龙之意。
地位高了眼界就广了。
在想明白政商结合才是王道后,郭江龙时时关注着曲城的政坛局势走向,不断巧施手段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巧合与机缘借机上位,总算是在曲城商界众多企业家中崭露头角。
如今郭江龙早已不是当初混迹黑道的亡命之徒,摇身一变成了曲城十大企业家之一。
而在前段时间,他通过一些隐秘的途径听到了一则关于市公安局长兼市委常委巫青天的人事调动意向,然后联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好和巫青天儿子同班,心头顿时开始谋划起来。
那则关于巫青天的人事调动意向其实并没有确凿的依据,但是郭江龙生性善于押宝,投机取巧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干,于是便让自己的儿子郭锵牢牢跟随上了巫迪的脚步,企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因为据那则消息中透露,曲城市公安局长兼市委常委巫青天同志,很有可能在十月底的四中全会之后,调入燕京。
而且据说这则消息的来源出自中南海,可信度颇高。
燕京是华夏的心脏,是华夏真正的风云中心,是所有政客商家心神向往趋之若鹜之地。
郭江龙也不例外,希望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跟巫青天尽快搭上关系,随之进入华夏的中心。
父亲是郭锵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父亲办不到的。
郭锵很明白,父亲的心早已跳出了曲城这块区域,开始眺望华夏的北方。
所以他不遗余力地接近巫迪,察言观色投其所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
郭锵很快便和巫迪打成了一片,平时也死死跟随在后者的身边,竭尽所能扮演者朋友和小弟的角色。
当吴缺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出现在郭锵眼前,并且用一系列捉摸不透的举动令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郭锵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巫笛。
“那我就在这群被你嘲讽过胆小鬼的同学中,找出一个敢帮我去捡回毽子的人,你信不信?”吴缺平平淡淡中藏着无尽锋芒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原本坐在教室里看好戏的男孩女孩们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然后很是隐晦地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一个个沉默着并没说话,有些同学甚至缩了缩脑袋。
显然吴缺底气十足的话并没有得到什么人的回应,毕竟看好戏是一回事,真的要让自己爬出窗外冒着生命危险去捡回那个毽子,恐怕没人愿意。
郭锵很想嘲讽吴缺,可是看着后者莫名自信的脸庞,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好惴惴不安地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巫迪。
巫迪眯着双眼半天没有吭声,在郭锵脸上的焦虑忍不住浮现的时候,终于拍了拍手中的篮球说道:“吴老师真的这么自信?你确定会有人敢帮你去捡毽子?不然还是说...没人敢的话你自己去捡?”
巫迪连着的三个问句一句比一句平淡,但是其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郁。
吴缺闻言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再度上扬几分,“要不要打个赌?”
他说完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到曲城的这段时间里,好像已经和不少人打过赌了,而且该赢的都赢了。
逢赌必胜说的就是自己吧!
在吴缺有些沾沾自喜地臆想时,巫迪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好!怎么赌?赌什么?”
“就赌这班上的几十个同学里有没有人敢帮我去捡回那个鸡毛毽子,若是最终没有人敢,那么就是你赢。但是要是有人站出来了,并且帮我捡回来了鸡毛毽子,那么就是我赢了。”
吴缺一脸平静地说着,眼神很笃定很自信,“当然,身为老师有保护学生的义务和职责,所以若是真的有同学敢站出来帮我去捡毽子,我会和他一起出去然后一起回来。一句话,若有危险,我和他一起面对。”
铮铮之言响彻教室,真情实意的爱护意味将气氛烘得暖洋洋的,不少同学的眼中不禁一阵动容。
可惜,在触之可及的危险面前,人总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而这种本能不是什么小感动所能改变的。
巫迪淡淡地扫了一遍教室里心思各异的同学,眼神含笑,“那么...赌注是什么?”
在他看来,吴缺说出来这个赌约,便已经注定要输了。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一个素不相识的体育老师的地位能有多重要?
几句花言巧语值得自己堵上性命意气用事?
没有人是傻子,也没有人不爱惜生命。
吴缺好像对于巫迪胜券在握的模样熟视无睹,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无害模样,“赌注的话...你赢了,我就当场解散,放你们自由活动,以后你想在我的课上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期末成绩给你满分怎么样?”
他说着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没有给别人插嘴的机会,继续说道:“至于...万一你输了,我赢了的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坐下来不要带头闹事就行,还有...让郭锵同学跟班上的其他同学说一声...对不起。”
吴缺温和地说着,温暖地笑着。
讲台下面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表情各异,但是均是充斥着一股亲近和暖意。
巫迪闻言沉吟半响,然后瞥了一眼身边紧咬着嘴唇的郭锵,便开口应了下来:“成交!”
吴缺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郭锵,后者瞳孔闪烁着辨不清情绪。
“不过...总要有个时间限制吧?”巫迪的眼瞳微微一眯,毫不担心地笑道:“要是吴老师耗到日落黄昏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帮你去捡毽子,难道要明天接着继续?”
他谈笑间就将吴缺推向了悬崖边缘,这种成就感令巫迪颇为享受。
“时间限制当然要有。”吴缺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难色。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后面的时钟,微一沉吟后说道:“离这节课下课还有差不多十分钟,我看就把时间限制定在这节课下课之前好了,你看怎么样?额...对了...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巫迪的眼角微微一抽搐,心头有些郁闷,不仅是因为自己跟对方讲了这么久的对话,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更因为自己自认神来之笔的刁难,竟然没有激起对方的什么反应。
十分钟?
那我就等上十分钟再看你的笑话!
巫迪心中恼火,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哦哦,巫迪同学,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吴缺笑着又问了一遍。
“好!”巫迪点头,“就定在下课之前。”
吴缺看到巫迪点头答应,咧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扯过来旁边的椅子,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教室里的学生。
众人看着吴缺反常的举动不禁一阵疑惑,面面相觑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不约而同地小声议论起来,嗡嗡嗡的碎语声遍布了整个教室。
“你这是什么意思?”巫迪紧紧皱着眉头问道,眼神疑惑而恼怒。
吴缺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莞尔一笑,也没有解释,只是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巫迪同学,这不是还么到下课时间嘛,捡个毽子花不了多少工夫,你就先安心等一会儿吧。”
吴缺毫不在意的神态看起来不似作伪,但是这可就好奇坏了教室里的同学们。
只有前排的两双清亮的眸子自始至终毫不动摇,淡定而安心。
巫迪淡淡地冷哼一声,随手放下了手中的篮球,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言不语,眼神死死地盯着讲台上那道恬淡如常的身影。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几乎每隔一两秒便会有人转头望向时钟,或者拿着手机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
夏夕雪的表情越来越着急,眼神中的担忧满满当当,几次都欲起身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吴缺始终淡然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担忧和冲动。
“吴老师...只剩下三分钟时间了,难道你要放弃了?刚刚不是自信满满的吗?现在怎么连试着开口问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巫迪看着毫不懂得停歇的秒针,脸上开始浮现起了胜利的笑容,他对着吴缺挑了挑眉调侃道:“要不吴老师直接认输好了。”
吴缺对于巫迪的挑衅和调侃毫不动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教室后面的时钟,手指轻轻敲击着讲台。
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气氛中,吴缺精致的眉眼一点一点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一些些。
他平平淡淡地站了起来,衣袖生风,卓尔不凡。
“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去捡回那个毽子吗?”
吴缺温和地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连,就这么毫不煽情毫不乞求地轻轻问了一声。
全场寂静如森。
但是在一瞬万年的窒息之后,前排的两道青丝飞扬的身影豁然而立。
与此同时,教室中央位置一道略显怯懦的身影也幽幽站了起来。
四人八目,编制出了夏末最温暖的花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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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差的时候什么都干不好,就算只是坐着也嫌椅背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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