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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笑的像只狐狸一样,说道:“要抓他也不难,你想想看,太一道有什么地方,是你们认为北极光绝对不可能去的,比如玉虚宫,或者九幽绝狱。”
苏和微微一怔,沉吟道:“师叔,你如何断定北极光还在琨俞山?”
李安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要知道,北极光不会离开琨俞山超过三日,就足够了。”
历代天机宫主,都会在亲传弟子的身上种下“同根咒”,这是一种很奇特的诅咒,无法解除,至少目前没人知道怎么解。同一个师父的弟子,如果互相残杀,杀人者就会受到“同根咒”的反噬,生命在七个时辰之内流逝殆尽,衰老而死。
萧容一共收过三个徒弟,分别是:大弟子北极光,二弟子公输墨,关门弟子风青彦。
两百年前,北极光为了一个女子和公输墨反目成仇,最终杀了公输墨,就此无隐无踪。天机宫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同根咒反噬而死,又有谁能想到,他借助琨俞长生木散发出来的生发之气,活得好好的,就是不能离长生树太远。凭北极光的修为,只怕离开琨俞山一整天,就要横尸街头。说他能撑三天,实在是太长了。
苏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安一眼,拜谢离去。
李安收起锦袍,只听环佩叮铛轻响,一片云霞从屋后飘出来。
云端之上,何怜卿贝齿轻咬,一言不发,一双点漆般的黑眸中满是怒色,不等霞光落地,突然清啸一声,手中薄薄的短刀寒芒一闪,化作流光,卷起漫天飞雪,射向李安。
美丽女子身随刀至,披肩的长发扬起,翩若惊鸿,迅如闪电。
一时间,树静了,风止了,连空中飞舞的雪花也全部停住。在李安眼中,只有那道惊艳的身影,正在无限接近。
李安侧身躲避,心中有片刻的恍惚,冰凉的刀锋擦着耳朵飞过。紧接着,啪的一声,李安左脸上着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起来,何怜卿大约也没料到这一巴掌打得如此响亮,微微一怔。
嗤的一声轻响,那柄薄薄的短刀没入长生木中。
李安捂着脸,忽然见到曹无忌的长鞭倏地卷来,绕上何怜卿的脖颈。
李安来不及委屈,急忙伸手,在他握住鞭子的瞬间,一声怒嚎,从鞭身上传来,这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声,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几乎晕过去。
曹无忌的手颤了一下,掌中长鞭也跟着微微起伏。他投靠武成王之前,来自北方大派混鹏宗,是前任帮主洪万流的入室弟子,这些年跟着李安,各种珍贵丹药应有尽有,离上仙也只有半步之遥,这一下,怕是误伤了李安。
李安胸口的造化玉碟上涌出一股暖流,精纯的太初之气让他神智一清,低声道:“曹大哥!”
嗖!薄薄的柳叶短刀去而复返,被曹无忌一招青龙探爪,擒在手中,短刀震颤不止,如活物般幽光闪烁,挣扎不休。
曹无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担忧的看了李安一眼,发现他没事,调侃道:“我懂,最难消受美人恩,哪怕是耳光,那也是疼在脸上,甜在心里。是属下多事。”
李安:“……我是想说,这姑娘太凶,不适合当我师娘。”
“登徒子!”何怜卿眼中顿时水雾蒙蒙,她倔强的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何怜卿如果哭鼻子或者发脾气,李安都会毫不犹豫的再嘲讽她几句,但她不哭不闹,看似坚强,实则柔弱的样子,反倒让李安不忍心再刺激她。
李安叹了口气,温颜道:“我如果偷看了,教我天打雷劈。我比你们先去温泉,听到你们说话,就离开了。”说完这番话,李安都有点鄙视自个儿,就算大耳括子打人的是个美女,也不能这样没脾气,打完就算了吧?
何怜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你这人不老实,说出来的话,只能信一半。”
李安摸了摸鼻子,不想理她。自顾自的向客房走去,推开门,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书桌翻倒在地,桌前的两把椅子,已经粉身碎骨难以辨认。几株兰草被连着花盆掷在地上,骨断筋折,散了一地。
只剩下半边的黄杨木多宝阁,颤巍巍的立在那里,上边一只青玉花瓶,正摇摇欲坠。
李安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屋子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影卫王卓陡然从屋顶的横梁上现出身形。
在洛京偷过李安钱袋,新加入影卫的小六子从床底下钻出来。
呯的一声,衣柜门陡然弹开,一个体型接近长方形的怪物,姿势僵硬的从里面挪出来。怪物长出一口气,转动头颅,全身的骨节咯咯作响,伴随着这爆豆子一般的奇异声响,怪物的手脚伸长,骨骼变壮,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坟起,变成牛怀义的模样。
三个护卫彼此推搡着,最终弱小的小六子被推到最前面,耷拉着小脑袋,委屈的道:“爷,是何怜卿砸的。”
“……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又是一阵推搡,还是小六子,用稚嫩的童音道:“那女人太凶悍了,我们拦不住啊。”
这时,曹无忌闪身进来,带起一阵微风,那只有半边的黄杨木多宝阁轰然倒向李安,李安抬脚跳开。曹无忌长鞭一卷,将青玉花瓶稳稳的抄在手中。
嘭!地上的碎花盆变得更碎,李安只觉得怒气蹭蹭的往上窜,看着这几个没用的家伙,恨不得踹上两脚。
在王卓、牛怀义等人求肯的目光中,曹无忌上前,说道:“爷,青澜国的那位邀您去铸剑谷梦蝶亭一聚,共进午餐,您要去吗?”
见到表兄姚浩然,李安又是心虚,又是亲切。他们之间再不友好,终究是血浓于水。
原来姚浩然不是追着晴思思来的,他是奉了父命来琨俞山,想在鸿蒙盛会期间,招揽一些奇人异士。
“晴陌空已经做主,将晴思思许给我当侧妃,还请表弟自重。”姚浩然长笑一声,摇着折扇说道。
一句话,就让李安心中的亲切之意荡然无存。他若无其事的夹菜,笑道:“强扭的瓜不甜,表哥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子?”
姚浩然道:“要不咱们做个交易,你带着天机宫投效我,我就忍痛割爱,让你一次。”
李安摇头道:“表哥,你野心太大,恐怕不止一个青澜国。”他于男女之情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但下意识的不希望单纯的感情卷入复杂的事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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