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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许七牵马执缰,田纵云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即便是不情愿,他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九阳妖尊的凶名太盛,辈分太高,儒门大尊都认了晚辈。即便田纵云浑身是铁,此刻也得服软。
田纵云在最前走着,面目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手中牵着许七胯下骏马的缰绳。余阳走在许七身侧,眉头微皱,心里在琢磨着今日这情形将要引起的一连串反应。
国子监的余阳先生就在身旁,楚舟是骑不住马了,下马走在许七另一侧。他是个讲究儒门规矩礼仪的人,本想站在人群最后,但是左右想想也不合适,只能站在许七另一侧了。
儒门宗师余阳都只是站在许七身侧,其他的儒生自然不敢造次,只能跟在马屁股后面,却也不敢离得太近。
这些儒生虽然没和妖族交过手,但九阳妖尊的凶名他们是听说过的,喜怒之间灭人宗派对于九阳妖尊而言不过是常事。
现如今杀神在侧,这群儒生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成了九阳妖尊手中血案上的一笔。
一行人迤逦前行,一路上引来了无数好奇、震惊的目光。
田纵云是谁?那可是国子监内的成名人物。且不说别的,他昨日绕梁楼上论战不败,只要再辩倒数人,就能题名绕梁楼。
现在他执晚辈礼,为人牵马执缰……能当得起这个的,也就是田纵云的师父一辈,当今的儒门大尊们了。
而坐在马上的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人到底是谁?这得是个什么身份?
余阳深居简出,虽然名声响亮,但是认识他的反倒是没风头上的田纵云多。但是有认识国子监余阳先生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想挖出自己的眼睛。
儒门大尊亲传弟子牵马执缰,儒门大尊走在地上,跟在马旁……
儒门大尊可是儒门中除首座之外辈分最高的了,即便是见当今的儒门首座,也不过是执平辈礼而已。
现如今亦步亦趋,马上马下,这可就分出了辈分高低。到底是谁,能让儒门大尊自认辈分低上一筹?
见了这一行人的,都在猜测着那个端坐在马上,由国子监高才牵马执缰,让儒门大尊自认低上一辈的年轻人。虽然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但是无数的猜测已经飞速的传开了。
看着自己侧前方牵着马的田纵云,许七也能想到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暗暗的摇了摇头,许七心中暗道:“自己送脸上门,也就怪不得我了。今日这事也算是小惩大诫,他自己长点心眼是最好,日后还能活命。不然的话,嘿……”
许七知道,自己让田纵云牵马执缰,已经是将他给得罪到家,这仇就算是做死了。以田纵云的心性和眼下的行为,他不可能不寻机报复。
但是许七现在也是债多了不愁,想对付许七的多的是,也不差田纵云这一个。
田纵云在许七眼里,就是一个儒门中的腐儒废渣,本就需要从儒门中清除出去。再者来说,田纵云又一门心思的想在自己这找回场面,上窜下跳十分的烦人,许七不介意针对他用些暴烈的清除手段。
眼下还没进入儒门,不好直接杀了这个田纵云,让他牵马执缰聊做惩戒都算是便宜他了。但日后进入儒门,站稳脚跟,这田纵云要是还敢上窜下跳,许七也不介意将他一刀杀了。
许七知道性命珍贵,也不是嗜杀之人。但是灭尽仙道,还天下常人一个自由世界的目标,光靠讲说自己的道理是行不通的。如果遇到和自己立场向左的,许七也愿意做些说服的尝试,毕竟是一条活生生性命,随便杀了也不好。
但如果对方已经没了脊梁骨,俯首在仙道之下,听不进去半点道理,还要拦在自己的路上,坏一坏自己的事情,许七也就只有一个“杀”字。
天下道理难以言明,难分胜负,难分高下,终究还是要落在一个“杀”字上。能讲明道理的,许七自然愿意讲明道理。但要是跟他讲不明道理,许七也就不再去费口舌了。杀人虽然不能彰显道理,但确是解决不同道理的良方。
马上马下各怀心思,一行人来到了许七借宿的客栈。
许七翻身下马,看也不看牵着马的田纵云,向一旁的余阳拱手道:“余阳先生,本座就住在这里。若有什么事情,只管通传一声便可。”
“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九阳前辈,往后要打扰九阳前辈清静,在下先告罪了。”
许七笑道:“要麻烦余阳先生,本座也很是过意不去。”
九阳山妖尊拜入儒门,进入京城之后儒门大尊自认晚辈,在侧跟随,国子监高才牵马执缰……这事情可是都跟余阳有脱不开的关系。可以预见,今日的消息一旦传出,不仅许七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余阳也要面对各方的压力。
儒门之中对妖族没好感的,可有不少。儒门大尊一言一行都代表儒门,现如今儒门大尊向一个妖族认了晚辈,儒门中不掀起一阵波澜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明白这其中的轻重,许七才更对余阳有一个好印象。处于余阳当时的那个情形下,做出现在的选择虽然要面对很多的指责,但却是最为正确的。余阳能有这样的决断,倒是比脑袋里抱着“儒门尊严”这样的腐儒高了不止一筹。
有道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这位深居简出在国子监内的余阳先生,看起来也不是个只知道皓首穷经的腐儒。
两人个心里都有数,也不用明说,话里的意思就全在这场面话里藏着了。
也不管那些儒生,许七转身走进了客栈。走过柜台时,他摸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柜台上。
“客人您这是?”掌柜的看着这黄澄澄的金锭,两眼都快被金锭给闪花了。
许七拱了拱手,笑道:“托掌柜的您帮个忙。这几天,要是有住在这个客栈里的书生要搬走,那就替我将他搬走的那房间租下来。走多少书生,我租多少房间,一锭金子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这客栈里住了九成的儒门书生,原本无事。但是自己的身份一旦亮出来了,不管是害怕也好,厌恶也罢,总是会有住店的书生离开的。许七不想做那耽误了别人生意的恶客,钱财也是从灵机子那得来的,花起来倒也一点不心疼。
掌柜的眼见有这好事儿,也不问别的,连声答应了。
楚舟走进客栈,向许七拱手道:“许兄今日……真是声威大震,要名满京城了。”
“楚兄不要取笑。”
许七摇头道:“名满京城?引得儒门中千夫所指恐怕才是真的。抖这么一场威风,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以许兄的身份地位,实在是没必要在京城彰显自己的威风,天下谁不知道九阳山九阳妖尊?在下也知道,许兄必然有自己的考虑。”对许七拱了拱手,楚舟道:“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还望许兄能告知个中缘由,我也好为许兄出一份力。”
“眼下还就真有事情要麻烦楚兄。”
许七笑了笑,道:“刚才一路上走来,知道了这消息的定然不少,见过了你我的也不会少了。如果有儒门儒生登门拜访的话,还需要楚兄支撑着,我另有一些事情要处置。”
“无妨。”楚舟低低的叹了口气,道:“在下心中已有准备,许兄只管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即可。”
“有劳楚兄了。”
两人也没更多言语,跟客栈掌柜的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各自回了房间。
楚舟忙碌了一个昼夜,困乏至极,接下来更要应付各方来人,自然要抓紧时间养足精神。
回到房间,许七取出九阳群妖佩,念头转入,沟通五妖按照计划行事。
今日这消息必然要传的沸沸扬扬,正是施行之前到计划的好时机。
做完了这事儿,许七将腰间长刀抽了出来。
这长刀先前是用黑布缠着,就算是有了刀鞘。后来到了九阳山上,楚红袖心思细腻,差人打造了一个简朴刀鞘奉上,倒也正好合用。
望山村中,长刀上飞出的血光连斩五人,刀光飞回长刀中之后,长刀便在刀鞘内震动不已,许久才停下。许七知道长刀上或许生出了什么变化,只是一时间没那个功夫去看,等到现在才有时间来检查长刀。
长刀出鞘,在房间内洒落了一片寒光。这把刀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相比之前,长刀寒光更盛,如同被重新打磨过一遍似的,出鞘时带着一股滚滚血腥杀机。
将长刀翻过来一看,刀体上却多了四个小小的铭文。
“万生辟命……”
知道这四个字是长刀自己化出的,许七心中暗暗点头:“看起来杀了那五个人,这把刀的确得到了好处。万生辟命,万生辟命……万生自然指的是天下生灵,辟命则是征召、任命的意思。嘿……万生辟命,意思不就是任命天下生灵,视自己为天下生灵之尊了么?”
“也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什么来头,造出这把刀的人,可真是够霸道的。”
“说起来,这把刀算是我在应城的城隍庙里拿到的。这万生辟命上有如此多的玄机……说不得,等有了功夫,非要去应城的城隍庙那走上一遭,看个究竟。”
这把刀的来历许七一直没弄明白,望山村一行,倒是让许七有了不少别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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