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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下着;夜,无尽绵延。
清亮的月光照在老烟枪那苍老的脸上,让宁然觉得这个老人越发的慈祥。
雨流淌在老烟枪的脸颊,老酒鬼粗糙的手在他的鼻尖轻抚,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灵力,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只能默默的看着他。
冷雪吟的手握紫念剑,伫立在大雨里,一动不动,清冷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两个老者,许久,许久后,她淡淡的说道:“死了也好,这样魑妖也不会寂寞了。”
死了也好?老酒鬼身体一颤,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发红,冷冷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哈哈哈……”他狂笑,声音传遍这个街巷,透着深入心肺的悲伤。
“冷雪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老酒鬼变得有些疯狂。
冷雪吟依旧静静地站着,不喜不悲,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也许是两人灵力消耗过度,痴缠的雨水终于湿润了两人的衣衫,侵袭了两人的肌肤。
老酒鬼的头顶之上,没有显示的金龙命象,但他的双拳发出层层的灵力,震荡着周围的雨水。
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就连宁然这种的刚刚获得灵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灵力的存在,更别说站在老酒鬼面前的洛冷雪吟。
但是,她还是没有动,甚至那修长的玉手都没有结印,没有用引灵之术,没有动用无尽不催的紫念剑,仿佛傲视天下的神女,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也许在别人眼中,冷雪吟是胜券在握,甚至对面的老酒鬼都是奔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凝聚灵力。但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切,那便是距离冷雪吟紧紧几步之遥的宁然,他清楚的看到这个女人嘴角的鲜血,即便在被大雨不断的冲刷,依旧泛着星星点点的红,他清楚的看见冷雪吟手握紫念剑的右手,也在一滴一滴地流着鲜血。
原来刚刚的人剑合一是她孤注一掷的一击,没想到却打在了老烟枪的身上,再次面对老酒鬼逆天的修为,她无力再战,只能静静地恢复着消耗的灵力。
正因为之前老酒鬼用的是命象之力,所以现在还能有如此强悍的灵力。这是他汇聚所有灵力的一击,这是丝毫不弱于之前命象之力的一击,这是他最强的一击。
雨水在颤抖,刺空而来的拳头却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等等。”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只见他洁白娇嫩的肌肤,光光的脑袋,宁然居然挡在了冷雪吟的身前。
他也不知怎么了,自己竟会这般的疯狂,居然感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阻止了老酒鬼最强的一击。
“老酒鬼,谢谢你为了救我不顾生命危险,谢谢你谎称是我的外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我而死去。”宁然恳求的说道。
老酒鬼的脸上依旧透着悲伤,回道:“我就是你的外公啊。”
宁然一愣,苦笑道:“我要是真有你这样一个外公,那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但是这只是我的奢望。“
老酒鬼轻轻地向宁然走近几步,又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宁然摇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叫薛轻敌,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做薛离,另一个叫做薛紫颜。”老酒鬼轻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低,数米之外的看客是绝对听不到的,但是宁然的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还有他身后的冷雪吟。
宁然一愣,心中如翻江倒海,难道他是自己的外公?
冷雪吟表情依旧淡然,她猜测的没错,这个小字就是东方家的少爷东方宁风,就是他骗自己去寒潭剑冢寻残月古剑,也许只有他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老酒鬼的话自然是真的,他的确是剑神薛紫颜的父亲,而且还是亲生父亲。还记得那一年,老酒鬼的和薛紫颜的娘亲刚刚成亲,在修行之路上是人人羡慕的双修伴侣;然而,老酒鬼因和他人决战,虽获胜,但胜负重伤,被天妖狼族所救,便认识了魑妖的母亲,与之结为连理。正因为这种种,也便有了薛紫颜和薛离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
薛紫颜和薛离因为是同父异母,两人从小便争强好胜。薛紫颜惊人天赋,年纪轻轻便在修行界崭露头角;薛离不甘,认为自己是高贵的天妖狼血脉,居然会赶不上薛紫颜,于是加入七杀,希望得到那个大夏王朝最强人冷夏禹的真传,便有了后来的七杀魑妖。
但是事情并非如魑妖所愿,虽然她修为大进,但是薛紫颜天赋太高,过关斩将,成为傲视天下的剑神,只求一败。魑妖找到冷夏禹,希望他能打败薛紫颜,绰绰她的锐气,谁知,冷夏禹早在薛紫颜在云香楼时,便与她相识,更是一见钟情。
虽然冷夏禹是大夏王朝的圣上,但是薛紫颜志不在谈情说爱,一心追求大道。冷夏禹强行封她为后,薛紫颜不知为何修为大减,被困王城,幸好王城四都尉助薛紫颜逃离,几人便来到了剑王岭。
在剑王岭,几人没用多长时间,便成为四大镇的镇主,更不知为何薛紫颜竟会和王城四都尉之一的东方浩然的成婚,不久后便有了东方宁风,也就是今天的宁然。
但是魑妖不死心,这一辈子她就是想看看薛紫颜失败一次,于是在老烟枪的协助下,找到了天下的至强者独孤城,成就了独孤城和薛紫颜的最强之战。
此战过后,薛紫颜的陨落,魑妖悔悟,隐身剑王岭,化身岁婆婆,照顾东方宁风十年,之后的种种纠葛便是如此了。
这些事情宁然不知道,宁然不知道,他只需要知道谁是自己的仇人就够了。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老酒鬼,两行清泪流下,轻轻的道了一声:“外公。”
老酒鬼欣慰的道:“好,跟外公走。”
宁然足足愣了数秒,说道:“不,我要进入七杀。”这是他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如果自己和外公走,那么天下人都会知道他是东方宁风,为了残月古剑,没有人能护住自己,更会给外公带来危险。
如果他加入七杀,他只是在赌身后这个女子,给自己一条出路,宁然见她不顾生命的也要保护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有她不得不保护的理由,所以这局赌注,他觉得自己胜面很大。
“不行,七杀能让人变成魔鬼,进入七杀,你一定会有和小离一样的命运。”老酒鬼连忙反驳道。
宁然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以前我总是埋怨自己的命运这么悲惨,但现在我知道什么是命运了,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词。”
老酒鬼若有所思,但是随即又开口,但是还未等他说话,宁然“砰”的一下,双膝跪地,九魂剑立于身边,大声道:“我宁然今日立下誓言,一定会成为这世间的最强者,为父母报仇雪恨,天下人若阻我,我便杀尽天下;苍天肉阻我,我便剑破苍穹。”
清风吹过他湿透了的衣衫,雨水亲吻他的脸庞,这一刻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动听,那么的决然,那么的有穿透力,直达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他们看着宁然坚毅的眼神,不觉得他多么的可笑,而是同样人血沸腾般的共鸣。
“轰隆!”一道惊雷劈下,电闪雷鸣环绕宁然,似乎苍天在愤怒;但是,这也可能是苍天在惧怕,发出震慑性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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