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帮夏小麦上药包扎完毕,看见夏小麦架在凳子上的左腿动了动,想来是要收腿,站在夏小麦身侧的杜毅,急忙弯下腰,伸手帮夏小麦把腿下的凳子挪了开。
夏小麦收腿的动作很缓慢,纤眉微蹙,眉宇间略带一丝痛苦,杜毅看在眼中,爱莫能助,只能拿起夏小麦脱在凳子前的帆布鞋,往前放了些,好让她尽可能舒服地把脚搁到鞋上。
在夏小麦艰难收腿之际,注意力全在夏小麦左脚上的杜毅,忽的瞥见夏小麦左裤腿膝盖位置,有一处受损的开缝,像是受到剧烈摩擦或是撞击后留下的。
眉头一皱,担心着夏小麦的膝盖可能也受了伤,眼看着夏小麦把脚搁到了帆布鞋上,杜毅蹲下身,凝声道:“把你的裤腿拉上去给我看看。”
“一点小伤,没事的。”
夏小麦一听杜毅的话,就知道自己隐藏着的膝盖小伤,又被杜毅给揪出来了。
尽管觉得只是一点小伤,不足挂齿,没有什么看的必要,但有了之前在交警队门口,犹犹豫豫,最后还得被杜毅背着到诊所来的经验,清楚杜毅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强势之人,夏小麦这次再没任何迟疑,俯下身,抿着嘴唇,将自己的裤腿缓缓卷到了膝盖之上。
密布着血丝的膝盖,稍稍有些乌青,脓水已经凝结成胶状,粘连着一些从裤子上黏下的棉质绒毛,些许被擦卷起来的死皮,摇摇欲坠地悬在膝盖左侧,不难推测出应该是从右到左的撞击。
“医生,麻烦再帮忙看看她的膝盖。”看到伤势确实不严重,寻常的跌打损伤水准,杜毅松了口气。
不过,转念想到夏小麦,既然能隐瞒左脚膝盖上的伤,搞不好有可能还隐藏着其它地方的伤,他放宽的心又微微提起:“坦白点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都到了医院了,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遮遮掩掩的。”
也就是三轮车倒退的时候,被倾斜的车轮,蹭了一下又压了一下,两处伤口都已经被杜毅看了出来,哪还去找其它的伤,夏小麦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看出杜毅听了自己的话后是一脸的不信,事实确凿的夏小麦,被眉目如剑的杜毅,盯得一阵发毛,不得不马上用很坚定的口吻,补充道:“真的没有了,我向你保证。”
夏小麦倒也没说过慌,就是一直不说,听她都下了保证,杜毅觉得她应该是真没有其它地方受伤。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故布疑阵地追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夏小麦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杜毅年纪轻轻,人却挺仔细,说话还很有分量,把小女朋友驯服得言听计从,起身从身后的药柜上,拿下一瓶碘伏,打算给夏小麦清理膝盖伤口的医生,轻呵了一声,笑道:“你这个小男朋友当得还挺细心,可以啊,小伙子。”
一听医生竟然把杜毅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夏小麦面色一红,默然无言地低下头,心里跑马般闪过诸多念头。
这些念头,归根结底,都有着同样的本源,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酝酿已久。
其实早在个把小时前,左右躲闪着街灯柱子反射而出的锐利光芒,自下而上地眯着眼,瞧见孑然而立在桥头高处的杜毅,这样的念头就已经在她胸腔里起伏过。
甚至追溯到更早的很多时候,她的心里,就数次升起过,这些一想起来,就会面红耳热的念头。
只是在今天这个堪称风云际会的日子,随着时间地点的变幻,这些念头如一杯水般,时而被搅和,时而被搁置,反反复复地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
每一次静止再被搅动,这些漩涡都会越加放大,到了此刻的当下,早已溢满心胸,蠢蠢欲动地要撑破一切束缚,倾洒而出。
要不是时机场合不对,夏小麦觉得自己,多半已经控制不住内心中,一跳一跳着,意欲勃发而出的情感。
“嘶~”
身在开着空调的阴凉诊所中,心却跑到了骄阳似火的室外,鼻中闻的明明是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想起的却是杜毅T恤白净领口的浓郁香皂味,心神恍惚地正沉浸于未来的某些可能中,夏小麦遽然感受到从膝盖上传来一股触电般的冰凉痛感,使得她下意识地倒抽了口气。
局促地从遐想中抽身而出,夏小麦凝目一看,原来是医生在用酒精棉签,在帮她擦拭伤口,才会带起这般疼痛。
轻咬着嘴唇,暗忍疼痛,夏小麦趁势偷偷抬头瞟了杜毅一眼。
杜毅似乎被她的“嘶”声惊动了,也正在看着她,神色关切,眼神柔软。
明明很平淡,却又耀眼至极,有些不敢和这样的杜毅对视,夏小麦急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恍然的,夏小麦想起了那天她在广告店见到杜毅的一幕。
当时的杜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来到,自顾自地和广告店的陈叔叔热切地交谈。
夏小麦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非常地好奇,杜毅这个平时和她一样沉默寡言到说半个字都嫌多的人,怎么就能和陈叔叔那样的半百大叔,聊得这么欢畅。
她努力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试图了解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只可惜,她半途到来,听得是云里雾里,只知道好像是杜毅做了一样有趣的东西,陈叔叔颇感兴趣。
把她吓一跳的是,正当她听得入神的时候,二人的对话却戛然而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她被,陈叔叔直呼姓名,惊得她赶忙低下头。
同样是出于躲避杜毅的目光而低头,但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其中区别,夏小麦一清二楚。
她不太清楚的是,如今这一切蓬勃情绪的起源,到底是从她对杜毅产生好奇心的那刻开始,还是从杜毅和她说出那番有些莫名其妙,但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刻在她心底的话开始。
一个好早就萦绕在她脑海中,一度被她认为至关重要的问题,不过现在,夏小麦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其实很清楚,这实际上,不是一个仅靠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如果一切只是设想,不管自己给出哪一个答案都无从对证。
就像那一天,如果她不主动开口向杜毅发问,杜毅还会不会说出那番话,她永远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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