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真因为某种原始的领地意识，艾瑞克很不适应自己的私人生活中突然出现陌生人。
晚餐后陪辛迪和琳达聊了一会儿天，看到收拾过家务的凯瑟琳·诺依曼捧着一本书出现在客厅，艾瑞克便主动起身向书房走去。
书桌上放着丽贝卡·韦德送来的那个包裹，艾瑞克将IMG集团的资料放在旁边，坐下后随手打开电脑，才找出裁纸刀将包裹拆开。
包裹内只是简单的一封亲笔信以及一盒DVD光盘。
艾瑞克先打开丽贝卡·韦德的亲笔信读了起来。
丽贝卡·韦德在信中告诉艾瑞克，光盘内容是BBC电视台下周即将播出的一部关于Elite经纪公司竞赛丑闻的纪录片。这部纪录片一旦播出，很可能会对整个模特行业产生颠覆性影响。考虑到萤火虫体系的一些产业布局，她便将这部纪录片的样片送过来让艾瑞克决定是否需要插手，并表示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新闻集团的‘情报收集能力’从窃听丑闻爆出来的很多细节就可见一斑，艾瑞克倒是没有对手中这盒DVD的来源太感好奇，只是随手将DVD塞进电脑光驱里，点开播放。
画面明显来自微型摄像机的镜头偷拍，周围还带着模糊的黑边。
纪录片内容是上个月刚刚结束的法国尼斯Elite模特大赛幕后跟踪采访。BBC记者以赞助人的身份接近竞赛的一系列负责人，然后拍下了这些人肆无忌惮地表示要将参加比赛的女孩弄上床的露骨言行，纪录片最后甚至出现一个女孩被诱骗吸食海络因的镜头。
而且，纪录片侧重强调了一点，在法国尼斯举办的这届Elite模特大赛，选手平均年龄还不到15岁，年龄最小的女孩甚至只有12岁，只有很少数一部分选手年龄达到成年标准。
模特行业的混乱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普通人从一些模特萎靡的气质和脸上的暗斑就可以看出她们的私生活是多么放纵。
不过，通常情况下，只会有一些单独模特的混乱私生活被媒体曝光，直接涉及到Elite这种行业巨头的大规模丑闻却还没有发生过。BBC的这部纪录片，等于是直接掀盖子，将模特行业最阴暗的一面赤倮倮地展现在公众面前。
可以想见，一旦这部纪录片播出，整个模特行业都会出现一场大地震。
面对與论压力，各国政府必定将重新制定相关法规。
Elite这家世界上最大的模特经纪公司也将沦为过街老鼠，走向衰落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即使出现在艾瑞克身边的漂亮尤物们总是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他也从来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行业就真的如同表面那么光鲜靓丽。
实际上，与好莱坞一样，艾瑞克对时尚圈的灰暗一面同样都一清二楚。
只不过，随着财富和权势的不断提升，艾瑞克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就如同一个人类，注定不会对蝼蚁世界里的觅食繁衍争斗撕咬产生太大兴趣，能够不随意踩下去，就已经算是心存怜悯。
眼下，如果这部纪录片的播出只会影响到Elite一家公司，艾瑞克注定只会冷眼旁观。
只是，BBC这种掀盖子的行为，引发的各国政府加强行业管制倒还在其次。最关键一点，纪录片播放之后，就如同很多XX门一样，民众对于时尚圈的灰暗联想都将被具现化，进而影响到整个模特行业的公众形象。
艾瑞克才刚刚入股了WM公司，辛迪接下来又要收购IMG。
如果Elite走向衰落，表面上对于萤火虫体系是有好处的。但这桩丑闻以及随后可能引发的與论风暴，足以将整个行业都拖下水。艾瑞克亲手打造的顶级超模群体维密军团也可能会受到波及。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抵消掉Elite衰落所带来的好处。
考虑了片刻，艾瑞克便拿起手机拨通了梅耶尔的电话。
“玛丽，是我……你查一下BBC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一封电子邮件，就说我看到了他们关于Elite的电视节目，希望BBC能够撤掉。作为回报，萤火虫可以增加一部分投向BBC集团的广告预算……嗯，这个我知道，你立刻去办就行。另外，打电话给约翰·卡萨布兰卡，让他明天早上来见我。”
挂掉梅耶尔的电话，艾瑞克拿出IMG集团的资料刚刚看了一会儿，换了套漂亮睡衣的琳达便飘了进来。
“做什么胎教啊，听得我都想睡觉了，”姿态慵懒地偎进艾瑞克怀里，琳达搂住男人的脖子，语气酸酸地抱怨着：“说不定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将来不但不会变聪明，还会一看到书本就犯困。”
琳达在辛迪面前本来就一直没什么优势，这次辛迪又顺利怀孕，她的肚子却没什么动静，最近一段时间就显得颇为幽怨。
艾瑞克搂住女人的细腰，不免又想起刚刚的纪录片。
丽贝卡·韦德将这部纪录片送过来，或许还有这另外一层意思。
纪录片内涉及到的Elite欧洲区总裁，其实是琳达的前夫。一旦丑闻曝光，对方肯定会声名狼藉，但现在名气更大的琳达也不可避免要被媒体扯进来。
抛开这些念头，艾瑞克安抚地在女人身上拍了拍，笑道：“不要抱怨了，你早晚也会有这一天的。”
“可我现在就想要啊，”琳达在艾瑞克身上蹭了蹭，又脸色微红地凑到男人耳边呵着热气：“艾瑞克，我咨询了一下医生呢，学了一些东西，我们现在就去试试？”
艾瑞克立刻笑着摇头：“不去，你抱着这种目的可是很打击男人积极性的。”
琳达张嘴恨恨地在男人脖子上啃了几下，感受到艾瑞克抚在自己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开始解他的衬衫衣扣，然后一路缓缓咬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和两个女人辞别，艾瑞克便直接赶到了哈德逊河边的直升机停机坪。
卡洛琳和梅耶尔已经等在这里，艾瑞克下车后，梅耶尔便拿着自己的黑莓手机走了过来：“艾瑞克，BBC总裁马克·汤普森拒绝了。”
艾瑞克接过手机，翻看着屏幕里的电子邮件，随口问道：“约翰·卡萨布兰卡呢？”
“卡萨布兰卡先生住在格林尼治，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还有十分钟才能赶到。”
格林尼治在曼哈顿北部四十多公里处，已经属于康涅狄格州范围，很多曼哈顿的富豪和高级白领都住在那边。
艾瑞克应了一声，看完马克·汤普森一番不会因为商业利益就违背BBC集团自身行为准则之类冠冕堂皇的拒绝言辞，将手机递回梅耶尔：“给我接一下马克·汤普森的电话。”
梅耶尔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和对面说了几句，又把手机递给艾瑞克。
艾瑞克把手机放在耳边，道：“马克·汤普森？”
听筒里传出一个标准伦敦腔的中年人声音：“你好，威廉姆斯先生。虽然很高兴能与您通话，不过，如果是为电子邮件里的那件事，抱歉，我不能答应你，BBC有自己的社会责任感，我们不会受到别人操控。”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艾瑞克语气平淡，道：“不过，说起社会责任感，我会让人做一期更加深刻的纪录片，比如，关于吉米·萨维尔的，你觉得怎么样？”
艾瑞克说完，不等马克·汤普森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原本站在旁边看着艾瑞克与马克·汤普森通话的两女都有些发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挂电话。
卡洛琳听到吉米·萨维尔的名字，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艾瑞克挂掉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艾瑞克语气依旧平淡：“所以？”
马克·汤普森却带着明显的怒意：“威廉姆斯先生，你这是在威胁BBC吗？”
艾瑞克再一次随手按下了挂机键。
然后，虽然这次间隔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一分钟之后，铃声还是再次响了起来。
“所以？”
马克·汤普森这次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好吧，威廉姆斯先生，我会把那部纪录片撤下来。不过，你也必须保证，你刚刚说的那件事绝对不会发生。”
艾瑞克点头道：“当然，很高兴和你通话，马克，再见。”
等艾瑞克挂了电话，卡洛琳才终于道：“艾瑞克，萨维尔爵士怎么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我小时候就经常看他主持的节目。”
吉米·萨维尔是BBC电视台最知名的儿童和音乐节目主持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最受欢迎的时期，每周都有几千个孩子给他写信。
除了这一重身份，吉米·萨维尔还是英国女王册封的爵士，并且与撒切尔夫人等很多英国政客名流都是至交好友，在英国社会享有非常高的名望。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象。
记忆中，十多年后直到吉米·萨维尔刚刚去世，牵扯到他身上的丑闻才终于爆发。
原来，这位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主持人在几十年的主持人生涯中，竟然侵犯了数百名年龄最小只有8岁的未成年儿童。
而且，整个过程中，吉米·萨维尔的行为在BBC内部几乎成了人所共知的事实，但为了自身名誉着想，BBC多次选择了主动为对方隐瞒，直接导致吉米·萨维尔的恶行延续了长达半个世纪时间。
对于擅长针砭时弊经常性披露各行业内幕的BBC来说，整件事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此时，艾瑞克望着卡洛琳清澈明亮的眸子，故作神秘地小声道：“你不知道吧，他其实是个同性恋。想想看，一个家庭和睦事业有成还颇受孩子们欢迎的老家伙突然变成了同性恋，大家肯定不会太愿意接受的。”
卡洛琳皱了皱小鼻子，有些苦恼，道：“这，艾瑞克，这样不好，性向是很私人的东西呢，你不该拿他来和别人讨价还价。”
艾瑞克很郑重地点点头：“好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梅耶尔站在旁边，听着艾瑞克一本正经地和卡洛琳说话，眼神闪了闪，见男人看过来，又若无其事的瞟开。
片刻后，一辆凯迪拉克轿车来到停机坪内。
虽然对艾瑞克·威廉姆斯这种对自己呼之即来的态度有些腹诽，Elite公司总裁约翰·卡萨布兰卡下车后，还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笑热情地招呼道：“抱歉，威廉姆斯先生，路程有些远。啧，这架直升机可真不错。”
艾瑞克与约翰·卡萨布兰卡握了下手，没有过多寒暄，就将昨天那盒DVD递给了对方，道：“这原本是BBC下周就要播出的纪录片，我帮你压下来了。但你记住，只有这一次，下次再出问题，我会让ABC亲自来跟进，到时候Elite就直接关门好了。”
虽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约翰·卡萨布兰卡听着艾瑞克丝毫没有开玩笑的郑重语气，还是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着那盒DVD道：“威廉姆斯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赶时间，你自己回去看吧。另外，我打算把艾尔的合约也转到IMG这边，最近会有律师和你们联系。”
由于IMG精英制的运作思路，辛迪、琳达、吉赛尔和米兰达四女的合约目前都在IMG模特公司旗下，只有亚历山大一个人还留在Elite。
既然已经产生收购IMG集团的意向，现在又发生了这种破事，艾瑞克便决定将亚历山大的合约也从Elite那边转过来。至于维密军团旗下的其他Elite系天使，艾瑞克就无所谓了。
约翰·卡萨布兰卡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想继续追问，艾瑞克却已经摆了摆手，带着卡洛琳两女和一行保镖登上了直升机。
望着黑色VH-60升空后呼啸而去，约翰·卡萨布兰卡也匆匆离开停机坪赶到Elite公司总部，一个人来到公司一间会议室迫不及待地将那盒DVD塞进播放器里。
将大半个小时的视频看完，约翰·卡萨布兰卡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视频内容与他本人完全无关，但约翰·卡萨布兰卡却很清楚，如果这部纪录片真的播出，Elite精心运营二十多年的模特大赛招牌将毁于一旦，公司不但会迎来大量诉讼，旗下模特也将迫于丑闻纷纷出走。
到时候，Elite注定会很快衰落下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本人也只能被迫离开这家亲手创立的模特经纪公司。和IMG幕后的麦科马克家族不同，这些年来，约翰·卡萨布兰卡手中已经没有多少Elite公司的股份，公司经营出了这么大纰漏，董事会肯定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Elite总裁的位置上。
完全是颤抖着将会议桌上所有零碎都砸向地面，约翰·卡萨布兰卡才瘫坐在一张椅子上，思维逐渐冷静下来，又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艾瑞克·威廉姆斯要把亚历山大·安布罗休的合约拿走，这等于是完全与Elite切断了联系。
至少，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约翰·卡萨布兰卡的思绪逐渐转到艾瑞克最近刚刚入股了WM公司的举动上。
……
艾瑞克的波音747从长岛机场起飞，却没有打算直飞希尼，而是要在文图拉机场做短暂停留。
微软总裁史蒂夫·鲍尔默已经等在那边，雅虎和微软重新签订了合约，艾瑞克也需要将那份视频交给对方。
实际上，史蒂夫·鲍尔默恰好是主张立刻与雅虎切断所有合作发展自身互联网业务的强硬派，大门同学显然不想再见到艾瑞克，才将史蒂夫·鲍尔默打发过来。
艾瑞克的意思是那份视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这边的看过那份视频的人数不超过一只手，微软那边最好也是如此。哪怕是后续与司法部的谈判，知情人最好也只是限定在总统和司法部长等寥寥几人之间。
作为微软大股东以及核心高管之一，史蒂夫·鲍尔默显然是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
“洛杉矶那边今天会收到一份关于IMG集团的资料，你发一封电子邮件过去，让爱德华他们评估一下如果我个人参与收购IMG，是否会和现有产业产生法律冲突。”
“关于三叶草基金，让财务部做一份长期的利润分配计划，我不希望伯克希尔哈撒韦和道富环球这些公司的财报间接把萤火虫集团今年的盈利状况暴露出来。”
“还有，《地心引力》的宣发，尽量以朱迪·福斯特和乔治·克鲁尼为主，我这次就参与那些节目了。”
“……”
波音747前舱书房内，飞机飞行平稳之后，艾瑞克开始和卡洛琳两女讨论一些工作上事情。
大概聊了一会儿，卡洛琳捧着几份文件先离开了书房，梅耶尔却装作帮艾瑞克整理桌面的样子故意磨蹭在后面。
翻开一份IMG集团体育培训学院的资料，艾瑞克注意到梅耶尔的举动，笑道：“玛丽，有什么事吗？”
梅耶尔直起身子，望着男人的表情，道：“那个，吉米·萨维尔到底怎么了？”
艾瑞克注视了一会儿梅耶尔有些闪烁的眼神，转而微笑着拉住女郎的小手，语气依旧认真道：“他就是个同性恋啊，你要知道，这种事情曝光出来是很麻烦的。”
梅耶尔闪烁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却又很快挣了下被艾瑞克握着的那只手，语气里带着些小小的不满：“艾瑞克，你骗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对卡莉那么用心。”
“好吧，下次我一定改进，这次就先凑合一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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