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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沉昧的瘴气,不断侵卷,但清峦亭顶上已泛出一层轻轻浅浅、若有似无的光印,笼于周边,完全阻隔了亭台内外,乌色瘴气围在亭外不散。
“乌狌王功力提高得也太多了吧,我们多人联手,绝对顶得上冥界妖邪,但同时进攻都无法撼动,他边发力边出声,底气还能那么足?”泠荟雪惊疑不解。
“这乌魂瘴不是靠他自己发功,是靠他手中的法宝。”古叶弦说:“乌老怪的法宝从没人看清是什么,只知道可以发散气瘴,是配合他的修为妖力来施展的,他本身的修为越高,法宝之妖力就愈是强大。”
昆仑双剑韦松生二人,眼见被困,难以甘心,猛然纵上双双出剑,幻汇成耀眼的剑气,闪衍交织寒如冰髓,惊龙一般爆击亭外的黑障!
鹤玉奎手执“沨鹤剑”,韦松生执“苍岚剑”,各有宝器,伴之深厚的修为,在武界已属于上阶强者,方才众人首次联手出击,其实都没有尽力,最多是五六分试探虚实,如今韦松生两人有点急了,动了真格的,双剑联合的力量,震慑力足以惊人。
但剑气才触及黑色烟障,猛然响起一声诡谲的啸鸣,似兽吼一般,黑色烟障上斜斜的探出一股,旋弯萦绕,行速如飞,与双剑对攻。
泠荟雪道:“好玄啊……我去试试。”
花浩清见到此,忙说:“老怪布下的烟障太诡异邪门,你先别妄动吧,等我去。”
他拦下泠荟雪,掌中“雷驰扇”飞动,攻击向另一端,风雷驰骋,凌沉狠绝!从黑色烟障探出的形状,似是一条烟蛇、曲折长索般,灵活无比,绕行闪击,速度之快,绝非人力所及,眨眼已变幻闪击六十余次!
从烟蛇的本身,还往外不断喷散着幻人眼目、侵人口鼻的浓重浑气。
鹤玉奎与韦松生的宝剑,泛出青蓝之芒,斑斓流动,煞是好看。
但他们与花浩清抵挡反攻,招式不输,功力也并不逊色,速度却还是不如那快得恐怖超出人类极限的烟蛇,刹那的工夫,他们能出招三十次,烟蛇却能闪击六十次。他们击在烟蛇上的力量,似击在云烟中,根本无处着落!而烟蛇的闪击,却透射尖锐妖异的妖力毒劲。
只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没隔多久,花浩清左肩的衣衫已破裂。
泠荟雪叫道:“危险,你们先退回来!”
但那烟蛇飞快游动,千盘百绕,竟似将花浩清三人的身形锁锢住,让他们脱身不得。
泠荟雪见此情形知道必得援手了,轻步跃至亭外,左袖抖出,一条白练似的软剑闪烁,飞扑过去,也和烟蛇一般灵活,看似软绵绵的,柔和绮丽,却又出奇的精准犀利。
但奇事又发生了,从那一围黑色烟障的另一个方位,分探出一条烟蛇,行速绝快,“哧哧”!迎来阻住泠荟雪的出手。
霎时间,它将泠荟雪的“絮影剑”也纠缠住。
在那一大片烟障中,可以随时从各方向探出绝毒闪击的烟蛇,与对手缠斗。
金竹艳看得双眼发直,猝然叫道:“天杀的,这玩意儿原来不是乌魂瘴,咱们认错了,只不过看着近似,却比乌魂瘴还厉害邪门得多……不行,我得去助荟雪。”
何三开道:“如今去一个,就会被缠住一个,你去了也没用。”
金竹艳立时瞪起眼,“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缠住,不去救?你个老灾星,就你最自私自利,没人情味!”
何三开冷哼道:“我自私自利,你有情有义,那你就去试试好了,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清峦亭很大,他们本是站在亭内的,那一层黑烟障,是围在距亭边还有丈余远的更大的圈子,罩住亭台每边的出口,韦松生几人想往外闯,所以跃至亭外,此时是在亭台与黑色烟障之间的空隙地带上,与烟蛇缠斗。
金竹艳持起金芒曜闪的竹杖,跃出想加入泠荟雪一方,共斗烟蛇,但她的命运,果不出何三开所料,还没等挨近,又一条蛇影从浩瀚的乌色烟障之中探了出来,迎面阻击!
凡是被烟蛇缠上的,施尽全力都无法脱身,虽然烟蛇也一时无法击倒他们。
风如溪早已看得色变,如今五个人都被缠住了,亭内的仅剩下三个人,云尊慠、古叶弦,何三开,她没将自己算在内,因为她无任何功力,根本帮不了忙。
这局势越来越凶险。
何三开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额头上沁着汗珠。他有心出去援手金竹艳等人,却无把握,亦不敢轻举妄动,后悔方才没拦着金竹艳,为斗一时之气,任她出去涉险。
他平时表面上常损对方,其实心底还是有关怀之情的,另外此时大家同舟共济,本应同气连枝、齐心协力,凭他的身份,若是眼见险况却站着不动,实在也说不过去,但目前状况很是复杂,敌方太强,并无把握的情况下,冒然去营救,只怕难以成事。
金竹艳舞起一圈金色的光焰,护住自身,但一时无力脱困,更别说去帮泠荟雪。
她越斗越急,跺脚高叫道:“老灾星,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真的见死不救?算我白认识你了!”
何三开喃喃的道:“没想到一来天麒山就遇上了硬茬,连人家个面儿都没见着,就要栽跟头?”
但他找不到更好的破敌之计,也只能出手了,面子实挂不住。
云尊慠剑眉轻轩,拦道:“何前辈先不必出手,否则也必定跟他们一样,会被烟蛇缠住,这样帮不上忙,反让自身陷入困境。”
“这些烟蛇是够邪门的,但总不能眼看着不去援手吧!那老怪欺人太甚,我们可不能让他给唬住。”何三开皱紧双眉。
“这些烟蛇倒不足致命,但如果去和它们缠斗,会慢慢被消耗尽功力,它们却不会消耗,如此太吃亏,到时乌狌老怪再袭击大家,只怕都无还手之力了,要先扫除乌障,这些烟蛇才不攻自败。”云尊慠接着说。
何三开摇头:“怎么才能扫除烟障呢?这个比乌狌王当年使出来的神异与威力之处远远胜出,冥界邪力的光焰,很难对付啊!”
云尊慠星眸闪烁:“方才我观察了一阵,但愿我没有看错……你们先留下亭内别妄动,清峦亭是本山的清灵之气汇聚处,有灵气相护,邪魔无法入侵亭内,只要你们不出去,就平安无事。”
风如溪心急生担忧,忍不住道:“那你……”听云尊慠的语气,她已预感到不妙。
云尊慠之神态仍冷静平和:“我出去会会他。”
风如溪失声道:“你要一个人去涉险吗!”
何三开道:“这位老弟,斗乌狌王不是闹着玩的,你先说说他的破绽在哪里,又有何方法能扫除乌烟障?我们可以一起出手。”
“前辈还是坐镇于此吧,如今情形非比寻常,两个人齐出手未必更好,我去。”
云尊慠语气坚定,说完已不多啰嗦,身形直飘了出亭子,轻云般妙然无痕。
风如溪盯着他行出的身影,大是心急,却又无力阻止,竟急得一下拉住旁边的古叶弦:“他一个人太危险,古大哥,你是他的师哥,快帮帮他啊!”
古叶弦的语气里却透着轻松:“他既然敢去,就必定有把握,你们不必担心了,我这个师弟,我还不了解吗……你们听他的话,不要走出亭子,免得出啥事,给他增添负担。”
风如溪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他对云尊慠总比自己了解得多,仍免不了担忧,沮丧地说:“我太没用了,完全帮不上,还给你们徒添累赘。”
云尊慠已到了亭外,突从黑色烟障另一方,又响传着乌狌王的语声。
他竟独独对云尊慠开口了:“小子,你是仙河派的门人?”
云尊慠缓缓道:“是。”
乌狌王狂笑几声,“仙河派昔年横遭奇灾,如今剩下的也没几个弟子了吧,本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山上,还敢跑出来招惹是非,就不怕被彻底灭门么?有句话叫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你们倒是专忘前事。”
云尊慠淡淡笑道:“我看阁下的忘性,好像比我们犹有过之,你忘了自己当初重创于华山鼎炎真人手下,差点脱了一层皮、丢了半条命?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巢穴里,又敢跑出来招惹是非……今天你乌狌王,恐怕得改叫另一个名字了。”
乌狌王没吭声,古叶弦在后面听到,故意问道:“改叫什么?”
云尊慠微笑:“改叫——乌呼哀哉——”
古叶弦忍住没笑出声,何三开已拊掌打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反正都是乌老怪,此乌亦彼呜。”
乌狌王沉窒了片刻,似被激怒,烟障之后发出阴冷的笑:
“就凭你,也配挑战本王?”
话未了,异声又响,此次同时有二股烟蛇从黑障中探了出来,飞向云尊慠,左右夹击!这次烟蛇变得粗大,好像从之前的细蛇变成大蟒蛇一般。
云尊慠眸光猝闪,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胸口前托了个虚空的圆形。
从圆形中泛出白蒙蒙的云一般的光影,烟蛇才至近前,还未及扑到他身上,就突然停顿,然后从左右反复被吸住一般,吸入白光以内,噗地一声,两条巨大的烟蛇,竟整个被震散。
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他露出的这手,何三开等人看得耸异动容。
他之前虽知道云尊慠是仙河派弟子,但仅以为他跟“昆仑神顶双剑”是一个级别的高手,并未过于高看,如今,目睹惊人的一幕,让他霎时改变印象。
别人面对一条细小烟蛇,已被缠得无计可施,对云尊慠时,两条巨大烟蛇同时攻袭,却立即被全都击溃,比韦松生等人何止高了一筹半筹啊!根本拉开层次上的差距。
云尊慠双手收回,微微一笑,“我正是要向阁下挑战,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接招了。”
他的笑容晏然淡定,眉宇之间却透出了犀利桀骜、自信十足的气息,就好像温玉上却泛映出利剑之芒,矛盾奇异的慑力,令人心悸难抑。
古叶弦与何三开几乎拍掌叫起来,云尊慠方才不仅说得霸气,亦正气逼人,似乎颇有凛凛然无视众幺魔小丑之气概,硬生生将乌狌王给顶了回去,大家自然听得极爽。
“哼,你小子倒是有点能耐。”乌狌王掩饰住心惊之意,以淡定的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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