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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难道冥冥之中果然有天意,兜兜转转的,我居然还是来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树?”我不由得问道。
“龙血树。”萧玉儿说道。“据说能活万年的龙血树。这里。应该是整个九宫岭的地脉交汇中心。也是九宫岭的龙脊之首,这个地方清正之气最盛。我想当初刘宏大师正是想利用清正之气来限制邪脉的面具人,才会选择和他在这个地方缠斗。只可惜,我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这么说,之所以能治好卢选兰丈夫中的目溃之术。也是因为这里的清正之气了。”我说道。
“嗯,可是现在这里的气流已经明显紊乱了。”萧玉儿说道。
“紊乱了?你能感觉到?”我有些疑惑。
萧玉儿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察觉到。镇魂一脉精通医理,自然比较了解阴阳五行之说,对‘气’的流动也敏感一些。我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已经有浊气腾冲进来,没有了原先的纯清了。”
“那是自然的……呵呵……”这个时候,林一忽然低声,无力地说道,“进山的时候,下头的榕林已经有几棵树树叶开始枯萎了,按说榕树是不大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除非是被浊气侵蚀的太厉害了,呵呵……哎……”
林一显得非常没精神,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我却没法安慰他。
我自己心里此刻也依然是七上八下。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所做的对还是不对,我的脑子里,时不时的会窜出那不断挣扎的魂灵的样子来。
我只能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坐在龙血树下,我感到舒服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萧玉儿的双眼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虽然变化并不明显。
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了。
可是我一旦静下心来,却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越想越不对劲。估坑司血。
尤其是这一次跑来这个村子里,所有事情都发生的莫名其妙,我们似乎非常无脑的就上钩了,就连萧玉儿这种一直冷静理性的人,也这么简简单单就被骗了。可是,她从头到尾,却一直表现的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就算萧玉儿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她怎么可能在被骗了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份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从容淡定。
尤其是在目溃之阵中,萧玉儿选择赴死的时候,那种从容不迫,让我总觉得有些害怕。而当林一终于答应拿出魂灵来救助我们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我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很是戏剧化。
而不得不说,我从头到尾都是跟着萧玉儿的思路在走的。
难道说女人真的不靠谱,无论女人再怎么理性,只要让女人做主,事情肯定搞砸?!这没道理啊……
这么想着,纠结着,天已经渐渐段黑了,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天一黑,我就开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过去,我还记得,这是我少有的几次睡着之后还做梦的情况,我甚至至今还记得,那天我梦见有什么虫子还是泥鳅之类油油滑滑的东西,莫名其妙的钻进了我的体内,在我胸口、腹部甚至手臂、血管里到处乱窜,但是那“虫子”是有温度的,在我体内乱窜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到他的体温。那又像是一股气流,不断的在我周身旋转。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浑身大汗淋漓,明明山间清凉,我的衣服却湿透了。
我醒来的时候,四周依然一片漆黑,我实在觉得燥热,于是站起身来四下张望。
我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半山腰,没几步就能到外头的公路路段上,虽然那公路上邪门,但我还是有种作死的心态,想要去外头吹吹山风。
我看萧玉儿和林一都还在休息,干脆一个人走了出去,我用手机灯光照明,发现周围的一切,我已经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估摸着,自己能活到现在,眼睛也该是好的差不多了,遂放下心来。
山间公路两旁已经杂草丛生,杂草想成了路面宽阔的错觉,其实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就很清楚,那些看似有路的地方,其实都是悬崖,只不过是被杂草掩盖住了而已。我记得小时候就没少听说有人踩空了从草丛掩盖的悬崖上摔下去的事儿。
所以,这个时候我格外小心。
而就在我在公路上踱步的时候,忽然远远看见公路的往上不远处,有若隐若现的火光。
我想起那天在山下看见的一切,这山上,到了半夜,似乎就有这鬼火飘忽。这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就是当年失踪的红卫兵们,又或者是公路上被搅拌机碾碎了的魂?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跟着那火光就走了过去,越往前走,我觉得眼前的景象就越迷离,越像是在做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类似的感受,自己明明醒着,却可能因为疲惫困顿,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梦境里一样,轻飘飘的,只是我确信,我这个时候并没有做梦。
那火光越来越近,很快,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居然真的有人坐在公路上。
我刚想上去问问他们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他们的穿着打扮却让我呆愣住了。
绿军装,红袖章,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本红皮子的书,其中一人一边翻一边诵读,那些词句,我这个年岁的人虽然也听说过不少,但是早已经不再背诵。
这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肯定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想起了之前在公路上被厉鬼引导,看见何彬父女撞人抛尸场景的那件事,我明白,能这么清晰的看见眼前的一切,很有可能是“上天的恩赐”,与我体质特殊有关。
想到这里,我悄悄的潜伏在一边的山岩后头。
我离他们其实很近,只是,他们应该看不见我,或许即便我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见得能看清我。
这个时候,那位在诵读着那个时代的“圣经”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对旁边个子较高的男孩说:“哥,我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啊?你说我们干的这些个事,会不会遭报应了啊?”
“瞎说什么,什么遭报应,现在是新时代了,怎么还说旧社会迷信的那一套。”高个子说。
“可是哥,我们怎么就是走不出去了呢?这林子明明不大,你不是按照地图来走的吗?”那人说道,“你小时候不也听过村里老人说吗,鬼打墙……”
“愚昧!”高个子厉声说道,“你再这样下去很危险,我也不得不跟你划清界限了!”
“可是……哥,镇上扎纸铺子那一家人,的确是冤枉的啊,他们……”
“什么冤枉?啊?他们乱搞封建迷信,不相信唯物主义,用障眼法来欺骗劳苦大众,从中牟利!有什么可冤枉的?”高个子说。说话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那……就这么把他们逼死了,咱们……”
“闭嘴!”高个子给了面前那少年一个耳光,说道,“你忘了吗,这是伟大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暴动。我们要实现理想,就要付出牺牲付出代价!”
“可是,哥,我还是怕……”那个少年,此刻已经带着哭腔,“这都多少天了,这么小的一片林子,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饿,我渴,哥,我不想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见,那高个子沉默了很久,忽然抱住了少年,颤声说:“别怕,别怕,有哥在,哥一定带你出去,哥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儿……”
看见这场景,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提到“逼死扎纸铺子”那一家人的事情。
难道说,这两个人,和镇上扎纸铺子的那件事有关?!和小安体内盘踞的那个女鬼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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