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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两个影子都吃惊不已,这估计是这段时日,他们第一次见主上如此开怀大笑的模样了!
次日一大早,二房的院子里就吵扰的厉害。夏思雪孕期极其贪睡,这几日都是日晒三杆才起。
这会被早早吵醒,极其恼怒的皱了皱柳眉,披着外衣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打开窗,便见几个大房的婢女在往院子里贴双喜,有一个婢女连地上的积雪都懒得扫,便在雪上铺上了红毯。
看着屋外忙碌的大房婢女们,夏思雪才想起,今日可是她大喜之日啊,不禁放下窗户,嘴角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不等夏思雪回榻上躺好,观雪阁的房门就被人从外粗鲁的推开了,一个婆子也不管夏思雪起没起,自顾自的指挥着身后跟着进来的两个捧衣婢女道,“快伺候四小姐洗漱,赶紧换上喜袍。要不误了吉时,老爷和淑妃娘娘怪罪下来,我等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婢女闻言,忙将喜袍和首饰放在桌上,过来拽夏思雪起床。
“我自己来,你们一边呆着去!”
夏思雪烦躁的推开走过来的两个婢女,自己下了榻,走到桌边,看着那件粗糙的喜服,嘴角微扯道,“这也许是我见过最粗糙的喜服了!”
比起嫁给孤独雍时的那身华贵的织金锦缎喜袍,眼下这件,真的是不堪入目。心里的落差,不是没有,只是很快就被心痛代替了。
想到和孤独雍的那场盛大豪华的婚礼,她的呼吸有些困顿。
府内众下人早在几日前就得知夏思雪装傻的事了,所以并没有因为她说出一句正常的话而惊诧。只是她们的面上都浮现出嘲讽和鄙夷的表情来。
婆子嗤笑讽刺道,“四小姐,您这样的人,不沉塘已经是老爷他们开恩了,能给你准备喜袍,你该感恩戴德才是。哪还有你这样不识好歹的来挑剔的!”
夏思雪不是个软柿子,可现如今,她总不能和这些个不相干的婆子婢女们吵架来浪费力气吧?所以,这会也不说话,只不屑的瞪了一眼那婆子。
婆子见状,回瞪了她一眼,就朝那两个愣神的婢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两个婢女闻言,回过神,一前一后的走过来,拽着夏思雪就粗鲁的给她换上了喜袍。
夏思雪穿上这不怎么合身的喜袍,紧蹙秀眉,强逼着自己冷静。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她们看笑话!
两个婢女让夏思雪穿完喜袍之后,又拽她来到梳妆柜前,准备替她绾发,这时,吊着胳膊的莲嬷嬷走到门口处,却被守门侍卫拦住,她怒道:“今日是四小姐大喜之日,我是代替二夫人过来替她梳头的,你们这也要阻止吗?”
“没有淑妃娘娘的命令,谁都别想进入。”那侍卫冷漠加鄙夷的说道。
“你!”莲嬷嬷闻言,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
夏思雪闻声,挣脱出两个婢女的束缚,来到门口处,看着莲嬷嬷道,“莲嬷嬷,没事的,本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婚事,不必如此在乎。”
“可毕竟是您的婚事……”莲嬷嬷担忧的流出两行清泪看向她道,“二夫人已经将手头所有的财物准备成了您的嫁妆。无论是新姑爷要娶你回府,还是要入赘夏府二房,二夫人的意思是这些嫁妆都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您这一辈子怕是只能嫁给这个姑爷了。否则,您如果是真的被沉塘,恐怕就不是一尸两命这么简单了!”
莲嬷嬷的意思不就是提醒夏思雪,如果她死了,周素云也不会活得下去。所以,让她小心行事,切莫轻举妄动。
夏思雪点点头道,“嬷嬷放心,我晓得娘的意思了。”
该做的都做了,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其他的就要看天意了。
莲嬷嬷见夏思雪如此聪慧的明了她的话,是既感动又心酸。
这样的四小姐嫁给一个疯子,还不如痴傻了好。要不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随后,莲嬷嬷被侍卫和那大房的婆子赶走,夏思雪也很快就被婢女们打扮完毕,婢女和婆子却并未离开,一直守着夏思雪。看模样,是怕她会自寻短见。
而夏思雪不知道的是,夏府正门处已经炸开了锅。
昨夜就停下的雪,今早便又下了起来,而且,比昨日还大了许多。可就是这样大的雪,也没能阻碍南秦宁安城民看热闹的心情。
今日的夏府门前,比前皇后夏晴雨出嫁时聚来围观的人还要多。
他们围在夏府对面的街边,有的撑着雨伞,有的戴着斗笠,更有一些人只将披风搭在头上阻挡着大雪纷落就赶了过来。
可不管他们衣着如何不同,相貌如何不同,脸上却都挂着同一个表情,那就是嘲笑的表情。
有些相熟的还聚在一起,对夏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你们听说了吗?昨日有人摘了榜,前来上夏府认亲,说是夏府二房那傻女的夫君呢!”
“真的呀,长的是何模样?”
“据传,丑不堪言!唉,就是北街拱桥下的醉猫啊!你们见过他没得?”
“他呀,见过啊,那是个疯子呀!”
“他怎么可能和夏府四小姐勾搭上的啊?”
“就是……”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这夏府傻女和这拱桥疯子倒真是绝配呢!嘿嘿!”
“对啊,一个傻一个疯,确实是绝配!”
“就是不知这身无分文的疯子该怎么娶傻女啊?不会是空手过来娶吧?”
“入赘呗!”
“不像,如果是入赘的话,夏府该派花轿去接醉猫才是!”
“那就是夏府昨日给他银两,让他顾花轿呗?”
“得了吧,那个疯子就知道喝酒,给他银两岂不是又换酒喝去了?”
“是啊是啊……”
“这夏府对这傻女也算是格外开恩了,没让她沉塘,却给她找来夫婿,看来,这夏相还是很顾念兄弟之情的……”
“嗯,是啊,夏相看来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听说今日,淑妃还要过来亲自主持傻女和疯子的婚礼呢,真真是天大的面子。”
“是啊,这傻子和疯子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
围观的城民互相嚼舌根时,只听淑妃驾到,随后,一辆豪华的马车便停在了夏府门口,马车后面还跟着两排仪仗队。
城民们纷纷跪地行礼,夏彩荷见状,下马车时,还朝众城民挥挥手,示意他们平身。
城民们看到夏彩荷光穿着冬衣朝裙的模样甚是庄严肃穆,而她脸上却含着和蔼的笑容扫视着众人,他们更是对她目露臣服之色。
她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随即对身边的宫女的耳边吩咐了几句什么后,就被夏府老管家领进了夏府。
她进去后,那宫女便吩咐身后捧盒子的几个太监道,“淑妃娘娘下令,今日是四小姐大婚之日,她分外开心。今日过来观看的百姓,一律可以上前领宫中所制作的喜糖一份!”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好一阵激动,大多感激淑妃娘娘的恩泽。
一包喜糖本没有什么,可是却是淑妃娘娘从宫中带来赏赐给他们的,这些个百姓岂能不激动?大多心里觉得这个淑妃娘娘,果然是个平易近人的皇妃。
一时间,人群中的话题变成了诉说淑妃娘娘的各种好事。
夏彩荷其实并未进屋,而是站在门边听了一阵,听到百姓赞扬她的话语时,嘴角微微嘲讽的一扬,笑道,“一包喜糖就能被收买,这些个贱民果然够贱!”
话末,昂头傲然进屋。
夏彩荷进屋时,夏昀已经坐在正厅处和几个属下大臣在用茶。
他们一见夏彩荷进来,纷纷行礼。
夏彩荷扫了他们一眼,并不急着喊他们平身,而是坐到主位上后,才如果有所指的道,“各位大臣,这淑妃喊得你们很顺口吧?”
这话一出,跪地的夏昀稀疏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明白二女儿这是在生他们的气。
可是,如果不杀杀她的锐气,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他当时那么做,就是在提醒她,她想登上后位,没有他支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几个大臣互相对视了片刻,眸中都浮上了了然之色,他们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些年,岂能连淑妃这句暗怪他们那日在封后典礼上,不替她求情之过?
这淑妃的性子还真是记仇,可惜,这都是她爹爹的意思,他们只不过奉命行事而已,她又怎么胡乱怪罪呢?
见几位大臣面露为难,夏昀倒是不急不怒的一拱手道,“淑妃娘娘,其实臣等都盼望称呼您为皇后,只可惜,是您失误被捉了错处。不过,臣等还是觉得你很有机会再次被封后!”
夏昀此话一出,夏彩荷顿时眉头一松,将手中的碧玺手串紧紧一捏道,“那就谢丞相大人吉言了。你们都平身吧!”
跪地众人得令,这才一一起身。
夏彩荷目光却来回扫视着起身的大臣们,见他们均一脸沉思的模样,可见是将夏昀的话听进去了。
夏彩荷盛装下的美颜,这才又浮上了久违的舒心笑容。
有了父亲的这句话,日后再次封后不是不无可能,所以,这之前,她必须好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乖乖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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