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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阎、赤怑和银边三人出了枫山林,来到了离枫山林最近的灰岩村。
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破旧的房屋,忽明忽灭的灯光,一片荒凉,与繁华的城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
“这里的感觉……跟城镇里完全不同啊……”赤怑环视周围。
“被丢弃的村子。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
一直冰冷的银边突然面露厌恶排斥的表情。
他是怎么了?
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然后再调查一下这里的村民,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佐阎走到一家亮着灯光的破旧的房门前,有礼貌地敲了三下。
赤怑和银边也来到了佐阎身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摇摇晃晃的,看上去脆弱不堪。
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佝偻着背,脸上的褶皱尽显沧桑。
“婆婆你好,我们是接受委托前来调查未名村的事,想在这里借宿一晚,顺便了解一下有关枫山林的事。请问是否方便我们打扰?”
“哦……”
老婆婆看了佐阎以及赤怑和银边一眼,用苍老缓慢的声音说,“进来吧……”
三个人围坐在破旧的木桌旁,老婆婆为他们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婆婆,你自己住在这里,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佐阎用礼貌地语气打开话题。
“有个儿子……在城里……”
“请问为什么这里和城里差别如此之大,城里繁荣热闹,这里却荒凉落魄?”银边直截了当,看上去真的是十分在意这个被抛弃的村子。
“这里的人哪…………都没啦……”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赤怑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村子……造尽了孽……得到报应了……唉……”老婆婆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个与枫山林的未名村有什么关系吗?
“婆婆,还请你说详细些,关于这个村子和枫山林的事……”
老婆婆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看向了遍地月光的窗外,“自从两个月前村子里发生那件事后……”
(老婆婆的回忆)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坐在院子里喂经常来家里讨食的流浪猫,人老了就会对小猫小狗什么的格外同情,觉得再怎么低贱也是条性命,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开始惜命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村子里最近格外不太平,常常来一些山贼或强盗什么的,对一个穷村子又偷又抢,村民们一开始还只是对被抓住的犯人打一顿以示警戒,到后来下手越来越重,那些人们常常被打的半死。
唉,说来也是群可怜的人,被贫穷逼到走投无路才走上这条路。
可是没想到那个木匠竟然也会被逼的去偷东西,明明有那么好的手艺,还曾给我打过一把椅子。那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为了养活和他相依为命的十二岁的小儿子,经常挨家挨户讨活儿去干。
听说是偷了半袋子米被主人抓了个正着。召集了村里很多家的人去看对木匠的惩罚。
我也去看了,惩罚现场真是惨不忍睹,木匠浑身是棍棒的伤痕,衣服破破烂烂,血迹和土混在一起,脸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了。
可是那群得理的人还不依不饶,时不时踢上两脚。
后来看到他那个十二岁的小儿子冲了进去护住了木匠,人们把他拉开,当着他的面又用棍子打了木匠几下,那个小男孩就冲上去死命咬住拿着棍子的男人的手,男人恼羞成怒,也根本不管对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而已,就用拳头把他打倒在地,小男孩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承受得住那么残忍的暴力啊,很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和有孩子的女人们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一起制止那些男人们再实施暴力,但是不仅没有力量制止,反而激怒了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了。
最后,那对父子,都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只因为偷东西而被打死,也是最后一次了……
之后村民们潦草地把两个人埋在了枫山林里。
我记得,就在那天晚上下雨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像是天在哭。
到第四天,怪事就发生了,那天在惩罚现场施暴和旁观的所有村民都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就那么没了。
而我和那几家提出制止施暴的人幸存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像魔鬼一样,最后自身真的被魔鬼拖入了地狱……
“真的是个……让人讨厌的村子呢……”
银边冰冷的语气此刻听起来更加的无情了。
“没想到……这里……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啊……”
“会不会……那个未名村……就是那个被打死的木匠和他的小儿子灵魂的复仇啊……”
赤怑猜测道。
真的只是……复仇么?
如果只是复仇……为什么还要连累无辜的路人呢……
银边和佐阎都不说话,似乎还一时没办法从那件残忍的事实中摆脱出来。
老婆婆讲完之后就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佐阎先打破了沉默。
“还是先早点休息吧,现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也想不出什么,我们明天再去枫山林,再想办法走进去。”
银边和赤怑也都同意了。
听见赤怑平稳的呼吸声,佐阎知道他已经睡下了,又看向另一侧的银边,蓝色的眼睛在惨白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寂寞。
这个时候,银边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深深的夜晚,三个少年陆续进入了梦乡,窗外,月光渐渐被云挡住了,漆黑的夜空没有了一点星光,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就像在哭。
银边在梦里看到了那张又熟悉却又模糊不清的脸,她笑着拉着银边的手,把他带到了一片正在熊熊燃烧着的荒野之中。
这里是……
女孩笑着松开了银边的手,越来越远,任凭银边怎么用力去抓都抓不住,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笑容离自己越来越远……
银边突然惊醒。
看向窗外,已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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