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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河面上空,青色的灵风成功绞杀了****而至的符箭,一蓬光雨纷纷扬扬。
姬澄澈剑眉扬起目光如电射向对岸,低喝道:“这里交给你!”不顾惊世骇俗腾身飞起,御风凌波向北岸风驰电掣。
北岸芦苇荡深处,一名中年男子脸上戴着硬冷的古铜色面具,手持神弓向姬澄澈射出第二支符箭。
姬澄澈不为所动迎箭而上,掣动胎元神刀运劲疾劈。
“铿!”刀锋过处风卷残云,将符箭斩成两截。
那中年男子见状迅速收起神弓,身形一晃往芦苇荡里隐没。
“想逃?”姬澄澈身速骤增仿似没有极限,如一道惊鸿往北岸掠动。
猛听得背后的河面上惊恐的叫喊哭泣声响起,留在船上的那两名刺客见刺杀行动受阻,竟悍然击穿渡船制造混乱,船上二十多人纷纷落水,其中不少人不识水性在河中拼命挣扎呼救。
姬澄澈火往上撞,但见水中挣扎之人甚多,如若不救死伤必众,只得放弃追杀射箭的面具男子,当机立断祭起逆天命盘,小乾坤中霞光万道透出身躯,运转八方元气施动出“冰封咒”。
“咔啦啦、咔啦啦——”脆响不断,脚下的河面寒气澎湃转瞬间凝结起一层薄薄的浮冰,冰层不停地加厚往沉船之处延伸,好似一条冰龙横亘河面。
面具男子隐藏于芦苇荡中,看见姬澄澈全力以赴施展巫咒营救落水百姓,正是自己偷袭的好机会。他手握神弓犹豫片刻,终究缓缓放开趁着混乱离去。
姬澄澈感应到背后危机解除,心无旁骛加紧催动逆天命盘,脚下的冰龙已挺进到落水处。
那使扁担的大汉见姬澄澈不仅灵武兼修,且修为之强卓绝如斯,禁不住为之胆寒,强行自行封闭胸前被胎元刀气割裂的伤口往水中跃落。
汪柔哪里会让他轻易逃脱,一抖天青眉影如影随形捆缚住大汉的后腰将其拉了回来。
那个绿衣女刺客见势不妙也顾不上解救同伴,立即深潜下沉借着汉水隐遁侥幸脱逃。
汪柔左手拎起大汉,提纵娇躯立在翻滚的河水之上,罗衣飘飘目光冰冷,洞穿水面搜寻绿衣女刺客的踪迹。
姬澄澈见状叫道:“别管女刺客,救人要紧!”心念转动之间,从冰龙中匪夷所思地飚射出数十条绿色藤蔓往水里延伸,缠绕住一个个落水者将他们拖上冰面。
汪柔蹙了蹙黛眉,情知姬澄澈为了救人,不惜耗费神识接连施咒,万一他将小乾坤中蕴藏的神识耗尽,一旦刺客再来强援趁虚而入只怕凶多吉少。
但她并不想多嘴劝阻姬澄澈,更晓得这家伙和林隐一样既倔又犟,当下拂出天青眉影抓住一名落水之人,将她送上冰面。
河水里善泳的百姓也在进行自救,附近的船只亦纷纷往出事的地方赶来,场面虽然混乱但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奈何那些获救的落水者惊魂未定,有不少趴在冰面上瑟瑟发抖嚎啕大哭,还有些高声叫喊寻找自己的亲友,只有极少数人往岸上撤离。
汪柔低哼了声,冷喝道:“还不赶快上岸,冰面要塌!”
这一嗓子比什么都灵验,冰面上的人闻言犹如惊弓之鸟忙不迭跌跌撞撞奔向岸边。
汪柔扶住一个怀中死死搂着婴儿的妇人,送她上了冰面往岸上逃离,见其他落水者基本脱离了危险,便道:“主人,可以了。”
姬澄澈徐徐收功回到岸上,只觉得脑袋剧痛欲裂,应是神识运用过度所致,当即微合双目就地冥想恢复。
汪柔将那刺客大汉像死鱼一样丢在地上,冷冷道:“谁是你的主子?若是不说,我自有法子逼你开口。”
那大汉垂头丧气双目紧闭,他嘴里暗藏的毒丸虽在,却被汪柔先一步打碎了满口的牙齿,欲要自尽亦是不得。
汪柔神色漠然突然拔出一柄匕首,寒芒闪烁“嚓”地掠过大汉头皮。
大汉一惊睁眼,就见自己头顶的断发纷纷飘落。汪柔瞟了眼大汉精光头皮上显露出的一块特异刺青,冷笑道:“原来是楚国暗者。”
大汉恨声道:“即知我身份,但求一死!”
汪柔听而不闻,手起掌落将大汉打昏过去。
这时书生搀扶着妻子浑身是水哆哆嗦嗦上得岸来,满脸惭色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魏某铭记肺腑。”
汪柔低叱道:“滚开,不要打扰主人休息。”
那书生噤若寒蝉讪讪退开,扶着妻子到堤岸上坐下。
不一会儿龙湾渡的里正闻讯率人赶来,七手八脚救治落水者。
里正听了报告便来见姬澄澈,拱手问道:“请教公子姓名?”
姬澄澈缓缓睁眼吐出口浊气,道:“姬澄澈。”
“什么?”里正呆了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姬澄澈没有精神和他啰嗦,吩咐道:“立刻组织人手在堤岸上多点几堆取暖的篝火,用大锅烧些姜茶再温些酒来给他们。嗯还有,收集一些干净的衣服供落水的人替换。”
“您是……八皇子殿下?!”里正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姬澄澈的话,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小人曹二双拜见殿下!”
汪柔取出一锭银子给里正道:“休要废话,立刻照殿下的吩咐去做。”
“是是是,”里正连声答应双手乱摆道,“一些旧衣服加上几锅姜茶也不值几个钱,绝不敢教殿下破费,小人这就准备!”
“皇子殿下?”那魏姓书生这才晓得自己闯祸了,唬得魂飞天外双膝一软趴在地上咚咚磕响头道:“殿下恕罪,殿下饶命,小人、小人适才胡言乱语大是不敬,着实因为不知啊!”
姬澄澈摇头道:“谁说要杀你了?士可杀不可辱,你起来吧,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骨气,况且你也没做错什么。”
魏生全身发软哪里还爬得起来,竟是连抬头再多看姬澄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姬澄澈暗自一叹,想不到此人不仅迂腐,还是个窝囊废。走过去将他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安慰道:“你不必如此,起来吧。
汪柔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姬澄澈道:“殿下,这是唐雪落留给你的信。”
“雪落,她为何要留信给我?”姬澄澈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妙,问道:“她去哪里了?”
汪柔不答,只是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姬澄澈。
姬澄澈接过书信急忙展开,铺面而来的是一纸隽永飘逸的笔迹。
他曾在北荒向唐雪落传授十万巫典,对她的笔迹十分熟悉,一看即知她写信之时心绪紊乱仓促异常。
“澄澈哥哥,日前北荒传来消息,林伯伯有难。我先陪林隐赶赴北荒,便不等你出关。待你见信后可自定行止,勿念。”
姬澄澈大吃一惊,失声道:“林伯伯出了什么事?”
“林寒寺收到白熊部落的邀请前往饮宴,谁知熊战埋下伏兵围杀了林寒寺,随行的流沙和贴身护卫死伤殆尽,只侥幸逃出两人赶回夜火城报信。”
“不料屠龙与熊战里应外合大兵压境,一番血战后夜火城失守,林夫人率领余部向北撤退,目下正被两部联兵追杀。”
“屠龙、熊战!”姬澄澈死死捏紧拳头克制住愤怒的心绪,艰难道:“林伯伯遇害的消息可曾证实过?”
汪柔点点头道:“他的尸首被屠龙拉到夜火城下绕城巡游,意在打击瓦解夜火部落的士气。”
“混蛋!”姬澄澈重重一拳击在身旁的大石上。重逾千钧的大石连摇晃一下都来不及,便簌簌粉碎暴烈成一团灰烟。
但姬澄澈胸中的悲痛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减轻,反而愈发难受。
他的童年有一多半的光阴是在北荒渡过,林寒寺、林夫人、林晓、林夕……彼此间亲如一家胜过骨肉,岂料自己才离开北荒不过半年,林寒寺便被人阴谋杀害含恨九泉,而夜火部落亦土崩瓦解溃不成军,逼得林夫人母女亡命天涯。
他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就飞到北荒,一刀斩下熊战、屠龙之流的项上人头。
汪柔沉静地凝视姬澄澈道:“林隐和唐雪落骑乘锋寒先行一步赶回北荒,同行的还有雪菱、景云和哲宇航。听说……哲宇航的父亲哲赤烈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难怪唐雪落等不及自己出关,竟是北荒发生了这样的剧变!
姬澄澈的胸膛里燃起熊熊怒焰,问道:“他们走了多久?”
“七天,”汪柔回答说:“可能现在已经和林夫人汇合。”
姬澄澈冷静下来,林隐和唐雪落既然已经赶往北荒,只要能见到林夫人至不济也能保护她们的周全,至于复仇的事一步步来,早晚要和屠龙、熊战做个清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方寸,可是林寒寺的音容笑貌却不断浮现在眼前,令得心扉痛彻无法自已。
尽管心急如焚,姬澄澈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像林隐那样说走就走,甚至不可能因为此事向父皇请求朝廷派兵干涉,相助林隐平乱血仇。
“走,我们先回上林苑。”
汪柔瞟了眼那个俘虏,问道:“这家伙如何处置?”
姬澄澈现在已无心彻查究竟谁是此次暗杀事件的幕后主使,挥挥手道:“回头丢给林宗棠。”
他纵声长啸招来玄霜,带上汪柔和俘虏腾空飞起赶往天都城,身后汉水滔滔流逝,已经千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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