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游览参观偶记 > 第一章日照与浮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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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2007年)秋。因行业例会,周四(9月13日)晨八时,乘济宇高速客车,走京沪转日东高速,午后一时达日照长途总站。若无高中同学到站台接送,由车站到会址岚山区的某大厦,乘公交需一个多小时,而出租车费用,则要七十元钱。

  前些年,曾到日照开发区,参观过某制药企业的生产情况。那会儿,在两天时间之内,玩水游山,好不尽兴。近几年,在山东新兴城市中,日照堪与临沂和聊城,并驾齐驱;再加上,日前全国水上运动会,刚从日照召开过。之前臆想,此行定可领略“日出初光先照”之“蓝天、碧海、金沙滩”的盛景了。

  四天会议,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虽然,中午和晚上,尚有富裕时间,甚至最后一天会议,还特意留出了半天空闲,但我们居住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了。作为四星级的一个宾馆,周边除了一两处弄不清是否开工的硕大厂房外,再就是正在搞基建的吊车和脚手架,而宾馆的路旁边,更是杂草荆棘丛生。如果没有大脑的思辨,全然以为置身于内地的某荒郊野外。在如此环境氛围之下,无论如何也难以与海边城市,所谓“景色宜人的蓝天、白云、海浪、沙滩”,扯得上干系。

  到了预留的半天自由活动时间,我决意去海边看看。大致辨别方位后,我奔着海边方向,约略走了半个多小时。但是,整个路上,除了偶或嗅到海边特有的咸腥气息之外,却始终瞧不见一丁点海岸的影子。正在犹豫迟疑之中,总算遇见一位村民打扮的妇女,我连忙上前询问,到海边怎么走。不曾想,那位大姐十分茫然地回答:“这儿哪有海啊!”经我进一步解释,她才弄懂我的意思,并指出我所想象的那种海岸,只有到了石臼港,或去日照城区里那边儿,才能找得到。

  我站路边,望着和一般县城没啥两样的房舍和马路,正在纳闷置身日照何以找不到海的踪迹时,一辆出租车靠了过来。开车师傅有六十岁开外,一脸和气,言语也格外地亲切。我连忙向他说明,我自己曾经在海边呆过,也来过日照,现在只想到海边看看。老师傅直截了当地说:“从这儿不打表,二十块钱送到石臼港,那边儿才有海滩和浴场。”

  在去石臼港的路上,出租车师傅问我,是哪儿人?来这儿干什么?我一一作答后,并向师傅了解当地名胜和生活情况。老师傅指着远方一长条状不很高的山丘,给我讲那儿正在建卧佛寺,将来是个不错景点。随后,他便讲起了,近几年,在日照发展最快的是房地产,并提到了一些外地人,特别讲到了北京的某某名人,也在此地买了房子,暑期来这儿度假等等。就在你言我语的闲聊之间,老师傅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我带你到附近海边看看吧,那边石头上有老辈子的字。”

  出租车左突右拐,穿过了几条纵横大道,我总算找到了那份空旷辽阔、一望无际的海边感觉。但是,这里的海边,却不是我过去惯常见过的模样,既没有海堤沙滩,更难觅碧水海浪,只瞧见白茫茫云雾下一块接着一块似稻田般的鱼池或盐田。又走过了一段土路,翻过了一个小土包,出租车就停靠在一个不高的断崖上面,下面既是零星不齐、形状突兀、诸色斑驳的岩石。其中,在几块较大石头上,依稀刻有文字。由于年代久远,且距离较远,约略可以看到上面,像是“砥柱”“海澜”“星稀”几个字。因为正处于退潮时间里,海水距离我们站的地方,大概有五六百米远的样子,这中间除了停泊在浅滩中的七八艘渔船外,再就是星星点点的赶海掏蛤的人影。

  老师傅在一旁说,上潮时海水可以淹没我们所在山崖下面的石头,海滩上的渔船,也要等到上潮,才能启程。这儿的渔民一般夜晚或清晨出海,下午时分赶回来。捕捞的海货,有的拿到附近集市上,去买卖;有的放进村里的冷库里,等待时机再交易。

  一边聆听着老师傅在一旁讲解,而我脑子里,却在想:何朝何代何人来此镌刻的文字呢?虽说仅有几个支离破碎的汉字,但镌刻于此地此景此情,尤其从中流露出的,俨然异乎常人的超凡气质和博雅胸怀。

  坐在返程济南的客车上,望着窗外广阔无垠的大地,回想此行来去匆匆。其中,有两件事让我叹息不已:

  一者,日照在中国版图上不过方寸之地,而这方寸之间,却依然有着迥异的性情、地貌和风景!

  二者,不知何故,对于初次来日照的时间,除了记得是一个尚可户外游泳的季节外,自己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具体在何年何月了!

  如果,第一声叹息,让我再次省醒和思辩“不应以偏概全”的师训。那么,第二声叹息,却让我不停地追问自己:“究竟变得老朽忘事了?还是那次行程确实真的乏味无趣呢?否则,也不会把初次到日照的情况,忘得那么利落而干净!”

  日照归来,已有半个多月了。因临近国庆长假,这段时间,工作上一直异常繁忙。不过,在我头脑中,始终没有放弃,急于想弄清第一次到日照的具体时日。近来,几次在网络上查寻当时的文章,却因标题不清,一直未果。今日,在单位一张软盘上,终于找到了2004年8月的那篇游记《日照与浮来山》。于欣喜之余,书罢上文,并仍以原标题把第一次游记续后,一是权作再忘事时,当作有案可查的证据;另外,借助此刻把以往旅游参观的随笔整理结集之际,方便一起读习吧。

  在平素工作和生活之间,无论是出公差,还是自费旅游,常常被周围人嬉称为“游山玩水”。这样一种事实,只要在国内,无论身居东、西、南、北、中,大概都是极其通俗易懂,而且也是心知肚明的话语。暂且,抛开“游山玩水”者,凡有公务的借口,每每伴随公款消费和假公济私的实质。此处,单言外出旅游,被世俗概括成了“游山玩水”的这样一件事,我自己就觉得颇有些意思。

  2004年8月的一个周末,十分荣幸去了趟日照,名义上是参观学习,但说成“游山玩水”,这次却是一点也不假的。

  周五下午,走京沪高速约三个半小时,专车就到了日照市内的宾馆,安顿下来后,也就到了晚餐时间。中华饮食文化,虽有地域上的差别,而“酒满心诚”“一醉方休”应是民族特色。所以,当脑子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是隔日的清晨了。上午,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圆满完成了这次出来的工作使命,随后便是安排好的一整天海水浴。因为,曾经有五个春秋,在海边城市度过,所以,对于阳光、海浪、沙滩,虽有久别重逢的情怀,但却没有初来乍看者,惯常会有的那样一份新鲜、惊奇和兴奋情绪了。于是,午饭后,浮云遮阳、海浪澎湃,当一行中的大多数,依然“玩水”不疲之际,我却溜回宾馆,稍睡片刻后,既观赏起了“激战正酣”的亚足赛。

  作为新兴的沿海旅游城市,到日照“玩水”应该是名符其实的,但要讲“游山”,相比于在青岛一定会有路人皆知的名胜崂山,而我自己,确实没有耳闻过日照拥有什么名山大川的故事。

  周日一早,组织者说安排逛一下附近的名山,而就近的去处只有两个:一个是五莲山;再者,就是浮来山了。对于前者,因为同行中有些人已经去过,所以大家一直选择了后者。

  离开日照城区,往西南行车大约四十公里,即到了我们要游览的目的地“浮来山”。

  所谓的浮来山,从远处眺望,根本看不到连绵起伏或嶙峋高耸的山峰,但翻过一个山坡,一旦进了景区地界,映入眼帘的,便是风光和煦、堆苍叠翠、溪流潺潺了……真的,令人颇感意外,这儿竟然有如此一片别样洞天哩。如果不是在寺庙前,看到了一块“刘勰故居”的石碑,我更不会联想起浮来山与刘勰还有关系呢!

  刘勰的大名,在我仰慕已久,学生时期,由于热衷别林斯基的文艺评论,以至于苦读中国文学批评佳作《文心雕龙》,多少次每当看到这一文化领域萎靡不振、落寞缭乱的景象,总会联想到刘勰其人其书。

  刘勰所著《文心雕龙》,久被奉为中国文学批评理论的顶级之作,但又因其骈体文的句式,读来虽有气势磅礴、委婉流畅之快感,而其行文语句,却在思维逻辑上欠紧密连贯,作为思想理论性的作品,不仅不通俗易懂,且读习玩味之间,即便每每能使人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然而读罢,却经常已不知其云何。此种原因,也就是文章书写方面,所常见的形式过于“喧宾夺主”,使其内容没能相得益彰的缺憾。

  大学期间,曾向同宿舍莒县的一位同学,打听过刘勰故居的情况,但因他自己也没有去过,只听说那儿除了一座破庙外,已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了,更没有提到过当地有什么浮来山和一棵大银杏树的情节。

  国学典籍“五经”之《春秋》上记载,隐公八年(公元前715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据辞海上讲,这一事件中的浮来山,可能有两个地方。但是,徜徉游玩于莒县浮来山之中,因这儿有一棵上千年的大银杏树。于是,此地的导游们,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游客,煞有其事地讲解道,正是在这棵白果树下面,三千年前发生过那有案可查的历史一幕。

  其实,就在距此地那棵大白果树的不远处,既是刘勰的故居“藏经楼”。如果,古文大家刘勰确凿就是在此处此树之下,曾经披览群书、抑扬文字、执锄纳凉。那么,此时此刻,睹物思人,禁不住让今天和未来的人们,面对这样一棵银杏树,面对浮来山,面对莒县,甚至面对整个日照,都会肃然起敬,并引发出人杰地灵的喟叹。然而,今天在这里,真正能够让导游们津津乐道,并唤起游客们谈兴和笑语的,并非刘勰其人其书其故事的社会人文价值,应有的肃穆和敬仰,反而却是一个流传民间关于这棵银杏树的传说或演绎,而带来的滑稽情调和娱乐游戏而已。

  毋庸置疑,这棵银杏树确实大的出奇,树冠覆盖面积可达一百多平米,也难怪在其树前的石碑上刻有“天下第一银杏树”的几个大字。当地人,或许为了颂扬其树之大且极力夸张其树围之粗的缘故吧,不知从何年何月何日起,编织出了一个“七搂八扎一小媳妇”的故事。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久旱无雨的季节,一憨厚书生,不知是偶尔过路,还是慕名前来拜师访友,行至此大树之附近,突然天降暴雨,却因没带防水雨具,于是慌忙躲雨此树下。眼看着那雨儿越下越紧,一时半晌也没有停下来的指望,书生苦闷无奈之中,忽生一闪念:

  “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找点事做?”

  随着如此念头一出,书生自然抬头一望,即刻惊叹道:

  “哇!好大一棵树,年代有多久?树龄有几何?唉!一时不得考证,暂且让俺丈量一番,以佐证曾到此一游也。”

  于是乎,书生转身舒展双臂,作抱树貌,一下一下地丈量起来。不曾想,在树的另一旁,恰有一小媳妇,正也在树下避雨。书生熟读圣贤语录,深谙“男女授受不亲”之道德,臆欲放弃丈量,而心又所不甘!一时犹豫不决,暗自彷徨思忖:

  “这将如何是好呢?……”

  迟疑良久,斟酌再三,书生灵机一动,脑瓜徒生伎俩。于是乎,只见他,低眉垂首,在接近小媳妇身体左右之处,改用手指进退丈量。如此折腾了三番五次,书生终于长舒一口短气,迅即喃喃有声,而更像自言自语道:

  “呜呼!此树腰围之周长,七搂八扎一小媳妇是也。”

  从此以后,关于浮来山下这棵大银杏树“腰围”周长的故事,从山里传到山外,直到今天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并传颂不已。

  或许每当听完这样一个煞有其事的传说,随之总会有人跃跃欲试,也要亲自丈量一下该树腰身周长的确切尺寸吧。然而,眼前这棵大树四面,已经被铁围栏严严实实地保护着,即使那些有研究古代书生及小媳妇高矮胖瘦的雅兴或癖好者,也只能凭空想象,浅尝辄止,并望洋兴叹了。

  俗话说:“看景不如听景,听景不如说景。”确实,当下的浮来山,除了名人故居和千年大银杏树之外,其它像是可以开眼界的根雕展览以及还有一处“三教合一”的殿堂等等,都是其他景点也能见到的事物,根本不能算是这儿的地方特色了。

  从日照回来后,同事或朋友向我打听此行的情况时,尽管刻意轻描淡写,但也基本谈全了上面游山玩水的所有内容。然而,我周围的人们,除了关心日照那儿“海水是否湛蓝?”“海货是否新鲜?”“消费水平如何?”类似问题之外,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来关注,或想要去了解一下,浮来山及其刘勰故居的情况,甚至就连类似下面样子的疑问,也未曾有过一个!

  “哦!是吗?那儿有一个浮来山?还有个刘勰故居吗?”

  (2007年10月国庆长假中草。2014年4月12日修。2015年2月28日整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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