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破肚这种事，依然是由蒋洪义来干，赵胖子给他打下手。
从青火狼腹中找内丹时，赵胖子已经打过一次下手了，可把他恶心坏了。
他当然不想再干一次这种肮脏血腥之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答应。
程成只得拿出杀手锏，说如果他不干，这次的银子就没他的份，赵胖子无奈，乖乖挽起袖子当起了屠夫。
无论是屠宰妖兽还是取内丹，都是有技巧的，不是划开肚子伸手往里掏那么简单。
不同的妖兽，内丹所处的位置不尽相同，大部分的妖兽内丹是长在肚子里，也有少部分是长在内脏中，甚至还有某些妖兽的内丹是长在脑子里。
只有像蒋洪义这种熟读《妖兽志异》的行家里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内丹所处的位置。
即使只是简单的开膛破肚，也有学问可言。
程成问过蒋洪义，原来在药王谷的学院内，有一个巨大的仓库就是专门保管妖兽尸体供弟子们研究解剖用的。
普通妖兽是用溶液浸泡以防腐，更珍贵一些的妖兽是在藏尸阁里保存，光这名字听起来就够恐怖的。
藏尸阁专门请高人布下阵法，通过消耗灵石维持阵法的运转，藏尸阁内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很低的温度，里面的尸体绝不会腐坏。
药王谷有志于从事炼丹的弟子，都要把解剖妖兽作为基础课学习，了解妖兽身体的组织结构，重点就在于腹部的结构。
金角犀已然被程成开膛，省去了最费事的环节，蒋洪义手持剔骨尖刀，脑袋几乎整个探进金角犀的肚腹里，不时取出一块或黑或绿或红的脏器递给赵胖子，赵胖子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拎着脏器跑远，扔进一个事先由他挖好的坑里。
柳成婉从小娇生惯养，哪见过这么血腥的限制级画面，拉着蒋兰兰的手跑到别处，说起了女生之间的悄悄话。
程成找了块高石头，坐上去原地休息。
他手里握着这把陪伴了他很短时间的魔钢剑，抚摸着它扭曲变形的剑身，和那四道青火头狼留下的齿痕。
“魔钢剑啊，跟着我，可苦了你了。”
蒋洪义用剔骨尖刀对着金角犀紫红色的肝脏切下去，那肝脏足有四尺多长一尺来宽，一刀下去，里面的血液哗哗地流出来。
蒋洪义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不为所动，等血液流净之后，用尖刀将肝脏切成几个大块，逐一取出递给赵胖子。
赵胖子闭着眼睛，干呕着接过肝脏的碎块，一步三晃走远。
取出了肝脏，金角犀的丹囊出现在眼前。
这个丹囊小得不成比例，深藏在金角犀的腹部之中，丹囊微微泛黄，上面经脉血管密集分布，纠缠在一起。
蒋洪义的心中涌起一股兴奋，妖兽生出丹囊，就有了凝聚内丹的基础，若是经脉已齐，就说明妖兽吸纳的天地元气有一部分可以储存到丹囊里，天长日久，就会产生内丹。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无论妖兽的表皮有多坚硬，丹囊总是很脆弱的，如果一不小心捅漏捅穿，就前功尽弃。
蒋洪义将尖刀使得如同绣花针，先是轻轻挑断丹囊外面的经脉血管，然后把整个丹囊从根部切下来，最后将丹囊剖开一个小口。
嗤……
像是有什么气体泄露出去，难闻的气味直冲鼻孔深处。
饶是蒋洪义早有准备，戴上了专用的熏香浸泡过的口罩，仍是被呛得连声咳嗽。
等气体跑完，异味消散干净，蒋洪义把丹囊拿至眼前，小心翼翼向里面看去。
一颗土黄色圆滚滚的下品内丹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他抑制住内心的兴奋，用左手二指将内丹捏起一小段距离，然后右手的剔骨尖刀探入内丹底下，割断了将内丹与丹囊连接起来类似于脐带的东西。
作为一名非正式的炼丹师，总是能够第一眼看到新鲜出炉的内丹，未尝不是一种荣誉。
“下品内丹！”
蒋洪义高举内丹，向同伴们示意。
“哇哈哈！这次苦水岭可算没白来啊！”赵胖子乐得蹦起来老高，拍着屁-股说道。
“凝波草一万两，两颗内丹一万四千两，一共二万四千两银子啊！”
程成也欣慰地笑了，虽然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但有收获总是好的。
“这……这就是内丹吗？”柳成婉惊讶地睁大眼睛，小跳着凑过去，看着这个圆滚滚肉乎乎的东西。
“我……我可以摸摸吗？”她扑闪着大眼睛，满怀希冀地问道。
“婉妹妹，你第一次见到内丹吗？”蒋兰兰问道，心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们几个只是一级宗门云水宗的炼体境弟子，却已经见过三颗内丹了，而柳成婉这个二级宗门的弟子，却还是第一次见。
只有在程大哥的带领下，他们才能安然享受这份羡慕的眼光。
“嗯，是的。”柳成婉可爱地点点头。
“呵呵，摸吧，没关系的。诺，这还有一颗。”蒋洪义取出青火狼的内丹，并排放在手心里。
“哇哇！居然有两颗！”柳成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两颗内丹差不多大小，只是一颗是土黄色，另一颗微微泛青。
“嘿嘿！”赵胖子又恬不知耻地凑上来，说道：“婉妹妹不妨加入云水宗跟我们混吧，保证你混得比在望月宗舒服。”
柳成婉脸色一变，程成赶紧呵斥道：
“赵师兄，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在这个世界里，加入宗门不易，离开宗门更难。
脱离宗门往往被视为叛徒，会受到宗门执法者的不懈追杀。
赵胖子心知自己得意忘形，一时失言，吐了下舌头，被程成揪住耳朵拉走，让他去把土坑里的内脏埋起来。
“婉妹妹，那个胖子口无遮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蒋兰兰劝慰道。
“嗯，我没关系的，兰兰姐。”
虽有一时的不快，小姑娘的好奇心毕竟旺盛，很快将这件小事忘了，伸出小小的手指头，轻轻按了按蒋洪义手中的内丹。
“哇！软软的，温温的！”
小姑娘天真未褪的模样引起众人的一阵哄笑。
“对了，那个人……”程成轻轻拍了拍柳成婉的肩膀，指着远处地上那具望月宗弟子的尸体，说道。
柳成婉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有些难过地掩着脸说道：
“那是……那是我的一位师兄，为了保护我，被金角犀给……呜呜呜……”
柳成婉呜呜地哭起来，蒋兰兰把她搂进怀里，低声安慰。
程成也不想说这种让人扫兴的话，但这话总要有人说。
跟昨天一样，这里同样不能久留，谁知道浓重新鲜的血腥气会引来什么。
程成让赵胖子挖个洞把内脏掩埋起来，就是因为内脏的腥气最重。
“柳姑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出苦水岭，还是……”程成的话很含蓄，没有说完。
两个宗派关系复杂，如果柳成婉选择自己出山，他也能够理解，毕竟关于宗门的事，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同自己一样。
“婉妹妹，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太危险了。”蒋兰兰说道。
“是啊，柳姑娘，大家一起走，互相还能有个照应。”蒋洪义也说道，他倒了点水，胡乱洗了洗手上和脸上的血，至于衣服上的血就没办法了。
赵胖子刚想开口，被程成一瞪眼，又把话憋回去了。
程成看了一眼那具望月宗弟子的尸体，心想要不要把他掩埋了呢，就在这时蒋洪义指着金角犀那根金光闪烁的独角说道：
“这只角，怎么办？”
程成的思路被打断，马上反应过来，前世的犀牛角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于是反问道：
“这只犀角，莫非可以入药？”
蒋洪义摇头，说道：
“这只犀角太坚硬了，人根本没办法消化，就算拿来炼丹都很难熔化，不过它是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留在这里可惜了。”
听到钱字，赵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切地问道：
“莫非，这角真是黄金做的？”
“别胡说，犀牛的身上怎么能长出金子来？你要是有那本事，赶紧从嘴里长出象牙来。”程成笑骂道。
“这角当然不是金子做的，是一种坚硬的骨质，不过至少能值五千两银子。”蒋洪义也笑了，解释道。
“五千两？”程成也来了兴趣，钱可不怕多，越多越好。
“正是。如果能运到北商国，至少能值白银万两，可惜咱们初云国边境查得很严，这种金角是绝对禁止外流的。”蒋洪义说道。
“我说蒋小哥，你说了半天，到底这角为什么值那么多钱？闲着没事扎人用？”赵胖子不耐烦的问道。
“不是扎人，而是扎墙。把这种金角装在攻城锤或者骑兵战车上，是攻城或者平原冲锋时不可多得的利器。”
“我靠，哥儿几个，还闲着干什么？赶紧动手把它切下来啊！”赵胖子蹭地跳过来，从蒋洪义手里抢过剔骨尖刀，跑到金角犀巨大的头颅旁边，顺着金角的边缘开始往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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