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军五千铁骑并没有直接冲杀木墙,显然是上次吃亏太大,这一次他们留了心眼,并选着左右散开,包围木墙。
北蒙铁骑这个举动,倒是让颜芷绮这一方感觉有些意外,可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十辆井阑缓缓出现在铁骑军后。
井阑,是一种攻城器械,如同移动的箭塔,若是让这东西行到近前,从井阑上,可以俯视到木墙后的颜芷绮等人,届时百箭齐发,用不了多久,木墙将会被攻破。
而且这一次,北蒙军除了井阑,还动用了两辆攻城弩,由此可见,他们要捣毁木墙的决心。
“颜将军,撤吧。”陈力焦急道。
颜芷绮摇摇头,道:“不能撤!”
他们占据燕城东北角,回撤可以逃到燕城后,只是如此一来,这北面的城墙再也守不住,而田汉昌便可用着擅离职守的罪名,压倒颜芷绮等人头上。
战到现在,颜芷绮手下许多士卒都对田汉昌生出不满,甚至怨恨,但他们不能发作,只能强忍憋屈,否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子下。
“箭矢还有多少?”
听到颜芷绮的话,赵宾白立即道:“本来是耗空了,不过方才让弟兄们冒险出去收集了一些,到取回了三千支。”
“三千!”
这次守城,颜芷绮把这段时间从上面索要的,与缴获的所有箭矢都拿了出来,足足三万支,而她的兵力也有四千人,多亏这些箭矢做后盾,才到保存下大部分人的性命,现在,自己的两千骑已经死伤一半,而且,有五百骑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导致被屠杀一空,剩下的千余骑兵,千余步兵,在缺少箭矢的情况下,还如何与蒙古铁骑对抗。
“少夫人,敌军将领出现了!正在指挥井阑靠近呢。”
突然,一直在木墙上查看敌情的杨茂叫了一声,未等众人明白,颜芷绮瞬间抓起自己的三石之弓,拿着一支箭矢,便冲向木墙。
杨茂立即一个翻身,出现在颜芷绮前方,膝盖半蹲,十指交错,待少夫人一脚踏在他手上时,杨茂浑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到腰杆与双臂上,他身体一起,双手一抛,顿时,就把颜芷绮抛上一丈高的半空中。
蒙军将领率领包围木墙后,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在催促后面的井阑快点过来,有了井阑的帮助,要破木墙根本不用消耗多少兵力。
这井阑才刚刚停下,未等蒙军将领下令攻击,突然,前方木墙后跳起一个人,这人手拉箭弦,在身体落下的一瞬间,放出一箭。
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蒙军将领还在呐喊下令,让井阑准备攻击,可紧接着,一支强有力的雕翎箭,从井阑下方一根根柱梁缝隙中穿过,直接刺破他的脸颊,把他整个人从战马上射飞,倒在后方铁骑的马蹄下。
“哗!”
将领突然被射杀,蒙军铁骑一时间都慌了,未等副将安抚众人,紧接着,木墙中间居然左右打开一扇大门,而后突然冲出千骑部队,人手一副连珠弩,对着慌乱的蒙军铁骑一阵狂扫。
蒙军副将发现这木墙后的齐军,居然还有反抗余力,一时间也慌了神,赶紧喝道:“撤,快撤!”
战马嘶鸣连连,蒙军惨叫不止,短短半盏茶功夫,便有两百多名蒙军被射下战马。
杨茂头颅一偏,躲过井阑上射下的一箭,他立即纵马冲到井阑下,咬住一柄弯刀,从战马上跳到井阑下,手脚齐用,快如灵猴爬树一般,眨眼间就冲到了井阑顶的小房间中。
随着几声惨叫,井阑上一个接一个蒙军尸体掉落下来,看到这一幕,另一半的全兴双眉一挑,也学着杨茂的样子,咬着弯刀爬上另一辆井阑,甚至他的速度很慢,中途若不是有于康胜在下面放箭掩护,恐怕就要被上面的蒙军给射杀了。
颜芷绮率领千骑追出短短二十丈距离,立即下令回撤,沿路收集散落一地的箭矢。
这一次小反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这也怪这个蒙军将领太过愚蠢,明明知道颜芷绮箭术了得,他距离木墙三百步,居然还敢冒头,或许,他认为有井阑繁琐的柱梁遮挡,稍微露露脑袋没事吧。
在蒙军阵营中央高台上,在燕城东城楼上,阔端、田汉昌,两人都是用着一模一样,憎恨的目光,望着颜芷绮那一伙人,无比可耻的在打扫战场,他们推着刚刚缴获的井阑,拉着两辆攻城弩,收拾着满地的箭矢,骑上一匹匹无人的战马,大摇大摆的回到木墙后。
有了十辆井阑,两辆攻城弩,又收集了近万的箭矢,这一下,木墙的防备力量,可是直接攀升了一倍啊!
颜芷绮和杨茂爬上一辆井阑,从这三丈高的地方,无需望远镜,就能把整个局面看的一清二楚,和城墙高度是一般无二啊。
杨茂放下望远镜,道:“少夫人,蒙军又有铁骑向这边攻来了!”
颜芷绮点点头,下令道:“十辆井阑,摆九龙夺珠阵,我亲自一人坐镇珠首!”
“这……”
陈力等人闻言吓了一跳,这珠首可是要吸引所有敌军的攻击,仅凭颜将军一个人,根本受不住啊。
“无需多言,快点布阵!”
颜芷绮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布置起来,他们这个阵法,用的是一辆井阑为首,后方九辆井阑围成半月,如此一来,敌军在攻下第一辆井阑时,必须要受到后方九辆井阑的狂扫,让敌军受到最大的损伤。
不过,这样坐镇珠首的人,可是十死无生啊,但颜芷绮用的方法,却是映照假珠的现象。
蒙军铁骑再次杀来,这一次,阔端已经下了死令,若是不把木墙后的齐军屠杀一空,那么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五千铁骑冲至木墙百丈外,便开始拿出弓弩,待距离一旦进入射程内,立即,一波波箭矢从五千铁骑中飞出,如雨一般落在木墙后。
颜芷绮独自一人躲在第一辆井阑上,在受到蒙军的狂轰滥炸,她半身不吭,仔细的听着敌军的喊杀声。
“前面井阑里空虚无人,不要浪费箭矢!”
一名蒙军将领刚刚说完,突然,这本来他认为空虚的井阑里,居然射出一箭,精铁箭头在蒙军将领胸口的护心镜上,刺出一片火花,深入一尺,直中心房。
又一位将领突然死去,吓得不少铁骑惊恐要逃,可是想到大将军的命令,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杀向木墙,一边大吼道:“井阑上有人!继续放箭。”
颜芷绮早已料到,这一次蒙军不可能会善罢甘休了,但是少了将领的部队,阵无阵,形无形,只会一味的乱冲乱砍,对付普通人或许没什么,待这种方式用在正统军上,就毫无效果了。
转眼间,颜芷绮藏身的井阑,就如刺猬一般,被射满了箭矢,可是未等蒙军确定上面的人死没死,忽然,木墙后方飞出大片箭雨,在射杀了上百名蒙军后,木墙后的齐军居然四散而开,纷纷逃到后方九辆井阑后,任凭蒙军攻破木墙。
这木墙一破,蒙军铁骑便大批冲入,他们刚刚放下舍弃弓弩,挥刀冲杀时,九辆井阑上,立即百箭齐发,一波波箭矢射的蒙军一片大乱。
蒙军中一些副将与统兵夫长连连下令,可是,他们一些人才刚刚开口,突然,头顶的井阑居然又有暗箭射出,几个呼吸间,便有三个副将别射下战马,由自己人的铁骑踏死。
这一下,蒙军更乱了,他们不知道究竟要攻下为首的井阑,还是要杀向前方的井阑,犹豫间,又有上百蒙军被齐军射杀。
现在,为首的井阑上布满箭矢,想要爬上去已经不可能了,蒙军只能舍弃这辆井阑,挥刀冲向前方井阑。
“杀!”
在后方井阑中间,放置了一排排短木墙,等蒙军攻至,一扇扇木墙后,突然冲出几名或十几名长枪兵,刺死了第一波蒙军铁骑后,他们又立即躲藏回木墙,唯恐被下一波铁骑踏死。
短兵交接,比的可不是速度与力量,而是灵活,蒙军现在的局面很乱,缺少了将领指示,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那里攻击,因为这木墙后,可谓是八面埋伏啊,特别是中间井阑上,时常暗箭飞出,射杀他们的将领夫长,害的蒙军就像是被人用罩子蒙住了脑袋,不分东南西北,只会原地打转。
蒙军中,虽然还有一些副将与夫长,可是,他们再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只要一开口,保不住下一刻,头上便会有暗箭落下,取他们性命。
冲入木墙的千余铁骑,在转眼间死倒一片,狂奔的战马四处奔跑,害的后方的铁骑难以攻入里面。
“绕路,快从木墙右边攻入!”
后方的蒙军将领擦着冷汗,连连下令,立即,四千铁骑从旁冲来。
然而,齐军好似早有防范,躲在木墙后的齐军,立即把插在地面的木桩拔掉,驱赶拉车战马,让木墙撬再次移动,慢慢倾斜着,围成半月,把十辆井阑保护在城墙前。
在后有城墙,前有木墙的保护下,蒙古铁骑想要端掉十辆井阑谈何容易,不过,他们混乱,齐军也难保出现混乱的局面。
方才冲入木墙的铁骑,再别射杀后,那受伤的战马在里面狂奔不止,不少战马撞击到木墙上,把正在移动,没有钉好木桩的木墙撬给撞翻了。
这缺口一出现,蒙军立即兴奋了,大军再次杀入,这一次,他们吸取了刚才失败的经验,没有舍弃弓弩直接冲杀,而是一步步放箭,掩护一队铁骑冲到颜芷绮躲藏的井阑下,开始用刀劈砍井阑。
“不好!”
杨茂等人心下焦急,想要率兵攻出,解救颜芷绮,可是如此一来,他们没有了后方井阑与木墙的掩护,在蒙古铁骑下,只有死路一条。
但紧急时刻,谁还能想的这么多啊,救颜将军才是首要的。
全兴与于康胜正要率兵杀出,可突然间,两人就看到颜芷绮躲藏的井阑中,突然跳下一人,这井阑里重头到尾就只有一人,那便是颜将军啊!
颜芷绮这一惊人的惊动,吓得不少人慌了神,连蒙军也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的人,居然是那名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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