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沈玉嘉心下越发平静,他不急着出去,因为现在步孟比他更急,若是再找不到自己,这三人,绝对会远离这个院子!
正如沈玉嘉预料一样,这三人反反复复回来好几次,又是翻床铺,又是掀柜子的,可里里外外就是找不到沈玉嘉的身影,他们心下越来越急,若是真让沈玉嘉跑了,他一回去,那么接下来,被绑的反倒是他们三人了!
“收拾东西,速速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步孟吩咐完,和胖瘦二人一同忙着收拾行囊,随后拉出一辆马车,三人就此奔逃而去。
闹到现在,天色已经渐亮,沈玉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他才从炉灶里钻出,不顾身上的黑灰,费尽力气的往外跑去。
人声鼎沸的街道,叫买叫卖声不断,各家店小二们吆喝着,结伴而行的路人闲聊着,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一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影,从巷口中踉踉跄跄的冲了出来,这人比要饭的叫花子,还要让人感到反胃,瞧见他冲过来,四周的行人小贩们,跑的跑,躲的躲,身旁自己一身干净,让这黑人给毁了。
光明,这一刻对于沈玉嘉而言,何等的珍贵,虽只是短短五天时间而已,但相比上次被关在山寨而言,让他感觉更加长久,简直是度日如年。
黑头土脸的冲到街道上,沈玉嘉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与力气了,他双膝一软,踉跄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街道上的行人吓了一跳,无论是游走的小商贩,还是两边店铺的掌柜与小厮,一同好奇的跟随行人,围了过来,一时间个个是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帮忙,这并非他们知道摔倒之人是沈玉嘉这个千夫所指的大纨绔,而是看他满身锅底灰,比乞丐还惨,又有谁想去碰呢。
沈玉嘉喘着粗气,看着周围一圈的人影,他感觉好似自己掉入了井中,能看到的天空,只有那一丁点而已。
“让开,让开,都给本姑娘让开。”
随着一声极不耐烦的抱怨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少女走入人群,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后,她不满的对着四周人叫道:“你们良知都死了?都没读过私塾吗?不知四书五经吗?就算不知,作为一个人,你们忍心看着同伴昏死街头,也不管不顾吗?人终有生老病死一天,若是他日,你们也像他这样躺在这里,试问,你等应该做何感想!”
这一番话,说得不少人是面红耳赤,就算脸皮厚的,也无法反驳半句,至于那些听不得教训之人,正要对发话少女动怒时,待看清了她的容貌,立即把不快生生咽回肚子里。
司徒婉晴,乃是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之孙,在天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她犯冲,那同等与和大齐朝十八大酷刑叫板,试问,在场的谁还有这个胆量啊!
沈玉嘉瞧见司徒婉晴后,心下一喜,这丫头虽然仗着爷爷的疼爱,敢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纵横,并且还是一个伪乖,但正是如此,这等女子的心地,通常坏不到哪去,相反的,看着她现在教训人群,足以可见,对方的心,还是肉长的。
沈玉嘉想罢,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向着人群求救,口中还“呃…呃…”两声,并且突然的撒手晕死了。
这一下,人群四散而开,甚至有一些人立即大吐晦气,一大早就看到死人,此类云云之语。
“真是白活半世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司徒婉晴冷哼一声,也不去理会这些路人,她蹲下来,伸手放在沈玉嘉嘴唇上,感觉到还有热气后,这才笑着起身,举手拍了拍,顿时,几个人影出现在她身旁,正是司徒家的暗卫。
“把他带回去,请大夫帮他看一下。”
“是小姐!”
暗卫们应诺一声,一名男子便扛起沈玉嘉,向着司徒家走去,而另一名也及时去找大夫了。
“西戎诸国有赠水施救,用自己珍贵的水囊,挽回了多少在沙漠中险些渴死的商贩,北狄蒙古更是不惜冒着狼群围扑的凶险,救人于狼口之下,他们的学识文明,比之我们宛如月辉下的米粒,都尚浅有如此高尚之美德,而你们这些人,人性淡薄,枉为大齐子民!”
司徒婉晴这一番话,立即让众人心底很不是滋味,而被背着的沈玉嘉倒是在心中冷笑,暗想你丫的若是在现代,恐怕再多的家当,也得赔空了!
这是一个事实,虽然沈玉嘉也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仅靠个别人的力量,是难以扭转乾坤的!
到了司徒府,沈玉嘉被安置在一间厢房中,这里环境优雅,却瞧不见半点奢侈之物,看来这司徒仲博倒是让人感觉清廉,不过一间待客厢房,也不能证明什么。
大夫很快来了,来的还是天水名医,徐大夫。
这老家伙,可是给沈玉嘉瞧过几次病的,现在看到他,沈玉嘉当下也就更安心了。
“徐大夫,帮我送口信,通知沈府的人过来救我!”
沈玉嘉一开口,立即把徐大夫惊了一下,他仔细盯了沈玉嘉半响,才愕然道:“啊,怎么是你啊二公子!你咋会在这里啊,这几天沈府和官府出动人马,正在四处找您呢。”
“嘘!”
徐大夫声音有点大,沈玉嘉赶忙示意他小声,这才悄声道:“这事情你老就别问了,总之你离开后,别忘了给我送口信到沈府,要当面和许高才说啊。”
沈玉嘉说到这,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他立即又道:“还有,别让他们给我洗脸,要是被婉晴妹子发现,我就完了!明白?”
“哦。”
徐大夫疑惑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二公子究竟跑来这里干什么,但这等官宦家的事请,他作为一个大夫,实在不好过问。
“他怎么样了徐大夫?”
司徒婉晴温婉的声音传入房中,紧接着她俏丽的身影也缓缓步入。
徐大夫先是给沈玉嘉把脉,确定了他只是疲劳过度,加上饥饿虚弱,并没什么问题后,才笑道:“只是饿的,并无大碍。”
“嗯,如此甚好,那我去吩咐一下,让人准备一些吃食进来。”
“米粥咸菜足矣,莫要肉食。”徐大夫说着,忽然想到刚才沈玉嘉的叮嘱,他立即又道:“对了司徒小姐,这位公子身上有伤,莫要让人给他清洗。”
“啊,那伤不要紧吧?”司徒婉晴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大碍,也不是什么伤,只是风疹块,碰到他会让他浑身麻痒难受而已,死不了人,我回去给他配点药就好了。”
听到徐大夫的话,司徒婉晴这才放心下来,转身离开房间去吩咐下人煮粥去了。
“二公子,老夫这便前去沈府,你自己应付吧。”
沈玉嘉和司徒婉晴,在前段时间大街上打闹,他也是有所耳闻,现在看到沈玉嘉怯懦的样子,他心下好笑,暗自感叹一句“年轻真好”之后,便冲冲离开司徒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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