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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杜浩还有范崇三人最先到了三楼,见到房间的门敞开着,一同涌入了房间,第一眼就见到呆若木鸡,神情悲戚站在床边的杜高山和杜如海两兄弟,随即看到病床上的杜老爷子脸色青黑,比死人还要难看,更是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范崇见到眼前的这般情境,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喜色,看向坐在床边一侧的椅子上,面色有些苍白,满头大汗的我,厉声叱道:“好啊,李玄心,你竟然害死了杜老先生!”
紧随在三人后面,部门的人也纷纷上了三楼,还没进入房间,就听到了范崇的大喝声,听到杜老先生死了,不少人脸色起了一些变化。
宋道临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不仅没有把病治好,反倒把人治死了,这该如何是好,他的脑门上不禁有了一丝细汗,脑袋里急转,思虑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合适。
当众人进了门,都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形,看到了脸色青黑的杜老先生,几乎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从椅子上站起身的我。
“你害死了我爷爷,我和你拼了!”杜浩心中本就对我恨之入骨,此时见到爷爷死了,神色狰狞,大叫着冲上来,要揍人。
我淡然的扫了一眼进到房间里的所有人,最后看向冲过来的杜浩,胳膊一伸,就将他推向一旁,也不知是杜浩弱不禁风,还是我不小心用力太大,他扑腾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哎呦哎吆的叫了起来。
范崇怒意盈面,一手指着我的鼻子,怒喝一声:“李玄心,你害死了人,现在竟然还这么嚣张,敢当众打人,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留在部门!”
“害死了人?”我嘴角扬起不屑的轻笑,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理会他们看我的眼神,径直走过去,来到床边,将那瓶鸡冠血从杜老先生的胸口拿开,打开手掌,啪啪啪三声响,在杜老先生的胸口连拍了三下。
“你疯了!竟然还敢亵渎我爷爷的遗体!我要杀了你!”杜浩从地上爬起来,朝我大吼道。
可是下一刻,他嘴里的遗体突然发出一声咳嗽声,随后,咳嗽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本来已经被自己父亲的去世弄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呆滞的杜家两兄弟,见到自己的父亲死而复活,都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杜老先生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咳嗽起来,咳嗽的身子像是大虾一样弓了起来,突然之间,杜老先生侧过身去,张开嘴巴,从嘴里呕出一块块的血块掉落在地板上。
那血块几乎完全是黑色的,只掺杂着很少的一丝深红,更让在场之人震惊的是,那血块上竟然夹杂着一丝丝的冰碴!
杜老先生连吐了十几口这种黑色带着冰碴的血块,脸上的青黑色像是暴雨过后的乌云一般快速的退去,转而变的苍白起来,但是,苍白中还带着两抹自然的红润。
“爸,您醒了!”杜高山趴在床边,见到自己的父亲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泪花,大呼出声。
杜老先生点点头,双手支着床想要坐起来,平时他需要人扶着才能勉强做起来,可就在杜如海要去扶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杜老先生竟然自己麻利的坐了起来。杜老先生自己似乎也大吃了一惊,因为太过突然,他差点用力过度,从床上掉下去。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两只手胡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语气激动的说道:“我喘气……胸口不痛了!几十年了……终于不痛了!”
“爷爷,您病真的好了?”杜雪如大梦初醒一样,几步过去,蹲下身抓住杜老先生的手,欢喜的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爷爷全都好了,从几年前病情加重,我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肺子像是被针扎一样痛,真是痛不欲生,可是现在一点也不疼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杜老先生抓着杜雪的手,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眼角泛着老泪。
事情的突然转变,让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一眨眼又活了过来,而且好像病……好了?
杜浩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爷爷的病好了,他本应该很高兴的,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范崇看着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气息平稳的杜老先生,看着欢喜的哭泣的杜家人,他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疾呼一声:“不可能,这一定是,一定是……回光返照!对,就是回光返照!”
就在部门来见证赌约的众人都有些云里雾绕的时候,卓老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如常的走到了床边,低头看了一眼杜老先生呕吐出来的黑色血块。
虽然室内温暖如春,可离奇的是,血块上的冰碴隔了也有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就像是透明的玻璃碴一样。
“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好了,这是肺寒之症最难以拔出的寒毒,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是怎么做到的……”卓老看着血块和冰晶,双目一凝,满是疑惑和沉思,似乎想不通是怎么办到的。
卓老的这几句话,一锤定音,现在所有人都清楚明了了,杜老先生的病竟然真的被彻底治愈了!被二院这个特聘来的小伙子治好了!
三院的主任也不知道是打趣还是真的如此,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说老宋,你可真是老狐狸啊,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遇到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
宋道临本以为我治死了人,可是现在知道,不仅没治死,反而完全治好了,感觉自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刚才还苦思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定然会受到同僚的笑话,此刻听到三院主任的话,他忍不住畅快的笑了笑,饶是他性情沉稳,也忍不住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小雪同学,过来过来。”杜老先生目光激动的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我的身上,向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近后,杜老先生向前倾着身子,双手抓住了我的右手,用的力气很大,而且还在颤抖着,沟壑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摇着头,哽咽道:“小伙子,我……我谢谢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杜老先生,还有一侧喜极而泣的杜雪,心里也暖融融出声建议道:“杜爷爷,你体内的寒毒刚刚排除体外,现在身体还有些虚,不宜太过激动,先躺下休息吧。”
片刻之后,除了杜高山和杜如海陪护之外,所有人都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下了楼。
范崇从自己的师父亲口承认杜老先生的病好了后,他的脸色就变的灰败一片,双目失神,瞳孔没有了焦距,仿佛丢了魂一样,下楼梯的时候,脚下踩空了一阶,整个人向前扑倒过去,好在他一旁的一院主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才没有滚下去。
“小范,你……没事吧。”一院主任看着身边有些狼狈的范崇,微微的叹了口气,问道。
“主任,我……我很好。”范崇嘴角抽搐了一下,鸡蛋白似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前前后后,部门内人员的十多双眼睛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范崇,眼里的神色各不相同,感叹,同情,嘲弄,尽皆有之。
到了客厅,按照身份的差别,各自都找了位置坐下,却罕见的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一言不发。
杜雪坐在我身侧,眼圈还还红红的,可是脸蛋上焕发的光彩却格外的明媚,就像铅云过后,乍现出来的一缕阳光一样,不时的侧头凝望我一眼。
就在客厅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时,卓良德卓老神情如常的开了口,叫道:“范崇。”
坐在沙发上的范崇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沙发缝中,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心里慌乱到了极点,满脑子都空白一片,没了主意,突然听到师父叫自己的名字,激灵一下子,差点跳起来。这慌张的丑态也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既然赌约输了,那就是输了,你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卓老问道。
范崇脸色一霎间白的像是纸一样,浑身轻颤不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端茶赔礼!”
卓老叹了口气:“小崇,你输的不冤,这位小李同志做到了我做不到的。”话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几米外的我,眼底最深处有着丝丝异光。
范崇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脑门上青筋崩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站起身,在茶几上用老式的茶盏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起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脚步沉重的朝我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到了我的面前,范崇的脸涨红的发紫,带着浓浓的屈辱,目眦欲裂的看着我,嘴唇抖动不止,脸上汗珠涔涔,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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