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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许多人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很幸福

  一辆三排七座越野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爬行。温仔开车,中间一排座位单独坐着张世长,身边放着毛毯和枕头。后排坐着钟若维和樊一娃。林猫记坐在副驾驶位,怀里抱着一只骨灰盒,骨灰盒的正面贴有大只佬的遗像。

  山路两旁,新建的水泥结构色彩艳丽的农舍逐渐减少,破败的砖石土坯房屋越来越多。从繁华都市出来的老教授和几个年轻人,看着沿途山野农家的对比变化,心情越发沉重。

  张世长打破了车内的沉静:进入江西地界了,老区还是很穷啊。

  张世长话锋一转:一娃呀,怪我这个老糊涂了吧?

  樊一娃:张老,您出面找了林省长,惊动了张书记,我们才这么快恢复自由,我们要感谢您。

  张世长:当时我是很生气,回去一想,不对呀,说一娃害我这个老头子,无论如何我绝对想不通,绝对不会相信,绝对是有人设局陷害。

  樊一娃:您是我爷爷呀,如果有人想炸死爷爷,我这个孙女会拼了命保护爷爷。这一趟路途遥远,山路颠簸,有我们代表您来看望大只佬的父母就行了,您就是不听。张爷爷,您快躺下说话,别累坏您。

  张世长:我张世长对不住大只佬这孩子,现在还能和你们一起说话,要感谢你们这群孩子。

  林猫记说:钟哥,昨天我给大只佬家通了电话,你给大只佬父母寄去的钱已经收到了。他父亲本来身体就差劲,他哥哥一直被关在镇派出所,家里来不了人,看来他父母委现在还不知道大只佬走廊,托我照看大只佬,说以后不要再寄钱,留着给大只佬看病。还多谢我们这些兄弟。

  樊一娃差一点哭出声来:大只佬一家太可怜了。

  温仔:钟哥,现在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小小的村长就这么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办法治他?

  钟若维:我已经托程远给江西警察厅的哥们打了电话摆平这事,应该管用。到了那里看情况再说。

  张世长猛然想到了马义:自那天出事之后,你们谁见过马义教授?

  几个人面面相觑。

  樊一娃:马老师不见了吗?

  张世长:同学们还问过我,韩鹏这些天到哪去了。

  喀什。

  密密匝匝的低矮居民区里,小巷深处,一座土屋内建起一间简陋的实验室。马义和韩鹏在调试实验设备。身边站着穆哈默德和几个沙漠裔青年。

  马义:小韩,可以了吗?

  韩鹏:试试看。还是用手机做标本吗?

  马义:就照那天的方法,关键是要达到一台电脑控制多部手机。

  韩鹏从皮箱里取出三四台手机,问道:马老师,够不够?

  马义:不要吝啬,多拿几部。确保成功。

  韩鹏又拿出五六部崭新的手机。

  身边一个沙漠青年:多精致的物件,太可惜了。

  穆哈默德:少多嘴,拿到隔壁地下室去。等实验成功了,给你们每人奖赏两台橘子六。

  穆哈默德又交给青年一部对讲机:手机放好了之后,全部开机,你们要离开现场,用这个联系,去吧。

  这个青年拿起手机走到相邻的一栋土屋。

  实验开始,韩鹏打开信号发生器,调试后说:马老师,可以了。

  马义看了看仪器屏幕:开始吧。

  莫哈默德对着对讲机问道,手机放好没有?

  对讲机里传出青年的回答:放好了,我们已经离开地下室。

  随着韩鹏按下控制电脑上的启动键,穆哈默德手里的对讲机里传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穆哈默德:怎么回事?

  刚才一起去放置手机的另一个青年跑进屋里,满脸血迹:他,他、他被炸了。

  几个人急忙赶去附近的土屋,看到那个青年倒在血泊中,衣服被爆炸撕裂。

  上前近看,这个青年的手臂已被炸断,手里还握着一部开了花的手机。

  看得出,他私藏了其中一部手机。这个年轻人太年轻了,他没有想到,一部手机被高新科技做成了一颗遥#控炸¥弹,一丝贪念夺去了他的生命。

  沙洲小岛M国领事馆。詹姆斯和乔约翰领事在办公室里交谈。托尼坐在一边。

  乔约翰:中勤局最新情报,在大华西部边境交界处,近日发现一处新的神秘设施,经常发出一时无法破解的电磁信号。据派出的特工侦察,基本可以做出判断,这是被大华称之为南方极光工程的其中一项新技术。伊利亚克国的反对派武装,正在寻找秘密渠道,将这一设备偷运进M国境内。上校先生,你的工作是不是过于温柔?怀柔政策着眼长远固然重要,解除眼前危机也不能不勇猛果断。这就是我给你的建议。

  詹姆斯在思考。

  乔约翰领事:托尼,奎尔在m国的工作进展如何?还需要加大力度。你马上飞回去,传达我的意见,我给中勤局打了电话,要他们全力配合。

  托尼:是,领事先生。

  詹姆斯与托尼一起离开领事办公室。

  托尼边走边说:上校,您还有什么指示?

  詹姆斯:就按照领事先生的意见办。不过,中勤局的名声不太好,手段残忍,太不人道。你注意悠着点,掌握尺度,这可关系到华M两国关系的长远大计。

  托尼:我明白了上校。

  M国热火市。公路上,一辆囚#车跟着一台越野车朝海滨驶去。

  跑在前面的越野车里,坐着托尼、奎尔和一位狱#警。

  托尼:闻到海的味道了,真不错。奎尔,现在的季节,热火市浴场有没有鲨鱼?

  奎尔:很久没有吃到鲨鱼了?看我捉一只给你开荤。

  托尼:你就吹牛吧,你能在海里徒手捉到鲨鱼?昨晚至高神告诉我,他老人家的安排是......

  奎尔:是什么?

  托尼:你就是鲨鱼嘴里的一块肥肉。

  奎尔:你这个混蛋!

  狱#警也跟着一起嬉笑起来。

  奎尔问狱警:么么哒监#狱真有外界传说的那么恐怖?

  狱¥警:外面的传说只是冰山一角。这里的狱#警无论男女,个个都是狠角色。M国还要在全世界扮演和平的角色,哪能都泄露出去。

  奎尔:看来我比较适合与你做同事。

  狱警:我早就受不了天天听那些恐怖的惨叫。我给你让位。

  托尼:嗜血的的奎尔。

  奎尔添了添嘴唇:马上就到海边了,那些沙漠人怎么还不出现,难道我们真的要坐船去巴固一趟吗?

  紧跟在后面的囚车里,如娟和小伟身穿桔黄色囚¥衣,带着手铐和脚镣。

  谭小伟:如娟阿姨,我害怕。我爸怎么还不想办法救我们。

  如娟:小伟,这里不是在国内,你要吸取教训啊。如果我们还能平安出去,以后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听阿姨的话,专心读书,不可再荒唐了。

  小伟:我们还能回去吗?只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听天由命了。

  如娟:小伟,你的华文功底不错嘛,来M国这么久了,成语还记得这么多,用得恰到好处。

  小伟苦笑了一下:如娟阿姨,生死一线,你还有心情欣赏我的华文风采。

  如娟:勇敢一点,对你爸爸和我们国家要有信心,M国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小伟:好吧,我听阿姨的。

  钟若维带着一行人,车马劳顿,终于到了大只佬的家-----西江大禹安远县虎幡村。远远望去,炊烟袅袅,风声中夹带着犬吠鸡鸣。原始村落的风华气息扑面。

  一座虽有些土气,但又霸气十足的现代风格小楼,坐落在村中央的一处大院子里,在附近低矮的土农舍衬托下,显得突兀刺眼。

  张世长感叹:这到底是美呢,还是丑呢?

  钟若维的手机响起。钟若维:终于有信号了。

  电话是西江省警察厅的那位科长打来的:是钟主任吗?我是西江厅的马明瑞。

  钟若维:马科长你好,辛苦你了。我们已经看见虎幡村了。

  马明瑞:程处长交代了,我们几个已经到了虎幡村村委会。您放心,程处是我哥,您就是我哥。您一路开车辛苦,我在村委会等您。

  钟若维:好的,一会儿见。

  钟若维挂断电话,对着车里人说:我们几个?看起来西江省厅不止来了一两个人。程远人面广,确实名不虚传啊。

  汽车进村,钟若维换上警¥服,打开车窗向村头大树下蹲着晒太阳的老头问路:大爷,村委会在哪里?

  老头毫无反应,继续抽着旱烟。奇怪的是老头把一包劣质卷烟一支支抽出来,撕碎塞进旱烟袋锅里点着了才吸。

  温仔小声说:这老头是个聋子。

  没成想老头蹭的一下站起来:谁是聋子,你才是聋子,你们全家都是聋子。

  一车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笑了起来:温仔,你没看到大爷身边放着收音机,在播新闻呢。

  钟若维伸手示意别笑,赶紧说:大爷,我这个小兄弟不懂事,冒犯您老人家,我代他向您赔不是了。

  接着又又示意温仔:快给大爷道歉。

  温仔:大爷,是我不会说话,让您老生气了,对不起呀大爷。

  老头气消了大半,说道:你这个警察还行,懂事。

  接着指向村里:看见没,村中间那个最阔气的小楼,那是村长家,村长家就是村委会,村委会就是村长家。我们村里人是不敢去村委会的,你穿着警#服,可以。去吧,保证好吃好喝供着你。

  几个人告别大爷,直接来到村委会也就是村长家。村长听到汽车声,早已带着一个胖女人和一个年轻人,三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官陪在一旁。细看,其中一个穿警#服的青年,身材高大,身上警#服太小,裹不住高大身躯,没戴警#衔警#徽,警#帽拿在手里,额头上还贴着胶布。明显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站在一起的两位警察小声说话。年轻问稍老的:马科长,不就是来个副处,咱们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马科长:你懂个球!现在在省级机关,只要别出大叉子,最后那个不混上处级厅级领导,看看咱们省就知道了。听说人家南方省财政钱多,省直机关满眼都是厅处级领导。说不定以后咱们要去求人家呢,不可慢待。

  村长老远就伸出双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早就听马科长说领导要来视察,我们那个盼啊,盼啊,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弄得张世长、麦穗一脸愕然,看到站在一旁的两个穿警¥服的憋不住偷笑。

  村长紧紧握着钟若维的双手,继续热情高涨的自我介绍:鄙人范俊杰,虎幡村党支部书记兼村长。

  接着介绍身边站着的一男一女:这位是宁虎妞同志,支部副书记,这位是范小杰,副村长。

  这两个人的脸笑得五官挤成一堆。

  村长放开钟若维的双手,拉着站在一边的那个穿警#服的壮硕男青年介绍说:这位呢,是我们村党支部新提拔的维稳治安组长范铁柱同志。快过来,铁柱同志,给钟领导握握手。

  钟若维看到,这个铁柱同志脸色铁青,额头上贴的纱布透着血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真的如一尊冷冰冰的铁柱。

  范俊杰一脸的尴尬。

  马明瑞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铁柱在生病,不勉强了。到屋里说话。

  钟若维回身扶着张世长,对村长说:这位是世界著名科学家张世长老先生,待遇相当于国家领导人,专程来看望范小莫的父母。张老八十高龄了,我们省长是张老的学生,省长派我专程一路护送张老。

  钟若维受到村长传染,也有点把持不住,真真假假,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马明瑞和那个警察听钟若维这么一说,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搀扶着张世长,走进村委会。

  一干人进了房门,村长就对副书记和副村长黑着脸吆喝着:长眼没有,还不快去上茶,快去准备饭菜。胖女人和年青年立马溜溜的走出屋子。村长也跟了出去,嘴里还嘟哝着:都他妈猪脑袋,没一点眼力架。

  钟若维一脸不解,问道:马科长,村长这是......

  马明瑞:别管他,副支书是他老婆,副村长是他家老二。训惯了。

  马明瑞把“村维稳治安组长”拉到钟若维跟前:铁柱,钟领导几百里赶来为你解围,还不赶快谢谢。

  范铁柱依然不动。马明瑞那瘦小身板,根本拉不动范铁柱。

  马明瑞对范铁柱说:铁柱,小妹这次有紧急任务,临时出差,过几天才回来。拜托这几位领导来看望你爹妈,你先回家去吧。你的事回头我再给你说。

  范铁柱没说话,掉头走了。

  马明瑞对钟若维说:铁柱就是范小莫的大哥,村长接到我们要来查这件事的消息,赶紧弄了这么一出。

  钟若维和张世长、樊一娃等人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

  张世长摇摇头,现在呀,让人说什么好。

  樊一娃: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简直是个恶棍无赖。

  马明瑞:我们都查过了,你们反映的情况完全属实,我们也想抓这个反面典型,可是,这个范俊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里演这出戏,暗里到上面找人疏通。基层这样的事太多了,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我们警告这个家伙,第一,不准再祸害范铁柱一家;第二,给予经济赔偿,安抚好小莫一家人;第三,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拼了不穿这身警#服,也要把他送到监狱里。他还算识相,条件全都答应了。我以后会长期关注这件事,钟哥您相信我,我马某虽然官小位卑,这颗良心还在。这个村的问题,容我回去向领导汇报后再另行处理。铁柱的父母现在被我们安排住进县医院治疗,我们按烈属优抚,你们放心。现在这个情况,不便这么多人去探视,会引起老人猜疑心。钟哥,您看这样处理行不?

  樊一娃抢着表态:不行,不严惩这个恶棍,大华的法制就是个P,天理何在,何以服众。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一直沉默的张世长叹了口气:一娃呀,不平的事太多了,我看,马科长从实际出发,考虑周全,是不是就暂时这么办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不行,还要靠我们新一届中#央班子的顶#层设计,我都快八十了,我有信心,你们更应该有信心。

  马明瑞:张老说得对,我们警察系统已经隔离审查了一批胡作非为的警界败类。我也有信心,乱局终将扭转。

  钟若维点头赞成,然后和马明瑞使劲握了握手:马科长,我谢谢你,我们都谢谢你,代表为保护张老牺牲的范小莫谢谢你。我理解你。

  钟若维说完,拿出随身的拎包,掏出两个厚厚的信封交给马明瑞:马科长,这是我们几个人对小莫父母的一点心意,代我们收下,劳你转交给小莫的父母。

  马明瑞没说什么,收下之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所有现金,一起交到身边的警察同事手上:明天你专程去趟医院,就说是他们的儿子孝敬的。

  马明瑞转身对钟若维说:我打算,小妹牺牲的消息暂不告诉他父母,做好小妹他哥哥铁柱的工作,以后找合适时机慢慢说。

  钟若维:小妹,怎么出来个小妹?

  马明瑞:小莫是早产儿,生出来又瘦又小,他父母怕养不活,就起了个女孩名字。后来他长大要上学了,自己把范小妹改成范小莫。

  林猫记:我说呢,和他刚认识时,他自我介绍自己就叫大只佬,感情大只佬也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为了挣回男子汉的自尊心。

  樊一娃:大只佬真是可惜了。

  钟若维:马科长,这顿中午饭我们不能吃,也咽不下去。我们先行一步,辛苦你了,非常感谢。

  马明瑞:我们也没准备在他这里吃饭,随后就走。就此别过,路上多多珍重。

  马明瑞说完,又上前握住张世长的手:张老,谢谢您对我们老区人民的关爱,多保重。

  松开张老的手,马明瑞对着樊一娃、林猫记、温仔把双手举到空中紧握: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钟若维一行上车后: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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