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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而逝,荒凉的沙漠之中,视线所到之处,一座雄伟的城池总算浮现在了眼前,远远望去苍凉而大气,宛若一条匍匐冲天的巨龙,满是不可冒犯的威严。
褐色的城墙早已被鲜血灌溉,刀砍斧痕交错,地面沙土翻滚着淡淡的血腥味,哪怕已过百年这腥味也不曾消散丝毫。
两扇铁门屹立,上书裁决二字。这黝黑的铁门昔日乃是一方强者所持武器,曾在城楼上方与仇敌厮杀,两人势均力敌,最终那人不慎陨落,临死反扑却也使得这铁门损毁,从此铁门除了坚固再无他用,便将其置在城门,岁月蹉跎,城门沾染了无尽的鲜血竟诞生了一丝魔性,乍一眼看去并无异常,但若深深看去,则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便是三关九城第一关!仙凡关。”望着眼前恢弘的雄城,你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有当你见到的刹那才会让你有一种来自灵魂里的颤动,才会明白自身是多么的渺小。
这座雄城屹立,仿佛一尊匍匐的雄狮收起了它的爪牙,但若是当你了解它,你就会发现原来它的脚下,埋藏着无尽的故事,葬送了多少人杰。
“仙凡一现终妄念,回首不知是何年。自古流芳皆百世,累累白骨葬黄土。——清风携十三兄弟题。”
靠近城墙之后,一面墙上铁画银钩一般刻着一首叹息,那字体无视了这座雄狮般巨城的威严,就像扯下了巨龙的胡须,深深的烙印在了城墙之上,而字体之上布满了刀剑的痕迹,仿佛有谁想要将它毁去,却发现奈何城墙不得,徒留痕迹却也放弃了。
也就是此刻,茶磊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字他如何不识,口中低低的碎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眉心梅花印记一阵闪烁,最终随着他步入这座仙凡关时破碎,消散于无形,一股晦涩的波动远去。
这股晦涩的波动远去之时,一个名为黄天宫的地方,响起了天钟,警鸣不断,茶磊的模样浮现在了一块玉璧之上,随后一群强者蜂拥而出,向着第一关仙凡关而去。也就是那股波动传出的刹那,仙凡关城墙之上的一道泥泞的影子诡异的凝实,片刻后一个邋遢老者就那般随意的靠在了墙上,毫不起眼,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仿佛他与城墙本就一体。
一条青色的石板路绵延,古朴而大气,却偶尔散发着淡淡的青霞,不时有三两个繁杂的符文一闪而逝,令得这里充满了神秘。
跨过城门,两座庞大的石雕静静的匍匐,那硕大的眼珠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亘古便是如此,却从未有人敢于忽视它,因为它还有一个名字,战争傀儡。
“升仙路。”
走在青色的石板路上,茶磊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身心都为之放松下来,渐渐的有一种睡意侵袭而来,慢慢的唤醒了他心中最美的回忆,使他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这就是升仙路吗?唤醒心中最美的回忆,难道这就是升仙?”茶磊回首,低头抚摸着曾经的后脑勺,怔怔出神。
“仙凡关!这里曾经是一片古老而茂盛的大地,有无尽的大泽,有罕见的雨林,有辽阔的深山,然而那时候并没有仙凡关的存在,部落林立,征伐不断。最终不可阻挡的爆发了一场席卷百万河山的大战,近乎九成部落参与,导致各部衰竭,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青石路旁,一个独臂老者静静地坐着,诉说着一件早已经重复了千百万遍的话语。
老者须发灰白,衣衫褶皱不堪,沾着几块泥泞,看上去格外邋遢,而他眼神浑浊的好似一只脚踏进了坟墓,但茶磊感觉得到,在那死气沉沉之下,隐藏着如沸水一般汹涌滚动的力量。
“你知道升仙路对你并无害,只是让你一番感悟而已,此路乃是一道神通凝聚,你错过了便是永远错过了。”
“既然已经是过去,再美好又何必回忆,我心中有便足够了,现在的我向往的是未来,过去不能让我停留。”茶磊轻语,谈笑间看向老者。
“好坚韧的心,难怪你敢毫不犹豫的得罪黄天。”老者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可随后又如之前般有气无力的躺在墙角,只是那锐利如鹰的眼神一闪而逝,却让茶磊神色稍微恍惚。
茶磊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老者所看,只见一座残破的雕像映入眼帘,那雕像没有面容,只有一副冰冷的面具,面具很冷,哪怕明知道它是石头,却能感受到一股渗进骨子里的冷意。而整个石像看似平淡却有着返璞归真的魔力,还有丝丝微弱的气息流出,仿佛它并不是死物,而是就要活过来般。
“他是谁?”
“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故事吗?在很久之前仙凡关并不存在,那时候只有部落,大部落欺压小部落,小部落再去欺压更小的部落,一层剥削一层,最终一场混战打得惊天动地,最终一切灰飞烟灭,最终什么都熬不过时间。”
“而那时候有一个小部落名为仙凡部,而仙凡部的由来更为渺小,他的祖先也只是一名仙人留下的奴仆传宗接代而已。就是这么一个小部落,在一场两个中型部落的战争中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就归于平静,只有一个男孩牵着一条狼逃过一劫,偌大的部落毁于战火。”
他亲眼见证了部落的毁灭,他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憎恨战争。
战火烧掉了他的天真,毁掉了他生命的一切,从此他却身负血仇,他忘记了自己原有的名字,他毁掉了自己的面容戴上了冰冷的面具,他只记得他要复仇,他叫夏殇。
带着仇恨他远离家乡,背井离乡的他投身进一个更大的部落做一名战士,还是冲锋在最前方的炮灰,从此只有一匹狼陪着他,夏殇还为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月殇。
为了复仇,他从微末崛起,一步步爬上了那个大部落首领的视线。作为一个外来者,他娶了部落首领的女儿,为他生下一子,他与部落第一勇士成为兄弟,他为部落征战,打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疆土,抢来数之不尽的资源,他让所有人为他自豪。
可一切就是那个夜晚变了,他拥有了权利,他压抑的仇恨几乎将他燃烧到了疯狂,终于他无声无息的带走了部落一半的战士,他要回去复仇。可就在他走后的第三天部落的死敌携大军来袭,他的兄弟向他求援,希望他带领大军回援,然后仇敌即将被灭,仇恨已经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怎么可能回头,他囚禁了他的兄弟。
最终他大仇得报,然而他回首间并不满足,他失去了一切,他已经背叛了所有人。
回首时,部落被仇敌毁掉,他的妻子遭到了所有人的唾弃,却依旧无怨无悔的为他赎罪血撒沙场,他的儿子最终战死。他的兄弟从此之后与他反目成仇,带走了他手下所有的战士,唯有月殇陪伴他左右。
一夜间的人生起伏,让他仿佛回到了童年之时,他失去了一个家。一夜间大仇得报,却发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患得患失让他癫狂,如行尸走肉,回首时他已回到了最初,身畔只有月殇陪伴,就如童年时,他再一次失去一个家。
百年的飘荡,他如行尸走肉,看遍了人生百态,而他的兄弟也成功复仇,当上了一方豪强,当年的仇恨早已孜然一身。
又是一个百年,他厌倦了一切,他痛恨战争,终于在一个清晨他为他妻儿立墓,许下宏远他将结束这部落征伐的时代。
从此他踏上了征程,月殇为他跑在前方,踏上了登临绝顶之路,强势横推一切,以横扫八荒六合之势拉起了又一支队伍,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仅仅三年时间平定一方祸乱,而后大刀阔斧般开辟,与其兄弟势力不断接壤。
这一场战斗打响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对周边所有部落发动战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势力扩散如雨后春笋节节拔高,最终五十年后,两大部落对碰,其余部落早已七零八散,唯有这两大部落决定着所有部落最后的命运。
“这场战斗打得旷日持久,甚至到了后来双方都打得眼红无比,动用禁忌之法,血祭万里河山,却不料夏殇未死却将月殇残杀。原本的兄弟反目成仇,之后竟是如此可怕,都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
老者舔了舔嘴唇,原本浑浊的双眼竟然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感情色彩,透出慑人的光芒,此刻哪还有一丝病态,更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杀人利剑。
“前辈。”
茶磊开口,然而还不待他说完,那老者望向了他,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仿佛肉身与精神分离般的感受,使他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噎在那里,吐不出来。
“既然你喊了我前辈,那么为了表示你的尊敬,也许你应该试着把故事听完不是吗?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你解答三个问题。”
“你知道吗?最终的结局往往出人预料,夏殇他败了,败的一无所有,仙凡部旧址他们展开了一场最终的决战,夏殇所有残部被屠戮殆尽,唯独剩下他一人。”
而当时他的兄弟看到他那般样子心中悲意大发,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念及旧情并未杀他,废去他一身修为,任他自生自灭,却不料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
夏殇不愧是人中枭雄,一无所有之后守着月殇的墓苟延残喘,在仙凡旧址静坐三年。
三年之后的他竟然一发而不可收拾,不仅破而后立直达天听,更是沟通天地二桥,自而立地成圣。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弹指间手掌一方时空,转念时颠覆苍穹,成圣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建造仙凡关,打破天地法则重开规则,而后对所有部落降下天罚,将这繁茂的雨林毁于一旦,将一切强者抹去,化为沙漠。
老者低沉的话语蕴含着渗人的冷意,眼神锐利,两尺寒芒毕露,嘴角带着阴沉的冷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很无奈,回忆真是经不起诉说,现在该我为你解惑了。”
茶磊沉吟,而后看向老者,冷静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输了,不得不承认,你有一个好师傅,他很强势,比夏殇还要强势,夏殇不如他!可惜岁月斩天骄,残酷无情。你可知道当时他踏上升仙路时,差点将这条路崩碎,他曾自语,我的路何须你来帮我回忆,我自能做到。”
“师傅,我师父去了哪里?告诉我!”
“他去了三关九城之后的山外山,那里才是真正的诸雄汇聚之地,划地分割。”老者眼中浮现了向往,然后化为苦涩,低头叹息。
“三关九城不是最强汇聚之地么?”茶磊问道。
“黄天告诉你的并不一定全对,但也没错,三关九城其实是一个试炼场,这里的确强者汇聚,但那只限于圣人之下,一旦晋升,所有圣人之上强者都会感受到这天地聚变,仿佛有灾难降临,但也有一丝惊天的机缘,而那机缘就像在烈焰之中看到了一丝火星,飘忽不定无法捉摸,而冥冥之中的那唯一一线生机便是逃离这里去往洪荒,或者前往山外山。”
老者顿了顿,而后看向茶磊:“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我便会渡圣人劫前往洪荒,不怕告诉你,我没有你师父那般绝世之姿,没有夏殇那样对自己狠的下手,所以我选择了做一个懦夫,我逃离这里只为保命,所以你不要想着将我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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