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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宗所在的天门山,主峰为正北方向拔地而起的天门峰。
天门峰左右,各有天台峰和天烛峰,三峰呈品字形,峰高千仞,直入云霄,其上烟云缭绕,流泉飞瀑,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时有白鹤沿山脊飞翔,瑞兽于林间漫步。
以天门峰为中心像两旁延伸,山脉纵横,峰岭众多,远远望去,如同群龙仰望天门,欲飞升而去,所以得名天门山。
天门峰连同周边之地,都为昊天宗所有。
春试那日,正是二月二,山下人山人海。
一股无形的威压形成屏障,将众人隔在山门外,不能靠近五丈之内。哪怕有些陪同晚辈的强者,也都谨守规矩,不去越雷池一步。在昊天宗的门前,没有人敢撒野。
姜宁抬头看着上门山露出头的太阳,金黄金黄的,觉得像是一颗发光的鸡蛋黄,又像是姚复咋日送给他的粟米饼,不由得肚子里又开始叫了,才想起早上啥都没吃。
正想着,眼前一晃,真的出现一个粟米饼。当然,还有姚复的笑脸。
“今日早上走得急,生怕落在了人后,没来的急吃,这个你拿着。”
姜宁也不客气,接过大嚼起来。想到了什么,转头一看,发现身后的姜安也拿着一块,显然也是姚复给的。而父亲正和姚复的叔叔聊天,手里都有吃的。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两个两个年轻的的师傅出来,站在台阶上,分立左右。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一个穿着灰色短衫,一个清秀,一个壮实,显然是一个法修配了一个武修,都是昊天宗的年轻弟子,约莫二十来岁,想来应该室内门弟子,实力不容小觑,众人都用很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后来姜宁知道了,武修的名叫唐同,法修叫风玉,两人却都是内门的师兄。
只听见唐同朗声喊道:“开山门……”。
声雄气壮,气息丰沛,全场十万余众,都听得清楚的很。
随后风玉说道:“众人按先来后到,又中间至东西两侧,排成三十人一横的纵队,依次入内。进得了山门,便算是昊天宗的弟子了。我粗略看了一下,今天所到之人约有两万余众,但一日只能过一万人,余下的明日再试,所以排在后面的可以走了。”
场下一时有些杂乱,但不多时,就排出了约有一万人,余下的众人却没有走,都远远的看着,毕竟此等盛况,也是难得一见的。
随后只见山门外五丈处,一道微光隐现,如水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复又消失不见,众人顿觉神清气爽,脑中一片清明,而山门前的法力屏障也撤了,有人进入了五丈之内。
“能进的了门就算是昊天宗弟子,这也太容易了吧,那昊天宗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人群中总有些咋咋呼呼的响虫儿。
话一说完,引起众人窃笑,有人讥讽:
“你以为这是你家菜园呀,是想进就能进的吗?还人满为患呢,真是笑话,要是今日一上午能进去三十个人,我请你吃咸菜!”
“没听说过,哪有人请吃咸菜的,不会说话。”
“嘿嘿,吃点咸菜,嘴里才不会扯淡哦。”
众人言语间,已有十个人排成一排,站到了山门前头。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姜宁自然也不例外,看得很是认真。
山门高近百尺,宽逾十丈,三十人同时入内,并不拥挤。
“这山门如此气派,雄伟壮阔,难怪夏国人都管此门叫龙门了。”姜宁心想。
第一排三十人到了门前,纷纷急着想要进去,结果似有无形的阻力,众人极力迈步,在距离门槛一尺的地方排成了一线,却无一人能入内。
十息过后,门前的唐同和风玉一拂手,将众人稳稳送至台阶下,告知时间已到。三十人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原来昊天宗的山门本身镌刻着古老而强大的法阵,且内蕴灵石,能区别人的天赋和实力,龙级以下的法师和武士都能区分,既能辨别来着身份,又可以防止闲杂人等入内,没有修行天赋的凡体,根本连门都进不去的,平日里仆从杂役都另有偏门入内。
到了春试之时,设下法力禁制,凡是下品上阶以下的修行天赋,皆不能入内,何况是凡体。
只需要过了山门就行了,就可算是记名弟子了,如果再能过复试,就算真正入了门了。
看似简单,实则何其难也!
数万之众,如同黄河里溯流而上的鲤鱼,都想要越过这“龙门”,只是能有几人入内?
很少,所以也都不俗。
姜宁等三人中,第一个测试的是姚复,他回身向姜宁等人点了点头看,略显有些紧张,虽然他早就请人看过,其实天赋超绝。
众人都表示对姚复很有信心,姚复展颜一笑,连同其他二十九人一道,向山门走去。
姜宁看着他走了上去,站在离门槛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心里不由也替他紧张,不过很快姚复就用行动证明,他的紧张是多余的。
姚复迈步而入,而且并不显得如何吃力。进门后向众人招了招手,然后等在门口,因为姜宁姜安在一排,马上紧随其后就要过山门。
姜宁和哥哥跟随其他二十八人,来到了上门前,同样在距离门槛只有一尺停下了。
姜宁明显感觉到一股大力往外推他,额上不由渗出了汗,心里“咚咚”地直打鼓。
他也顾不上看旁人,用尽全身力气往里硬冲。
只听得“嘭”的一身,姜宁跌到了地上,俨然是标准的狗吃那啥的姿势,要不是临近落地时,误打误撞,手背垫在了嘴下面,不知道青砖地上会不会也留一排牙龈了。估计留下的该是牙了。
众人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笑了,连门口不苟言笑的昊天宗师兄风玉也忍俊不禁。心想这个小师弟倒是有趣的很。
对的,就是小师弟,应为姜宁跌了一跤,人已经到了门内了。
众人笑过后,门外众人笑过之后,都很羡慕。
姜宁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入了“龙门”,心头激动不已,想到一路自己和父兄的艰难苦楚,眼里泪光点点,低下头偷偷擦了一下,便起身拍了拍并不从在的尘土。转头一看,原来哥哥姜宁也进了。
哥哥姜安上前来一把搂住姜宁,眼里也噙着泪花,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弟弟,好弟弟啊,我们都入门了,入门了呀!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大笑这往门外眺望,只见父亲蹲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正在掩面痛哭不已,肩膀瑟瑟颤抖。
姜宁也看见了,他再也无法忘记,因为这是他第二次看见父亲哭,第一次是因为母亲的死,第二次是为了他们兄弟入门,但显然这哭是大不相同的。
姚复也早就看出了他们兄弟的艰难,上来双手拍了一下两人肩头,表示安慰。
这两拨人中,也只有他们三人入门。
两个昊天宗的年轻弟子看着眼前的三人,其中一位男弟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们几个完了没有,要是完了,随我们去桃李园安顿吧。”显得他见惯了春试入门的种种情形,像是习以为常了。在别人看来意义非凡的事情,他只觉得烦。而且,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昊天宗山门难进,通常等进入三人后,就有弟子上前引导,带去桃李园安顿。
三人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少年,脸上挂着不屑,甚至是鄙夷的神色。
姜宁听到这冰冷的话语,心想“什么叫你们完了没有,会不会说话呀?你才完了呢。”但他嘴里却没有说,初来乍到,免得沾惹是非。
旁边一位女弟子倒是随和,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并且长得着实漂亮,眼睛大而明亮,面庞白白净净,一头乌发整整齐齐地扎在脑后,额前一缕刘海,身材修长,普通的鹅黄色女弟子服,却难掩其婀娜的身材,反而更添一股英爽之气。
三人随着两位师兄师姐朝着院内走去,两旁青松夹道,都是数人合抱粗细,只见迎面一座宏伟殿堂,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昭德殿,字体方圆得体,古朴厚重。
行了约有五十余丈,至昭德殿前广场往右拐,但见一片桃李杏树,树木都生的水桶粗细,树林疏疏离离,并不密集,但由于树冠巨大,竟然快要遮住林间的青石小路了。
此时虽是二月头上,但树梢上已经隐隐可见点点红黄,欲要破壳而出。想来到了阳春三月,定然花团锦簇,灿烂如云霞。桃李园真是名副其实的。
在树木掩映之中,远远地姜宁便看见一角青色瓦檐,随着众人来到跟前,见到了一座巨大的院落,四面都由大瓦房围着,大门上写着“桃李园”三个字,字体古雅,灵动欲飞。
桃李园中,四排相连的瓦房足有二百余间,一间房可住四人,整体分作上下两层,圈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中间一绺矮树,象征性地分开两个院子,男女弟子分作两边居住,饭堂浴室等无一不有,平时虽然外门弟子众多,倒也住不满,春试之时刚入门的弟子都暂时安顿在这里。院子中间有个圆形花园,可能和方形的院子联系起来,寓意天圆地方吧,此外倒是没啥特点,毕竟住的都是刚入门的修行之人,外物反而不宜繁华。
姜宁弟兄和姚复被安排在了东边二层同一间房里,房里整整齐齐分左右摆着四张木床,毛毡被褥等物一应俱全;墙角一张长桌,放着木盆布巾等洗漱用具,当中摆着一个方桌,四把椅子。
指好了地方,两个师兄师姐便要转身离去,姜宁赶忙跑到跟前说:“不知道我父亲能不能和我们同住?他现在大门外,在青阳镇无亲无故,没有地方可去。”
那师兄好像很厌烦地说:“昊天宗不是啥人都能进的,先让他在外面候几日吧,如果你们兄弟不能通过复试,就一起回你们的乡下去吧。”
那漂亮师姐还是很和气的,对姜宁说:“师兄说的没错,要是能进复试,就有可能带你父亲同住,不过一定要入内门才行,入了内门,可以带一个侍从,你父亲就可以占用这个名额。现在只好在外面了。但愿你们兄弟有一个能进内门。”
很显然,内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姜宁谢过二人,折回房中,给哥哥和姚复说了。哥哥也很担心。
姚复倒是没有一点担心,不是因为离心远,而是因为测试前他早就给叔父安排好了,让他代为照顾姜父。给姜宁两兄弟说了这事,两人顿时心安,都感谢姚复,同时感叹姚复考虑的周详。
有姚复的叔父照看,姜宁弟兄也安心了,三人就开始热烈地讨论关于春试的感受,不多时都仰面躺在床铺上,谈天说地,述说一路上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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