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九日,北直隶阴沉的天空下,凌冽的北风呼啸刮过大地,在大路官道之上,不少的百姓扶老携幼,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和马车,不时传来妇女和孩童的哭叫和训斥声,此前传出附近已经出现了鞑子,使得到处人心惶惶,似乎鞑子马上就回来一样,大路边上带不动的物品扔了一路,路旁有不少倒毙的死尸。
不远处的田地里,莱州营五千余人整齐的坐在地上,屁股上都垫着自带的棉被,从天津出发开始,所有人都着甲行军,所以他们每行进十里就要休息一会儿,在天津留下了杀手营半个营混合着一部分民兵青壮,进行转运物资之外,剩下的人马都被张凯带来了京师。
在一路上不断的传来鞑子的消息,这几天夜不收拦截了不少的溃兵,从他们的嘴里也得到了不少京师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里面也有不少的夸大之词,莱州营的参谋部根据各方汇总的消息,得出袁崇焕把京畿当成了辽东,而所布置的兵力,是取死之道的推测,张凯对参谋部的推测,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不少的难民眼巴巴看着眼前这些整齐的官军,眼神里既带着希望也带着些害怕。
张凯和几个千总官在一起讨论这军情,中间是一个捡来的木制大箱子,在箱子上面放着一张京畿地图。
由于建奴在京师进行攻城战斗,所以京师的消息已经是完全的中断,张凯现在对京师周围的消息是两眼一抹黑,现在也只是凭借着他脑海里的已知的历史,这两日在莱州营里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从南下的难民口中得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凌乱,只是知道勤王兵被打败了,建奴在向南抢掠着物资。
这时,从远处飞奔过来一匹塘马,来者跳下战马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说道“大人,夜不收抓到了一个鞑子的探哨”。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军官都互望一眼,眼里露出惊喜的神情,张凯对着来报的骑者,说道“伤亡如何?有没有审问?”。
骑者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回道“夜不收死了一个兄弟,伤了两个,还没来得及仔细的审问,不过这个鞑子说,有大军要来取固安”。
张凯对着郝大海说道“为出击的兵士,记上一大功,回到莱州,按照条例分配奖励,死者火花带回莱州,伤者让军营里面的医士进行救治”。
“是,大人”郝大海答应一声,记录在册。
莱州营对战死的兵士奖励是十分的丰厚的,死者不但可以得到一百两的抚恤,家人还能拿到二十亩地的补偿,要知道如今莱州营每亩地的粮食产量那可是十分的惊人的,除此之外,有父母的养老送终,有孩童的,民政要帮着养到成人,没有成家也没有家人的,会根据兵士留下的遗书,在孤儿院里面挑选一名孤儿,姓死者的姓,来给这个人传承香火。
因为夜不收做的是侦查的作用,要在速度上占一定的优势,所以他们身上也就穿着轻甲,防护方面比进行冲阵的骑兵,要差上不少,伤亡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对于建奴要来夺取固安,也在参谋的计划推演之内,因为固安距离京师太近,所以勉不了遭受鞑子的攻击。
听到探马所说,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木箱上的地图,陈敌在地图上指出固安所在的位置,李东看着固安说道“大人,固安出现鞑子的骑哨,就说明他们的大营离得不是很远”。
张凯点了点头说道“鞑子的斥候回营,按你的推算,最晚是什么时候?”。
李东仔细的看了一下地图,抬起头说道“如果鞑子的大营在南苑附近,午时就要往回赶”。
张凯一脸的思索,建奴抢掠东西他到是不很在意,他们东西抢的越多,就越没有拼命的心思,关键是建奴的注意已经跑到了南海子,自己从南方到京师的路就是一段非常危险的路途,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此地到京师的道路情况如何?”。
在一旁听着的参谋胡伟耀,听到张凯的问话,他看了看地图说道“这里是西市,离固安县治已经是不太远,再往前走一段是刘村,从刘村顺着固安城墙往被是吕家营,往西是十里铺,再往前十多里,路上就没有多少人了,据推演来看,目前鞑子正在京师附近和各路援兵大战,已经有很少的人还在逃难了”。
众人点点头,张凯问道“不知卢沟河上是否可以通行?”。
胡伟耀说道“据难民和溃兵所说,可以通行,人马都能过去”。
张凯抬起头说道“各位,该如何行动,听听你们的意见”。
吕林森说道“鞑子既然从京师北面移动到南面,那西南方的良乡和房山很可能已经陷落,这固安既然有鞑子的骑哨出现,咱们还不如进入固安,依托城池,不至于在野外遭遇大队的鞑子”。
高大山沉声说道“鞑子此次深入京畿,没有固定的城池,而且宣大和关宁两军仍在,分兵的可能不是很大,因此骑哨的范围不会太大,而且他们到了京师以后停了两日,我估计他们的骑哨的时间是每次两日,固安距离京师一百二十余里,我判断固安附近,都是骑哨,他们上午已经出现,应该是昨天就出来的,今日必定返回”。
张凯眯着眼睛,双手抱着双肩,结合自己脑海里的历史,再根据现实进行整合这些信息,目前京师是肯定不能去的,虽然自己这五千余人在野战里,不弱于同等数量的建奴,可如果碰上数量再多的建奴主力,估计他也只有败亡的一条路可走。
再有一个就是现在建奴的兵力到底有多强,他的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不能拿后世八里桥之战,来衡量这个时期的建奴,这个时期,用身经百战来形容鞑子,是不为过的,现在建奴移师畿南,很可能要在固安和涿州进行抢掠,如果风险太高的话,他宁可放弃这次投机的机会。
张凯扭头向胡伟耀问道“这固安的城墙如何?”。
胡伟耀说道“十分的残破,多处被雨水冲塌的城墙都没有修补,有些地方城头上都长了荒草,怕是既不坚固,也不安全”。
张凯点了点头,决定再向前走一段路,之后视情况而定,对着李东说道“把大部骑兵都撒出去,我部周围十里内,遭遇建奴骑哨,立即攻击,不要俘虏”,然后扭头对着副参谋长梁兰春说道“把抓获的鞑子,在全军面前展示,务必要消除兵士之间对建奴的恐惧,记住宣传要到位”。
众人应声下去布置,不多时,一名被五花大绑的鞑子,被抬到了张凯的面前,张凯一把揪住他的小辫子,把他的脸拉了起来,那鞑子看到周围都是明军,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张凯口中啧啧的说道“不错,是真夷,还是正蓝旗的,看到没有,鞑子也会害怕,带下去吧”。
官道上,莱州营开始前进,王二牛跟着褚新宇一边走一边看,这次队伍向北行军,很可能就是去打鞑子,虽然政令员不断的开导兵士,可以往民间对鞑子的描述,还是让褚新宇有些害怕,王二牛低声说道“队长,你说这鞑子是不是,真的长着两个脑袋,嘴有磨盘那么大?”。
胡老六在一旁训斥了一句“不许说话,再说话,就执行战场纪律”。
听到胡老六的训斥,王二牛立刻不言语了,低着头紧跟着褚新宇,在进入京畿地区时,政令员就带来了新的命令,就是战场纪律,跟剿匪的战场纪律不同,那时违犯,最多就是打板子,现在违犯就是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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