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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凯在一旁看着,纤夫们在一旁议论纷纷,这些人的身子骨都很瘦,站在一旁一群一群的,每个群里面都有一到两个带头的人,大家伙围在他的身旁商量着什么,此外还有几个零散的站在一旁的,张凯默默的记下了他们的模样。
这时候有一群人提前商量完了,“这位兄弟,你们哪远不远?”一个领头的汉子问道。
“不远,在天津上船,很快就到了”刘壮回答道。
“能不能给我们发一点路费,我们也好回去收拾一下,在跟你们走”领头的汉子接着说道。
刘壮一看这个家伙就知道他是来骗钱的,他当然不能答应,,要是这些人拿着钱跑了,到哪里去找人“要跟我们回去,路上的行程自然会有人去安排,我家大人给的条件这么优厚,你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这位兄弟,你们要招多少人?”领头的汉子又问道。
“我们只招募二百人,多了就不要了”刘壮说道。
周围密密麻麻的纤夫都在犹豫着,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官服,在手里又拿着钢刀,但是毕竟他们没见过,对于他们说要招家丁,谁心里也没有底。
张凯在一旁看着,这个领头的他不能招进来,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招人不能都是一个地方的,这样才有利于管理,不至于到时把自己架空。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径直的走向招兵的地点,“这位大人,您看我能吃肉不?”一个长相普通的汉子说道。
张凯在一旁舒了一口气,有了第一个就好办多了,他对着梁满仓点了点头,梁满仓走了出来,翻过这个人的手掌,满手都是厚厚的茧子,接着他有把这人的破衣服拉了开来,右肩膀上是一道道的勒痕,应当是长期在这运河边上做活的。
梁满仓点了点头,让他到张凯的面前,张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人的相貌,身体精瘦的样子,皮肤黝黑,“你叫什么名字?”张凯问道。
“回大人话,小的叫刘有福,是辽东人,在这里拉纤有三年了,仗着自己命大,没有被饿死”刘有福说道。
听到也是辽东人,张凯用家乡话问了一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这个纤夫明显的一愣神,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大人也是辽东人士,“小的家里没有人了,都死在逃命的路上了”他顿了一顿,“大人也是辽东人?”他小心的问了一句。
“我也是辽东人,这些年才逃到山东的”张凯微微一笑的回答道,“记住了以后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了,你通过了,去那边吃饭吧”张凯指了指大锅。
刘有福跪下给张凯磕了一个头,然后径自的走到了大锅旁,刘壮已经盛好了一碗粥等着他,刘有福接过碗,也不顾粥还在发烫,端起来就喝,喝了几口就把碗里的粥都喝了一个干净,打了一个响隔,“这粥真好喝”他满足的说道,刘壮递过来一个馒头,刘有福也不说话,大口的吃了起来。
周围的纤夫们看着刘有福和饭食拼命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又有几个跑到梁满仓哪里去报名,刘壮看到人越来越多,马上走了过来“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这位刘兄弟已经吃上了,我们只招收二百人,晚了可就没有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我们大人把你们骗去干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好骗的”。
这几个纤夫乖乖的排好队,梁满仓在一旁检查着,这几个人都合格,又让他们到张凯那里。
来张凯这里的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告诉这些人自己才是真正的拿主意的人,从一开始就确立他们要效忠的对象是谁,另外一个就是人员不能是一个地方的太多,在队伍里形成一个大的利益集团。
一连几个都是光棍通过了面试,跑到大锅的旁边吃喝了起来,喝粥的声音甚是响亮,周围的人一看,感觉自己更饿了,纷纷的涌了上来,亲兵们赶紧的维持秩序,拿出钢刀来一边恐吓着,一边让这些人都排好队。
为了防止张家湾的纤夫闹事,官府每天都来施舍一些清粥,名字上面是粥,但是清的能看到自己脸上的倒影,几乎就是清水,能活着就不错了,现在看到了精面馒头和浓粥,没有人能够忍的住了。
有些纤夫也在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让人家去骗的,即使去矿山里,还能比现在更苦不成,所以人群都拼命的往前挤,一时之间秩序有些乱,叫骂声不绝于耳。
又有一个人被送的张凯的面前,这人头上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你多大了?哪里的人?”张凯问道。
“小人是直隶人,今年二十六岁了”这个纤夫回答道。
“有家眷吗?”张凯接着问道。
“有一个婆娘,和三个孩子”这个纤夫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二十六岁的年纪在后世就是一个大男孩的年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你说他有四十六都有人相信,不过体型还算是壮实,带着孩子和老婆,对于现在张凯的财力来说,他还能养得起。
纤夫看到眼前的这位大人不说话,有些害怕的用眼睛瞟了瞟,又把头低了下去,无论什么时候小民们对穿着官服的人都是有畏惧的心里的,还好,就这一点来说很符合戚继光选兵的标准。
这时从人群里跑出来三个孩子,这三个人跑到大锅的旁边,不停的吧唧着嘴,吞咽着口水,这三个孩子在大冷的天里都是衣不遮体的,头上的头发都变成一绺一绺的麻绳,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拉着三个孩子跪在了张凯的面前“大人见谅,小孩子不懂事”。
这时三个孩子都仰着小脸看着张凯,黑一道白一道的脸上,还挂着鼻涕,旁边的一个孩子用被冻得通红而干瘦的小手,挠了挠小脸,这三个孩子张凯也分不清哪一个是男孩,哪一个是女孩。
“你通过了,带着孩子去那边吃粥吧”张凯对着纤夫说道。
夫妻俩千恩万谢的带着三个孩子在大锅旁边喝起粥来,看到张凯收下了带着孩子的纤夫,不少的家庭都拼命的往前挤,甚至有的人故意的让孩子们跑了进来,用以博得同情,虽然心里不忍,不过张凯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孩子扔了出去,没有通过的人,孩子是不能进来的。
几次三番的,人们知道这位大人是一个怎样的脾气了,通过了怎么样都好说,没有通过对不起,你靠后站,耍横的亲兵们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招齐了二百个人,这些人连带着孩子足足的有七百多人。
一群人在大锅旁边狼吞虎咽着,但是张凯吩咐每个人最多不能超过两个馒头,孩子最多不能超过一个馒头,这是防止有些人吃的过度,撑死在这里。
这些人过饭后,都回到自己的窝棚里收拾着里面的东西,等都出来的时候,张凯才知道什么是破家值万贯了,什么锅碗瓢盆,什么破衣服,破被褥了,都带在了身上,不过这样也好,这一路上要走到天津,试一试这些人的脚力和体力。
这二百个纤夫里面主要还是来自北方的,山西、河南、直隶、山东、辽东等地,经过重新的编排整队,分成了四个临时的总旗队,每个总旗队里面在分成五个小旗队,在里面选出来临时的小旗,一群‘难民们’踏上了去天津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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