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割辫子和尚的事情经过很快传遍了整个县城,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东昌府,最后连省里都听说了这事。
公审以后,临城人起初从两个割辫子和尚被抓的消息中获取到的快感瞬间消失了,然后跌入更深得恐慌之中。
又过了两天,性海寺半夜三更突然着了大火,正值冬天风干物燥,北风刮得呼呼的,好端端的寺庙一夜之间就烧成一片灰烬。
第二天,蒋捕头接到百姓的报案,说性海寺着火后了。他赶紧带着县衙的几个差官风风火火地赶到寺庙门口。他们隔着运河就能看见寺庙上空火燃尽时升起的轻烟,有气无力地往上飘,过了运河就闻到一股子焦糊味。
他们到了寺庙门口,门外面聚集着几个附近的好事百姓。他们看见蒋捕头以后,纷纷围了上去,说昨天晚上刚定了更,庙里就起火了,火光冲天。寺庙周围的人都胆战心惊地呆在家里不敢出门,他们听见有人大呼小叫的,以为是割辫子党到了临城。等天亮了才开门出来看一看。
蒋捕头走到庙门跟前,发现庙门上面的门环上套着沉重的铁索,铁索用拳头大小的铜锁给牢牢锁住。蒋捕头吩咐人把锁撬开,从外面往离推,推不动,里面还有有东西挡着。几个人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庙门才吱吱呀呀地被推开。
庙门被推开,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看见推开的庙门后头倒着几个烧死的和尚,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前倾着身体,手死死地扣住门,身体被烧成了炭,如同乌木雕琢成的雕塑。
蒋捕头从腰里拔出钢刀,然后带着人绕过门口的尸体,提心吊胆地走进性海寺前院。
蒋捕头心里一阵凄凉,前院栽的那棵状若宝塔的白果树被烧光了,只剩下黑黝黝的树桩子。蒋捕头自打有记忆,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经常跑到寺庙里玩耍,那时候巨成方丈还是个刚刚入寺的小沙弥,天冷的时候,巨成还会送给他一些白果,让他带回家以后熬粥时煮了吃。这几年,蒋捕头他老娘的身体不好,巨成方丈粗通些医术,他县衙不忙的时候也经常来性海寺找巨成喝茶,询问些医道。
蒋捕头带着人到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的屋顶都烧没了,断壁残垣,焦土一片,以前殿堂中间供奉着的金光闪闪的佛祖还有站立两边的菩萨都被烧得灰不溜秋的跟泥鳅一样,还冒着烟。
蒋捕头带着人去了后院禅房,想看看巨成方丈是不是还活着。禅房也烧着了。蒋捕头和几个官差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巨成方丈的尸骨。
性海寺里共有六个和尚,蒋捕头带着人到了前院门口数了数倒在地上的尸体,尸体有五具,都黑乎乎的一个德行,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站在庙门口的人还有散去,他们里面有人说前天看见巨成方丈背着包袱出门了,想必是外出访友去了。蒋捕头想,想必是吉人天相,有佛祖保佑,大慈大悲的巨成方丈躲过了这一劫。蒋捕头带着人回到了县衙,给贾知县回禀性海寺发生的火灾的事情。
蒋捕头说性海寺里的几个和尚除了外出访友未归的巨成,剩余的全部烧死了,他们本来能够逃离,可是寺庙的庙门在外面被人锁住了,这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贾知县听完后,琢磨了半天说:“老贾呀,你说这火是不是巨成方丈放的?这事太蹊跷了,为什么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他人不在寺庙的时候,这把火却烧起来了?”
“大人到临城晚,有些事还不知道。这位巨成方丈可是这临城出了名的好人,连死去的善人梁五爷都比不上他。虽说巨成和尚是江南人,但是他在临城已经住了三十多年了,做了无数善事,在临城名望可是高得很。况且被烧死的几个和尚都是他收养的孤儿,辛辛苦苦地把他们养大,不会故意纵火烧死他们吧?依小人的短见,巨成方丈不会跟纵火案有关,这次性海寺纵火案想必是临城有些激进暴民误以为庙里的僧人跟割辫子党有关,才做了如此残暴的事情……”
蒋捕头还没有说完,贾知县不耐烦地冲着他摇了摇手:“老蒋,这事不必说了,抓紧去,在临城街头张贴布告,悬赏缉拿巨成和尚。”贾知县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小和尚招供说,割辫子的净心跟巨成是师兄弟,而通元跟净心也是师兄弟,那么巨成自然跟通元也是师兄弟关系,更何况巨成和尚也是江南人。如此一来,巨成肯定是坏蛋也就毫无疑问了。
蒋捕头虽然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但是仍然面上带着卑微的笑,冲着贾知县弯腰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很快,临城街头上又贴满了悬赏缉拿巨成和尚的布告。对于性海寺纵火的案,临城百姓众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惋惜还是庆幸。多数人都跟蒋捕头一样,坚信这事肯定不是巨成和尚干的,有些上了年岁的人还在家里焚香祷告,祈祷慈悲的巨成和尚平安无恙。但是性海寺被烧却让大家有些欣慰。百姓们都听说了,贾知县公堂审案时,小和尚交代清楚说,南方的通元和尚已经雇佣了很多和尚和乞丐到北方。临城的街上的乞丐们已经被驱赶出城,能招惹来是非的就只剩下性海寺了,性海寺现在被一把火烧光了,百姓们反倒觉着轻松了很多。
割辫子的事远远没有结束,县城内没再听说过谁家辫子被割,但是也不时有人偷偷摸摸地跑到县衙报案,鬼鬼祟祟地举报他们的邻佑是割辫子党。
贾知县赶紧命令蒋捕头去看,蒋捕头去了后明察暗访,才发现两家平时为了些鸡毛蒜皮之类的琐事有些矛盾,吃亏的一方就趁机诬告报复。这么一来,弄地县衙里整日草木皆兵,贾知县不得不张贴布告,宣称再有无中生有诬告者杖打八十,游街示众。从那以后,县城里才算安顿下来。
县城里好不容易稳当了,但是县城以外的村镇却乱了起来。城外的村镇时不时有人敲开紧闭的城门,说他们他们赶集的时候辫子被人给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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