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从今以后,这把双刀就交给你了。”年轻的春野战歌双手捧刀,郑重地递到血樱手里。
那时的血樱还是扎着两根羊角辫的懵懂丫头。接过刀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息漫过全身,冷得打了个哆嗦。
“爹,这把双刀,不是你最喜欢的武器吗?”血樱捧着双刀,扬着小脑袋,疑惑地问。她感觉父亲今天怪怪的。
“这是阴阳刀,需要守望双星的精血才能激活。你娘去世以后,阴阳刀就被鬼道封印。我现在将它交给你,等你找到命中注定的守护星,阴阳刀就会再次激活。”春野战歌解释完,唏嘘地叹了口气。这把双刀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如今伊人已逝,再留下刀,已经没有意义。
“那我怎样才能找到守护星呢?”
“缘分。”春野战歌抚摸着孩子的头,温和地告诉她,“你和你的守护星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磁场,无论你们相距多远,终有一天你们会相聚。就像当初,我和你娘那样,相隔千里,却同时奔赴永恒火山口相遇,一切早已注定。”
“那他长什么样子,万一我找错人了怎么办?”从春野战歌说起这个传说起,天真的血樱便已经满怀期待,只是她有些担心,会在茫茫人海中错失自己的守护星。
“你的守护星是极阴极阳重合体,当阴阳刀沾染他的鲜血,就会自动认主。”
血樱嘟起小嘴,“爹地骗人,这世上怎么会有极阴极阳重合的人呢?难道他既是人,又是鬼吗?”
春野战歌憨厚地笑了,抱起小血樱道:“爹没骗你。世上确实有这种人,只不过有些变态而已。”
“啊?”血樱眉头紧皱,“那我不要守护星了,我不喜欢变态。”
“傻瓜,爹只是说他能力变态。或许,他长得很英俊呢。”春野战歌故意勾起血樱的好奇心,然后又从腰带上取下一颗星形暗器,交到血樱手里,“这枚飞星叫‘守望之星’,你找到守护星以后,这颗星发出的光芒能透穿他的手掌。以后无论他身处何地,你都能感应到他。”
“这有什么了不起,GPS定位不就得了吗?真麻烦。”血樱虽然嘴里抱怨,却是爱不释手地拿着飞星爬进了车里。
春野战歌看着血樱毫不知情的天真模样,心中颇为沉重。不过他还是打开了车门,驾车盘山而上,驶进与世隔绝的忍者秘境。
……
“我不要,我不要当忍者。爹,你不要樱子了吗?求求你,求你带我回去,爹……”被关在栅栏里的血樱噙满了泪水,小手努力地伸出栅栏,希望春野战歌能带她回去。
可是父亲绝情地“呯”的一声,关了车门,只留下一句难辨真假的话,“樱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你的守护星,一定会来保护你的。”
车开走,年幼的血樱抱着冰冷的双刀,哭了整整一夜。
……
银装素裹的冬日雪山上,血樱在山洞的冰窖里冻得瑟瑟发抖,面色紫青,结上了霜冻。
“再坚持十分钟。”裹得严严实实的教官完全体会不到寒冷的刺激,他觉得这样的温度完全可以再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血樱已经冻得透心冰凉,耳畔终于传来教官的声音,却发现和十分钟前一模一样,还是那句,“再坚持十分钟。”
血樱已然冻得小声抽泣,缩成一团,心里盼望着父亲说的那个人,快快到来。
她不需要他有多英俊,只需要他给她一双温暖的手,让她暖一暖冻僵的脸。
可是,直到十分钟过去,教官终于喝了一声,“好了,出去烤火吧。”
血樱已经冻得走不动路。
……
春暖花开的季节,血樱与众多粗野的孩子一起,背上扛着沙袋,赤足奔跑在铺满小石子的山路上。脚底磨出的血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血樱咬着牙,噙着泪,点地都疼,却还不得不忍痛奔跑着。
忍者最强的能力,便是忍。
血樱望着前方的路,心里回旋着父亲临走时的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你的守护星,一定会来保护你。”
当别的孩子需要用皮鞭抽打,才慢吞吞地行走时,血樱承受了所有的疼痛,卖力地奔跑。
……
夏日阳光灼目,血樱的秘密被山里的坏孩子知道了。他们将她堵在墙角,抢走了她的双刀。
“两把破刀,一个傻子。哈哈哈,把你的守护星召唤出来啊。笨蛋!”坏孩子无情地践踏着她,侮辱她的梦想。
她多么希望,她的守护星跳出来,替她赶走那些无赖流氓,可是等来的却只有坏孩子们泼来的泥水。
老师帮她拿回了刀,告诉她:小樱,在你的守护星到来之前,你应该自己保护好自己。
从此以后,血樱的身影总是踏着第一缕阳光出来,披着皎洁的月亮回去,飞刀、刺刀、云步、拳道,血樱很快成为忍者秘境中一名坚强的女汉子。
五年后,血樱以出类拔萃的成绩考取忍者徽章。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血樱转动着阴阳刀。这把刀没能为她带来守护星,却成为她杀人的武器。如今的血樱,已经不需要人来保护,飞刀所指,没有那颗人头能保持完整。
……
“阴阳刀?你是妹妹?”
家门口,血樱撞见孪生姐姐雨岚。
“春野战歌呢,我要见他!”这是血樱回来时的第一句话。
“他在五年前送你离开那天就死了。”雨岚的目光又落在血樱的阴阳刀上,“他真偏心,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你。”
血樱眉头挑动,她怀着恨意回来,心中早已拟定千万种杀死春野战歌的方法,可雨岚一句“他已经死了”,让血樱数年的积怨一下子落了空。
难道,父亲是因为早已预料到危险,才不得已将她送走的?
“怎么死的?”
“被人连刺十三刀,活活流血而死。”雨岚不忍地回答。
“我要看他的灵位。”血樱说着往里走,却被雨岚伸手拦住,“等等,父亲总是偏心你,我明明是姐姐,他却把阴阳刀这种传家之宝给了你。”
“宝物?哼!”血樱冷笑一声,用指腹刮了一下刀口,“这把刀倒是的确比其他次品要锋利一些,要不然我早扔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血樱,今天我就要让父亲知道,他把宝贝交给你是错的。”
说时雨岚双手一挥,一幕黑色的雾气拦在了两人之间。
紧接着,一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猛地从黑雾中扑腾而出,猝不及防地撕了血樱一爪。
血樱吃痛与尸兽劈砍,发现这尸兽皮糙肉厚,锋利的阴阳刀竟然杀不死它。
明白过来的血樱一个影闪穿过黑雾,一刀勒在了雨岚脖子上。
“你要是喜欢这把破刀,送给你便是。”血樱正要下手,一枚飞镖破空而出,震开了血樱的手。
屋里出来了一个胖胖的光头老汉。
“爷爷。”两人都唤了声。
光头肃穆地走了出来,“你们姐妹俩一个忍者,一个阴阳师,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为你爹妈报仇。”
……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春野战歌已去世十年,血樱也几乎忘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守护者传说,可就在与我阴差阳错地交手间,那把沉睡了十年的阴阳刀突然觉醒,钻进了我的体内,重新滚动了命运的转盘。
“你什么都不要问,听我说。”我刚想问是怎么回事,血樱就堵住了我的口。然后很幸福地眺望着缓缓升起的日出,神往地说道:“先生,你相信前世今生命运笃定吗?”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当时了然问我“你相信世上有神仙吗”一样的荒谬可笑。
可我却笑不出来。
你要是我估计也笑不出来的。
想一想,那把刀子在我体内搅和了大半天,我现在非常担心我有没有内出血。
“先生,你怎么不回答我?”血樱含情脉脉又略带羞涩地站在我跟前,我对女人这种软绵绵的声音很没有免疫力。
恰在此时,雪辞兰和刘艳匆匆忙忙地追过来。看到我和血樱‘亲密’地站在一起,加上血樱现在那种谁看谁流鼻血的表情。她们两尴尬地定在远处观望,完全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本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车猛地停住,差点没把她俩摔翻。紧接着,前排的我开始与血樱火拼,她们还来不及帮忙,就听得我一声绝望地大喊,“快跑”。然后就见血樱莫名其妙地踢开了车门,拉住我狂跑出视野。
结果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上,却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和血樱竟像情侣一般站在晨光之下,目光旖旎。
我、雪辞兰还有刘艳都被蒙在了鼓里,我们三人像傻瓜一样不明就里。
我也顾不上血樱说什么前世今生命运笃定,匆匆忙忙跑到刘艳身边,着急地求救,“刘艳,快帮叔叔看一下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坏了没有。”
我也懒得管雪辞兰愕然的目光了。
还好刘艳是个好孩子,让她看,她就看了。她用小手捏住我的手心,闭着眼睛飞快地念起了巫咒,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眼来,“叔叔,你的心肝脾肺肾都好着呢。”
“那肠子呢?断了几根?”
“这个我没看,你等等。”小刘艳又闭眼念咒,少顷,“叔叔,我给你做了个全身检查,其他地方都好着,就是……”
听到刘艳来了一个转折词,我心里马上“咯噔”了。完了,估计是哪根筋或者关键部位挑断了,血樱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怎样?”但我还是要勇敢面对事实的。
“叔叔,你小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过?”
“你才被门板夹过呢!”这么危急的时刻,小家伙居然还有心消遣我,真是可恶啊。
“那为什么你的脑袋里有个洞,洞里还住着一张人脸啊?”刘艳好奇地问。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刘艳说的那个洞是我脑袋里的冥池,至于人脸当然是冰魄老鬼了。这事我本来就知道,算不得什么坏事。我着急地问道:“刘艳,除了脑袋,我别的没什么问题?”
“没有啊。但是叔叔,你脑袋的问题很严重。”
“我知道。”
“不是啊,你要是不把脑袋里那张脸挖出来,它就会像蛀虫一样吃光你的脑子里的精气,你就活不了几天了。”
“我知道。”
“叔叔,你的脑袋真的得立即治疗的。”刘艳着急了。
我无语到了极点,只得再强调一遍,“我知道了小朋友,我这次去华盛顿,就是为了治脑疾的。”
我说完以后,转头看到雪辞兰不敢置信的表情,感到很奇怪,“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雪辞兰愣了大半天,才支支吾吾迟疑地说:“你神经病啊?”
“嘿!”我顿时有种抽人的冲动,反瞪着雪辞兰骂道:“你怎么骂人,你才神经病呢。”
雪辞兰眨呼眨呼眼睛,无辜地问:“那你刚才说去华盛顿治脑疾啊。”
我感觉我再要和这三人待下去,真要变成蛇精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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