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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睡得很香,以至于睡到第二天中午,被香喷喷的烤鸡诱惑着醒来,不知道是不是梅德英洗去了我的烂肉,还是可可的血真的有奇效,这一次我居然没有让人扶着,自己撑着胳膊起来了。我靠在墙边,看着梅德英笑嘻嘻地烤着一只小野鸡,而可可则是在一边不停催促,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家里那个时候,只是没有了师父的庇护,没有了家人的帮助。我们配着烤鸡吃了些干粮,下午天气有点阴,看不见阳光,梅德英本想再去城堡看看,又放心不下我们,只好等我的伤好了再说。其实我知道,就算我的伤好了梅德英也很难再去一次那个城堡。我半夜醒来过一次,正好看见梅德英偷偷在换腰上的纱布,那个伤口不深,但是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伤,我很少看见梅德英这么认真对待一个手指大小的伤口,而且这么久了,那个伤口还在流血,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我算是比较了解梅德英,也就没说什么,但是偶尔看见梅德英微笑时突然皱一下眉头,心里也会不禁想到:那也许真的很疼吧。
我们一直在山口守了好几天,在第四天,才终于看见几十个人浩浩荡荡进了这个山口。我们躲在山洞入口的那个大树上,从这看向那边会比较清楚,而那边又看不见我们。按照原计划,我们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卢世雄三兄弟,只是等所有人都从这走过去了,也没有看到卢世雄他们的影子。
“看来人家挺小心啊,我们要么全死光,要么像冰狼那样都走掉,否则他们估计是不会出现了。”梅德英叹息着说道。
“不是啊,”可可说道,“他们不是来了吗?”
这话刚出口,我和梅德英都是一惊,立刻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
“我靠!”我不禁小声叫了出来,不远处,两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就在我们的斜下方,而我们居然视而不见。我就算了,想不到梅德英也是万分吃惊,那灰黑色的斗篷和灌木的灰色浑然一体,斗篷上破旧处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片枯叶,其中一个,正是那个“老二”。此时的老二,正昂起脖子,看着远处的营地。由于离得太近,我们在树上的动静也不敢太大,都转而看向了右侧的另一片丛林。原先我们是探过了路的,那边全是荆棘满布的灌木,再往前就是一片大沼泽,能够步行通向城堡的路在我们看来只有面前的这条,想不到现在却在身边一下子冒出了两个人来。看他们的样子,也很怕被别人发现,趴在地上抬着头,虽然借着灌木遮掩,但也很难看的清营地。其中一人打了一个手势,他们两个便一起慢慢向后挪,直到很远的地方才站起来向沼泽里面走。
“看来这里还有秘密通道啊。”梅德英一脸的坏笑,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看起来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指了指营地那群人说:“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什么?”
“里面很危险啊,晚上还会有行尸。”
梅德英摇了摇头,说道:“想多了,你现在出现,别说他们认不认识你,就算你说的他们都信了,你要他们怎么办?你能挡下刀剑,却挡不下人的贪念,人家可是为了重金才来的,几个人甘心空手而回?”
“命都快没了!要钱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他们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钱,危险这种东西,只有遇到了才会知道有多可怕,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一个是可能不存在的威胁,有些人自然不知道选什么好,抱着一丝侥幸,直到完全绝望。”边说着,梅德英慢慢滑下了树,偷偷走到了刚才那两个人趴着的地方,蹲在那不知道看什么,我一时好奇,也拖着可可溜了过去。
“你们跑来干什么!”
“哎哎哎,别废话,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梅德英指了指地上,“奇怪了,他们明明是朝着沼泽走的,这条路也就只能走进沼泽,但是这片草完全没沾上泥,不,应该说我就没看见一点泥巴,太干净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懂,梅德英瞥了我一眼,说道:“傻呀,沼泽别的没有,到处都是泥巴,踩一脚那稀泥都能到脚面上,他们两个突然从我们后面出来,也就只能是从沼泽过来的,结果却没有沾上泥,要么是会飞,要么就是有别的路能走。哎呀!傻了我!刚才应该跟过去看看的,没准就看见一条直通大道,然后就能回去交差了!”
我心说就我们这三个人的智商,完全跟弱智没什么区别,跟过去了估计也就是被别人宰了。梅德英还好一点,我第一次出门本来就是图个新鲜,可可则是完全没有存在感,哦,也不是,必要的时候拿来放血是个不错的主意。
黑夜渐渐降临,我们回到山洞随便吃了点东西。由于怕被别人发现,我们只是吃了点面饼和肉干,而吃完之后则是被梅德英嚷嚷着让我们把山洞收拾干净,把一切有人呆过的痕迹都要清理掉。梅德英大伤初愈,看起来倒是干劲十足,只是动手的却是我和可可,惹得可可也抱怨连连,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算了,我们的脚印、睡过的痕迹、还有晚上篝火的炭渣,说起来容易,直到月光照进了洞口,我们还没有完全弄完。
正在我们争论为什么梅德英不来帮忙的时候,远处响起了吵杂声。
来了!我心说。我看向了梅德英,她也是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营地,虽然这里和营地间有一个小树林相隔,但是那人群的呼号声仿佛就在我耳前。我们翻上了山洞后面的山坡,这一次,我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向了那处炼狱。火光照亮了整个营地,许多人影都被点着了,有的是人,有的是行尸。有些厉害一点的,会拿起武器反抗,在和行尸拼杀搏斗,但是远处那个人刚用长剑砍掉了眼前行尸的脑袋,就被他后面的行尸扑倒在地,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群行尸已经扑了上去。几名弓箭手站在几个箱子上,周围有几个拿着盾牌的人保护着,不断用箭射向周围的行尸,这个小团体不断被行尸群冲击着,凭借着那些用生命挡在身前的持盾勇士们,那些算不上百发百中的弓箭手此时也顾不上瞄准,就这样不断重复着射击,与周围的行尸算是有一拼之力。而在不远处,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则不断在向周围人呼喊,他应该是在指挥着那些人。他和朱莉帕克一样,有一身漂亮的铠甲,估计至少也是个队长,虽然它们也死了不少人,但是相比当晚便四散而逃的我们要好多了。我想,如果当晚朱莉也在,我们也不至于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渐渐地,周围的行尸开始减少,这也让那群人开始相互集中,除了那些受伤的人,现在的他们相对于刚才安全了不是一点两点。
“结束了么。。。”
“不对,没这么容易,这里不是号称没有人能活着离开么?”梅德英皱起了眉头,看着远处那些快要被消灭干净的行尸,一脸纠结。
我刚想反驳,就见远处那些站在外围的人突然一个一个不知被什么拖倒在了地上,离得有些远,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些黑影,不禁伸长了脖子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梅德英也和我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不过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看,他们用火在烧什么?”
只见他们站的更紧密了,那个指挥的人也站上了木箱,指挥着那些人去将周围的帐篷都点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要烧帐篷,直到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帐篷里面爬了出来,不过我看到时它已经全身都是火,看不清是什么。他们烧光了周围所有的帐篷和灌木,时不时会从里面爬出那种黑影,就像是趴在地上的蛤蟆,圆滚滚的,它们好像一直躲在周围,直到行尸退去时才开始攻击人群。火焰照亮了整个营地,远处看过去反而觉得晃眼,人群开始略微分散,有的在寻找伤员,看看还有没有能够救治的人,有的则是在回收武器,一些还算完好的盾牌,一些还够锋利的大剑,还有那些不断射出的箭矢。
我叹了口气,刚准备说结束了,转头便看到梅德英一脸紧张的表情,更要命的则是可可也一脸严肃地看了过去,我立刻回头看了过去,结果还是只看到那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不断忙碌的人群。
“来了,今晚的开胃菜才刚刚开始!”梅德英翘起了嘴角说道。
远处,不知何时渐渐响起了沙沙声,像是风吹动了树叶,但听起来更像是有人拿着一大把带着树叶的树枝在地上拖动。那群人也一定是注意到了,很多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不少人放下正在做的事情,重新聚集到那个首领的身边,在此之前找到的伤者也被一起移动到了人群的中心。
“开胃菜?”我看向了梅德英,“都打了这么长时间了,那这之前的算什么?”
“算。。。算是开胃汤吧,说不好。”梅德英两眼一直盯着远处,“我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不过这个就够他们受的了。”
“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还记得朱莉说的那条蛇吗?巨大无比,而且对魔法免疫。我很想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应付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见远处那一片树林剧烈摇晃了起来,营地那群人也开始变得十分紧张,梅德英指了指那几个拿着火把躲在后面的人,说道:“那几个应该是魔法师。刚才我看他们一直在玩火,这回可是碰到玩火的行家了。”话音刚落,整个树林的另一边突然蹿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虽然最前排的人有盾牌格挡,但巨大的火球还是将他们撞出了老远,更别提火球爆炸时的威力,最外围的一层差不多立刻被瓦解。与此同时,那群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断朝着一个方向射出弓箭,那些魔法师也开始扔出一些五花八门的魔法,与刚才对付行尸不同,现在的他们才算得上是全力以赴。然而,当我看见梅德英口中那个“行家”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抗争是多么无力。一个巨大的蛇头从那片树林中缓缓伸了出来,不但弹开了飞射而来的箭矢,也弹开了五光十色的各种魔法,我不禁感叹着,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对魔法免疫么。那些箭矢还能打在它的鳞片上,而那些火球和雷击只是在它身边就直接被弹飞了,那群人也开始骚动起来,人群分成了两组,一组依然在做着抵抗,另一组开始向身后移动,缓慢地与前面一组拉开着距离。
“他们要做什么?”我看像梅德英问道。
“逃跑呗,还能做什么?就和我们当时做的一样,留下人继续吸引这东西的注意力,然后其余的人能跑一个是一个。”
“不会吧?丢下同伴不管了?”
“嗯,看来你师父不让你接触外面是对的,你都要死了还去为别人着想,不错不错,就是傻了点。”梅德英一边调侃着,一边指了指那条蛇,说道:“如果可以,他们也不会走着一条路的,你自己看,顶在前面的那些,要么是受了伤的,要么是一些有能力自保的,那些受伤的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才会心甘情愿顶在前面。这个时候你那些所谓的情感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要他们都活下来,那些受伤的不能动的谁来背?相反,如果让他们去死,反而可以争取一点时间,多活一个是一个,就像我说的那样。”
我想反驳梅德英,但是,看着远处那条蛇不断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不时还会喷出烈焰,直接会将人烧成一块焦炭,看着熔化的铁甲变成铁水从那些人身上流下来,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让那些将要离开这里的人说服回来。很快,留下来的人已经没几个还活着了,不少都是被直接吞掉,其余的,要么是被烧死,要么是被碾成肉泥,也有一些运气好一点的,来得及自己动手。眼看这一组将要全军覆没的时候,在营地散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梅德英皱了皱眉眉头,对我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最后那些人应该是跑了。”
“我们怎么办?”
“去那边的沼泽瞧瞧,这边是不能待了,太近了,会被发现的。我们等会直接过去找找看有没有密道什么的,可可,吃的东西都带齐了么,嗯嗯,行了行了,我就是问问,别往我嘴里塞。”梅德英推开了可可,拽着我们两个从山坡上滑了下来,转而走向了那处沼泽。“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两个都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能找到密道什么的最好,城堡是绝对不可能进的。”
“为什么?老爷不是让我们去看看么?”可可问道。
“对啊,老爷说让我们看什么了吗?就说了句‘过去看看’,我们不是来了吗?”
“是哦,也对。”可可笑道。
“哎哎哎,你们就这样敷衍我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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