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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呼啸的寒风,仿佛掩盖了边境的喧嚣。
“队长,队长,看……远处来了一支大商队……我们是先过去抹点油荤?还是先向边巡官大人请示?”一个身穿蓝色皮衣制服,头戴圆顶钢盔的矮胖士兵,对着他前面的高大男子醉醺醺地说道。
被这个矮胖士兵一提醒,这支坐在地上的二十人“军队”,倒是慢慢停下了手头要紧的工作——围着火堆,就着清酒,吃着干饼。
“是啊,看来这回有‘肉菜’了,嘻嘻……”一个瘦子士兵笑嘻嘻得接了矮胖的话后,站起身来,顺手抓起堆立在一旁的长矛,望着远方伸了个懒腰,道:“队长,人马虽少,货却挺多哩,这油荤……”
士兵们陆续起身,看着还坐在地上喝酒的头头,似乎有点埋怨了。
他们口中的队长,身材结实,一头黑发蓬乱的散在额前,面目颇显狰狞,要不是那身笔挺的蓝色皮制服和挂在后颈的圆顶钢盔,看起来真不像个当兵的。
队长慢慢地用铁叉剔了剔牙,道:“哎……几个月前我说了算,满嘴那是个肉味啊……但最近,该死的‘二尖’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要我们……”
众士兵听了,马上食指放嘴边,劝道:“嘘!!!那“二尖”听力好着呢,队长快别说了,你看,肉在眼前!倒是快决定啊……”
“吃!”黑发队长咬咬牙,戴上后颈的钢盔,站起身来,打了个寒噤。
时间正好是十一月深秋,联邦北方稀木林边境这儿,已是枯黄之景。稀木林,树木稀而不细,树叶黄而不落,藏人难觉,藏货难现。绵延三百里是山岭,泥泞难走,要道都有士兵巡逻,设边境检查点。这儿,既是联邦商人跟北方兽人贸易的关键枢纽,也是走私者的天堂。
这天,跟往常一样,菲尔商会的五十人小队,五辆马车,进入第五检查站。
“菲尔商会!嘿,好烟好酒呀。”先前那个矮胖士兵,看见商旗后,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商队的头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衣皮帽,绒毛嵌领,人称‘油嘴李八’。此人相貌平平,脸上却常挂着笑容,显得和蔼可亲。他走在最前头。
而紧跟马车的四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则是商队护卫。他们身披轻甲,腰负短剑。车上几个身穿长斗篷的车夫,却也瘦小精悍。五辆马车都是双马驱动,马车轮上了皮,车箱加了铁,里头的货被厚厚的油帆布盖得严实。
李八看见那二十个酒气熏天的大兵,瞥了眼旁边的残火和剩羹,心里有了底儿。上前冲队长抛了个笑脸,道:“哟,王路王队长,这大冷天儿,不在那岗房里烤火,却在这吃累,真是辛苦!辛苦!。”
王路,稀木林附近混混出身,没文化,靠骗靠抢,捐了个边巡队长。王路一见是李八,也哈哈苦笑,道:“八爷,我他么也不想这样啊,弟兄们受饥受寒也就算了,我也……”
王路好像意识到什么,道:“这酒喝得我,劣酒劲大,说错话儿。八爷,这每月固定三趟货,从轻到重,这头一趟怎么就由您亲自送啊?送的又是啥啊?”
李八笑道:“最近业绩差,马贼多,不盯紧点不行啊,这回车里可是上等铁盒卷烟和精酿葡萄酒,还有一些烟具酒具小玩意。要不王队,老规矩!边‘验货’边‘检查’?也叫弟兄暖暖肠胃?”
王路听完,哈哈大笑,众人也陪笑。见王路默许,李八欣然,叫商队护卫掀起头辆马车的油帆布,搬下一个木箱递过来。打开木箱,抚掉稻草,九大瓶长颈玻璃装葡萄酒,亮闪闪的三个‘金圈’呈现在王路,这个混混面前。
王路眼睛都直了,因为他半年的薪俸也就买两瓶这种酒。他手下由于太震惊也一时说不出话来。王路一把接过酒箱,传给手下,然后正经道:“察严察禁,防患于未然,乃边关卫士之职责。”
李八暗笑,又叫大汉,打开第二车的车箱,递来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九盒雕纹铁盒卷烟,镌刻“酥北”二字。王路嘴都快咧开了,面部肌肉有些颤抖,一个士兵立马跳着上来捧过盒子。
王路大声说道:“遵纪守法,爱国爱民,是联邦公民之榜样。”
李八问道:“那王队的意思是?一路顺风?”
王路回答:“八爷,就冲这礼。我就给您两个忠告吧。第一,五百米路后那山头岗房,我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二尖”,是大我三级的边巡官,最近一直在。他若不管,你大可去得,他若管了,你就开出边境文献,放货让他检查一通便是,千万莫违他意。第二,以前是三岗一队,最近是三队一岗,不光我们,还有一队“二尖”兵。”
李八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声。这下后面四十几人也停止了谈笑,神情变得严肃,一脸你白吃白拿不做事的不满。
王路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道:“八爷,这……也怪我没提醒,最近“二尖们”好像在查违禁品,某种军火级“魔矿”,我是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反正联邦开了不少新矿,偷得人不少!卖的人多,买的人更多!八爷,你没……”
“哈哈哈哈,这笑话可不咋地?我赶时间呐!不如请王队送送?”李八笑道。
王路道:“八爷都开口了,那你们这趟,我保了!”话落,理了理独杠肩章,叫几个士兵象征性的去车箱上戳了戳,摸了摸。
“你!还有你!”王路点了俩清醒一点的手下看着合法公民的“礼品”。自则己带着十来人,列了两行不怎么整齐的队伍,在前方开路。李八则率商队隔了十米,紧紧跟着,他心里开始慢慢在打鼓。
开阔大道两旁的树林,黄树叶遮蔽的角落,似有冷风吹来,带着血腥味……
通常,边境一带都有规模不小的城镇,联邦在此设边关哨所和官银局。正常的商队外贸,都要先在边关哨所登记,接受检查,再在官银局纳税,对数定量后才可在指定商道上通行,沿途的要道、小路都设检查站或检查岗来核对确认,还配有王路这种边巡兵巡逻抽查。如此严谨,唯一的目的就是确保金钱能最大限度的流入统治者的荷包。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对不上,联邦的走私罪就可以扣你脸上。走私罪,轻则监禁,重则绞死。但在暴利面前,少数官员和平民都愿意铤而走险。
王路在前小跨步的走着,哼着小曲,甚是得意,还不停地抚摸着头盔的圆顶。
离山头那岗房越发近了。岗房挺大,两层楼,一楼似乎没人,而楼顶有个放哨的,视野极好。院子并着大树连接铁栅栏。大道则被拒马封死,只有这一条路可过马车,如果正常走的话。
这时,头车上一个没驾车的马夫,坐在副驾位上招手唤来李八,把头放低凑到李八耳边,轻声道:“不会有什么万一吧?我怎么感觉不对劲。这个点儿,也安静的过分了!”见二人谈话,另一个车夫马上控制了速度。
第五检查站,虽是条小道,却也是条商道。太阳落山,一般少有旅人通行,但商队却因为生意则随时会有。
李八细声回答道:“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心里有数,硬要有个万一,老八我也有十个办法。”
这位“车夫”听到“老八”的保证,安静下来。商队里的护卫,轻装简从,皮帽不遮脸。几个车夫,却用大衣遮的严实,身着斗篷防寒,且看不清样貌和身形。但这些都并不重要。
拒马封路,王路上前朝哨兵挥手,冲岗房大喊道:“合法商运,获许通行。”
王路的手下,纷纷上前,吃力得去搬拒马。或许是因为拒马太沉重,或许是因为士兵素质不行,拒马抬得很慢。
岗房很安静,二楼的哨兵也只是趴在护栏上望着他们,他身上连基本的武器——弓箭都没有。
李八望了望四周的密林,看了看拒马,又冲着王路笑嘻嘻地说道:“王队长,承蒙多次关照,菲尔商会雪漠镇分部,欢迎来喝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银制酒壶丢给王路。
王路开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宝贝,道:“行行行,八爷走好,我就不送你了,也送不了了。”
李八笑脸依旧,没把王路的话放心上。看着拒马搬开了,便上车下令车队继续前进,不过速度明显要快了。
道路两旁的大树很多,树叶很密。尤其是快入夜了,风大,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待车队已经消失在王路视野的时候,李八不知道,王路又下令把拒马搬了回来,只不过,木尖朝向了商队离去的方向。
车队走得快,护卫跟的也快。眼看快出境了,李八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百分之九十五了,如果运气好,最后一支边巡队怕是碰不上了。”话落,还转头看了一眼先前交谈的车夫。见那人现在一动不动的坐在车上,安心了许多,李八又沉思起来。
在这时,头车主驾的车夫刚拐了弯没多久,突然大喊一声:“前面没路了!”
李八恍然,抬头朝前看去。
前方五十米,只见宽阔的道路被高大的拒马拦住去路。拒马后面,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长弓手间隔两米站成了一字阵型,封死去路,淬毒弓箭已经搭在弦上,箭无死角,待令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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