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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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青皮把辣妹带到老鸨的屋子里，老鸨正躺在炕上吸大烟，放下长管烟筒，她轻咳了一声问道：“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辣妹目光游移一扬头回道：“杨辣妹，今年16了。”

　　老鸨说：“二八佳人，正是赚钱的好时候。知道我们这玉花堂是干什么的吗？这是正宗的窑子，供爷们儿取乐的地儿，进了这里你就是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姐儿，给妈妈我赚钱的，当然我也不是吸血鬼，妈是不会亏待你的……”还没等老鸨说完，辣妹咬着手指再次扬了扬头说：“让我干啥都行，我不接客。”

　　“不接客？不接客你来这窑子里干啥？”青皮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辣妹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问谁？是孙大头给我卖到这的，你以为我稀罕你们这鬼地方？”

　　老鸨挥了挥手，示意青皮退下，她想掰皮说馅给辣妹洗洗脑子，她拉着辣妹的手说：“进了玉花堂，你就是妈的心肝宝贝，谁也不敢碰你一手指头，你人长得俊，这女人生得俏她就有饭吃，日后妈可就全靠你了……”

　　“靠我？我还不知道靠谁呢？”辣妹厌烦地抽出手来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自己的辫子。老鸨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辣妹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说出大天来也不接客，最后把老鸨的嗓子说得冒烟了，她决定先退一步，这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老鸨让辣妹首先跟着玉花堂的姑娘们到北市场去遛弯儿，招摇过市后，就让辣妹头顶着青花瓷碗在院子里站着，一站就是两个时辰，老鸨说：“这叫练精气神儿，只有脖子像咸菜梗一样的挺直，才能有精气神儿，男人们才会喜欢，才会记得住你，客人一进门你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猫着个腰，谁还会稀罕你？还要学会笑，笑的时候不能皮笑肉不笑，要从心里往外笑。”

　　辣妹冷冷地说：“我打小就不会笑！”

　　老鸨拉下脸来说：“笑都不会，那你还会干啥？”

　　辣妹说：“我就会种辣椒摘辣椒晒辣椒做辣椒酱。”听了辣妹的话，老鸨的气满满的，她冲青皮说：“这丫头跟个小辣椒似的，交给你吧！我可要回屋直直腰了。”

　　青皮手拿鸡毛掸子立刻过来巡视，发现辣妹的背不直了，他就用鸡毛掸子抽上几下，吼道：“站直了！站直了！”玉花堂里的一些ji女看到辣妹在院子里受训，都仨一伙，俩一堆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个矮一点的说：“这小丫头看来是匹烈马，看这大茶壶怎么驯服吧！”个高一点的说：“哼！当年我不比她闹得凶，结果怎么样？认命吧！进了玉花堂，只要有一口气在，你就得接客。”辣妹认出这高个的正是头天晚上她进门时追打客人的那个ji女，她垂下来的卷发很好看，但略显浮肿的脸表明她已经不再年轻。

　　青皮听到了ji女们的议论，他用鸡毛掸子指着辣妹扯着嗓子对ji女莺莺和小玉喊道：“东家要不是把她看成摇钱树，我早把她小腿掐断，废了她！”青皮的嚣张激怒了辣妹，就看辣妹把头顶上的青花瓷碗摔个粉碎吼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整死我！我死了倒清静了。”说罢进屋里歇着去了。

　　众ji女们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接下来是一片哄笑，青皮顿觉颜面扫地，冲着大家吼道：“都给我滚到门口去候着，跑了大活儿，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众ji女们吐着舌头哄笑着分头离去。

　　一肚子气的青皮进屋向老鸨汇报了辣妹摔碗的过程，青皮说：“这小丫头不收拾收拾也忒不像话了。”“怎么个收拾法？”老鸨问。

　　“要我说，今晚找个身强力壮的客人进屋，然后把门上锁。让客人收拾她，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好！那你就找个人试试吧！”老鸨眯着眼说。拿了鸡毛当令箭，青皮一看得到了东家的允许，他立即到北市场街口找来小混混张三，张三身强力壮，平时经常帮别人打个架讨个债什么的，在北市场一带有一号，一听说给玉花堂帮忙脸上的横肉乐得直抖。爽快地答应说：“有这好事，天黑以后我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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