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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一次又一次地被人追杀,他蓬头垢面,满脸是汗,狼狈不堪,四处逃窜,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头扎进苞米地,东倒西歪的苞米叶扎得他
浑身发痒,他一边跑一边恐惧地回头张望,正当他披荆斩棘地杀出一条血路时,忽听老婆朱红喊道,神经病呀!又薅我头发!
半梦半醒中郑重听到窗外一阵阵烀苞米的叫卖声,以及窗户外挂着的腊肉与玻璃撞击发出的声响,他咀嚼了口中咸腥的唾液,揉揉挂满了眼屎的双眼,朦胧中老婆朱红凌乱枯干的头发尽收眼底。朱红的头发是郑重极其憎恨的,郑重认为自己结婚十几年来常常梦魇,朱红的头发是罪魁祸首,因为他经常在睡梦中搂着朱红睡觉,而朱红的头发会时不时的扎到他的脸部,将他带进一个又一个急促而梦魇的世界,醒来时他常常大汗淋漓,心脏狂跳,每每这时他都会愤怒地盯着朱红的头发想,如果用打火机将它点燃……可惜它不是一团乱草,它是老婆朱红的头发!
为此他曾十分认真地对朱红提出,能否将头发好好修剪一下,朱红满口答应,朱红先后到发廊将头发剪过N种发型,并刻意染成栗色或是红色,如此一翻折腾使本就糟糕的发质更加杂乱枯干,她只好又焗营养,但是没几天依然竖竖着,像一团乱草,给人的感觉像永远没梳头,朱红却认为这种发型是极其前卫与时尚的。郑重眼里,朱红虽然蓬头,但她不垢面,而且热衷于浓妆,她的口红永远红得令人心跳,红红的嘴唇在开合中露出洁白的牙齿。朱红说,谁让你愿意搂着我睡觉!郑重说,我想搂别人,可没人愿意让我搂呀!每每这时朱红总是回应道:恶心!恶心这个词是朱红的口头禅,她对任何不满意的事,都会说恶心!特别不满意时会说三个字,真恶心!
其实郑重搂着朱红睡觉不过是睡梦中的一种本能,事实上他对朱红身体早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他不仅不喜欢朱红的头发,看着她那肥大扁胖的身材基本没有爱爱的激情,特别是朱红松垮的ru房,经很少触及了。
这时窗外传来卖苞米的叫卖声中又夹杂着破烂换钱!破烂换钱!郑重意到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必须起床了。
郑重是日报社时政部的一名文字记者,今天要跟着市领导到一家乡镇种畜厂去调研,总编室通知早8点在市委门前集合,所以绝对不能迟到的,他可以等市领导,市领导是不可以等他的,想到这,他匆匆地洗漱后,到街口买了几个包子挤上了1路公交车。
郑重原本在一家事业单位任宣传干事,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他时不时的在报上发个豆腐块、萝卜条大小的稿子,经常做作家梦的他偶尔还会在文艺副刊上发几篇散文。当时报社创建晚报招聘记者时,他满怀激情地应聘,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成为一名文字记者,就在他满世界的寻找社会新闻,准备为晚报奉献自己的激情与热血时,报社却把他分在了日报,因为他是招聘的10名记者中唯一的党员,还是因为招聘时评论《论谈腐败》写得针贬时弊,入情入理,他不得而知,总之在日报工作他很郁焖,他觉得在日报无法施展自己的拳脚!
一年后,他发现自己俨然成了一台写稿的机器,每天的工作除了参加一些单位的大小活动外,大多是将各个单位的工作小结,年终总结等文字材料堆砌成所谓有价值的新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名瓦匠,他甚至比瓦匠还要辛苦,瓦匠不需要在水泥红砖中ti炼什么,而他却要在枯燥的材料中进行ti炼和加工,在他看来,所谓的ti炼和加工,无非就是将某部门的日常工作中的条条框框见诸报端而已,但部主任却告诉他,这叫从材料中挖掘新闻,从材料中调新闻角度,好好干小伙子!他一度无语了……
他不再有文学思想,有时看到文字会有朱红常说的,恶心!甚至很长时间他不再去读小说和散文,黑暗中他像一头走失在沙漠里的骆驼,饥渴难耐,并伴有莫名的恐惧与忧伤,以他目前的状态写散文基本就没戏了,他感觉自己再也写不出能在电台中配乐的优美散文了,至于他将来能不能写出小说更是一种未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发现当年他崇拜的编辑成为自己的同事后,近距离的接触,发现他们是那么的自私猥琐,有些人会为新人越线报道而大发雷霆,会为一点点稿费而大怒拍案!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当他刚刚熟悉了自己的报道战线后,总编又将他调到另一个部门,现如今,他除了没在自己喜欢的周刊部和文艺部干过外,什么工业部、农业部、经济部、科技部、时政部他已经转遍了,总编和部主任经常拍着郑重的肩膀说,小伙子,好好干,你是个多面手!其实郑重自己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因为在哪个部,他都没有表现出不满和怨言,不调整你调整谁?调整那些刺头领导不是给自己找骂吗?
事实上,每一次调整对于郑重来说都是一次精神上的折磨,令他极其不适应,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新闻源需要一次次的重新建立,大部分单位负责宣传工作的干事还是比较好接触的,因为他们有上稿任务,对郑重都表现出应有的尊重,有的人还成为朋友,成了好哥们儿,但也有个别的宣传科长一天到晚事事的,一是单位屁大的事都想见报,二是有重大活动要审稿,因为担心哪写得不深刻一把手那里不好交代,事实上单位的一把手一天到晚忙着应酬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字斟句酌你写了什么?
每次遇到这样难伺候的主儿,他心里想,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市长还是市委书记?还他妈的要审稿?但这种话他在脑子里重复千遍万遍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只能烂在肚子里,每每这时他总是紧锁眉头不卑不亢地说,好,写完我给你邮箱发一份!
到了时政部,审稿更成了家常便饭,市领导亲自审稿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秘书审稿,有时市领导在调研中讲了一二三四五,郑重认为有重复之处,便在稿件中概括成一二三,市领导一般是没有疑义的,因为有的市领导调研后,根本不记得自己讲了什么?但却过不了秘书那一关,喂!郑重吗!我,乔秘书!李书记明明讲了五点,你为什么只写三点,你小子不想混了?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郑重恨不得把电话那端乔秘书的嘴堵上烂抹布!或是一把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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