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敌袭!”
“保护王爷!”
延平郡王家将们迅速将延平郡王围起来,保护进屋,同时四散搜索敌踪,王洵呆如木鸡,唐克正要跑,一看阎智还站在那,连忙回身拉着阎智躲进屋里。
过了会,搜索的王府家将回来报告,敌人已经跑了。
“平定窑,所有窑丁和官员全数收押,唐克,你带领一队人守住平定窑,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刘杰,你立刻快马曹里,记住,回去后,严密看守旧档库。”
延平郡王回过神来,立刻下令,唐克和王府家将刘杰立刻领命,然后延平郡王坐下,他没想到那些动手如此之快,如此果断。
很显然,刚才的刺杀不是针对自己,库守死了,一个关键证人死了,对手很显然是在消灭证据;而且这也可以视为对自己的一个警告。
“把袁凯押过来。”延平郡王下令道,这袁凯是平定窑假窑守,简单的说便是副窑守。
袁凯五十多了,身材矮小瘦弱,被王府家将拎进来,抬头看见延平郡王便痛哭流涕。
“王爷,救我!”
“你比他精明,知道死到临头了,”延平郡王冷冷的说,刚才的刺杀激怒了他,他决定将这个案子办大。
“说,阎智,你来记录。”延平郡王迅速将房间变成了一个小的问询室,让阎智记录,王洵旁听。
“是,王,王爷,”袁凯稳定下心神,才接着说:“窑里本就只有三万石粮食,这五六年,就没有新粮运进来,这些粮食还是去年运进来的。”
“胡言乱语!”王洵厉声喝斥:“每年平定窑都要调换陈粮五万石。”
“大人,小的没有胡说,在去年以前,粮库只有两万石,去年调换五万存粮,这才有了三万石!”袁凯急急答道。
“平定窑乃帝都重要粮库,我问你,既然在之前只有两万石,可账册上记录有二十万石,这是为何?”延平郡王问道。
“回王爷,具体怎么的,小的也不知道,我到这平定窑已经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窑里便没再进过新粮,相反,每年都要运走三万石粮食,最大一次,是三年前,一次就运走六万石粮食。”
“这进库出库的账册何在?”王洵冷着脸问道。
“回大人,这账册是库守收着。”袁凯答道。
“还推诿!”延平郡王冷冷的威胁道:“这事,你是兜不住的,你看看,人家已经开始杀人灭口了,你要不开口,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袁凯额头冒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何尝不知道,可这事他知道得实在不多。
“王爷,小的知道就这么多,以前,每次作这事时都是沈坚亲自操作,每次完结后,就赏赐大家五六两银子。”
“你拿了多少?”王洵有些着急了,神情越发严厉。
“回大人,小的这些年,总共拿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这平定窑每年进粮五万石,帝都粮价一向不便宜,一石粮食四两银子,即便是糙米小麦,一石也在二两多,这一年就是十万两银子,十几年下来,怕有百万两银子了。”延平郡王冷笑连连,心中却暗自心惊,出了这平定窑,城内的其他三个粮库呢?除了粮食,还有食盐,城内同样存有。
“该死!”延平郡王忍不住骂道,唐克过来报告,找到了进出库的账册记录,延平郡王看了看,不由冷笑连连。
为了不让人灭口,将所有窑丁和官员全数押回度支曹,又从王府调来家丁家将,将度支曹的旧账库严密看管起来。
平定窑失窃案在最短时间上报朝廷,朝廷震惊,皇帝大怒,下令度支曹一应官员全体拘押,所有官员戴枷办公,由延平郡王甄别录用,平定窑一案由廷尉府和新任京兆尹落武,中书监薛泌,内卫管事麦小年,共同审理,一应人犯由廷尉府拘押。
皇帝雷霆之怒,奉旨查案的官员不敢怠慢,迅速就位,延平郡王虽然没有戴枷办事,他实际也是待罪之身,另一个没有戴枷的是阎智,他到度支曹才几个月,以前的事自然追究不到他身上。
延平郡王和阎智俩人组织力量继续清查城内另外三个粮库,结果,三个粮库应该存粮五十万石,实际上却只有三十二万石,短缺十八万石,只有一个粮库城东的安定窑,粮食数目是对的,其他两个粮库都不到一半。
延平郡王粗粗估算,这又是几百万两银子,他与阎智不由相对苦笑,如此大规模的盗窃粮食,绝对不是一两天或一两年的事,而且前任度支曹尚书田凝绝对脱不了干系。
报告送到尚书台,尚书台集体失声,潘链领头上奏,请求查封田凝家财,抓捕田凝之子田融。
朝臣们弹劾田凝的奏疏雪片般飞向尚书台,但只有一天之后,弹劾的对象变成了丞相甘棠,度支曹是属于丞相下属的六曹之一,甘棠为相五六年,对此事有疏于查验之责。
度支曹自然是重灾区,官员几乎人人戴枷,几乎每天都有官员被叫到廷尉府查询,整个度支曹人人自危,两天之内,四个度支曹郎官上吊自杀,恐怖弥漫在度支曹上空。
皇帝下旨,让度支曹清查过去十二年的账册,同时清查所有府库,让薛泌和麦小年协助。
延平郡王和薛泌组织了五十多个算账高手,一本一本账册清查核对,那些积满灰尘的账册从库房里搬出来。
槽内整天算盘响个不停,最后汇总到延平郡王和薛泌面前。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薛泌摇头晃脑的叹道:“不过查了四成,对不上的便有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了。”
延平郡王脸色铁青,他现在才知道顾玮的精明,到度支曹便将以前的账册封存,压根不去理会,他恐怕早就知道这些账不能查,一查就是一场绝大风波。
薛泌失踪笑眯眯的,这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从目前查到的结果看,皇帝若是真要穷追,自丞相甘棠以下,上百名朝廷官员牵涉其中,除了度支曹,还有吏曹,民曹,甚至潘链的三弟潘俨都牵涉在其中。
库粮在十多年里,被田凝和几个朝臣上下其手盗卖,库银被几个郎官为首的拿出去放高利贷。
郎官们互相揭发,牵涉的人越来越多,连少府丁轩也牵连进来,根据郎官的揭发,最初便是丁轩鼓动田凝,从度支曹拿银子放高利贷。
“泰定三年的粮食,还没到帝都便送到冀州,直接在冀州给卖了,哼,这田凝真是胆大包天!”延平郡王痛恨又无奈的摇头。
田凝等人真是胆大包天,刚开始从粮库盗卖粮食,还想着事后补足,赚点差价就行了,见没人管后,胆子越来越大,干脆将粮食直接盗卖,事后也懒得补了。
“我说这田凝脑子坏了,致仕之后,怎么不想办法补上?”薛泌有些纳闷,田凝致仕后,明知道这些事迟早会被发现,为何不赶紧补上?
“不是他不想补,”麦公公悠悠的叹道:“一来,数目太大,补不了了;其次,他还是心存侥幸,无论是王爷还是先前的顾玮,都没有动下面的人,所以,他还是可以慢慢补上的。”
“也就是说,这次要不是我让唐克突然去清查粮库,这桩事还埋着。”
薛泌冲他笑了笑,延平郡王忍不住苦笑,这不是傻吗,明摆着的事,当初让唐克去查,也是突然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唐克动作也快,更主要的是办事认真,库内的粮食全部过秤,这才揭开这个惊天大案。
案件并不复杂,但牵连的官员太多,让人纳闷的是,这些官员多是世家出身。
廷尉府一时间人满为患。
皇帝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愤恨之色难以摁奈。
“无耻!大胆!”
尚书台以潘链为首都在御书房内,几个人低眉肃穆,默不作声。
“难怪朝廷府库空空,有这么多蛀虫,朝廷府库能不空都难!”
皇帝痛骂一番后,才扭头看着潘链问道:“你们家里还有那些人牵扯进去了?”
潘链吓了一跳,他三弟潘俨参与了盗粮,涉及粮食有八万石,共得银十万两。
“难怪当年他拿出了十万两银子。”潘链在心里深深叹口气,潘俨也是为潘家才冒这个险。
“皇上,臣管教不严,请陛下降罪。”潘链跪下请罪。
皇帝没有理会他,抬头看着甘棠,甘棠轻轻叹口气,跪下,沉声道:“臣有失察之责,还请陛下降罪。”
蓬柱说道:“案件已经查清,陛下,这些人均该问罪。”
没等皇帝开口,甘棠从怀里拿出一张奏疏,双手捧上:“臣之罪,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臣不敢推卸责任,这些年,臣尸位素餐,于朝廷毫无建树,臣无颜再居相位,恳请陛下另择贤才,以领百官。”
黄公公悄无声过来,接过奏疏,放在皇帝面前,皇帝打开看,这是甘棠的请求致仕疏,他一目十行的看过。
“甘爱卿为相多年,于朝廷多有劳苦,唉,”皇帝深深叹口气,换了语气说:“这次的事,也不全怪你,但你的确老了,十多年,都没发现,这失察之罪,跑不了,念在你多年为朝廷劳心竭力,你回家养老吧。”
皇帝一点不客气的接受了甘棠的辞呈,甘棠却松口气,规规矩矩的给皇帝磕头,摘下官帽,放在地上,再度叩头,起身倒退出门。
潘链跪在地上,看着甘棠离开,心中焦急,可又找不到理由上疏挽留,最近,朝臣的弹劾汹涌,多数集中在甘棠身上,大有不把甘棠给弹劾下去不罢休之势。
“皇上,一应人犯该如何处理,还请皇上示下。”蓬柱上前说道。
潘链神情紧张,见皇帝要开口,急忙叩首道:“陛下,臣弟糊涂,臣愿意替他归还,皇上还请看在太后的份上宽恕一二!”
皇帝冷笑一声:“宽恕!!!潘链,你脑子糊涂了!这么多人,上下其手,贪污朝廷数百万两银子!宽恕了他,其他人呢!也宽恕了!朝廷法度何在!”
潘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磕头,张猛给皇帝使个眼色,皇帝没有看见,正要开口下旨,张猛只好上前一步:“皇上,现在这些人都关在廷尉府,现在最重要的是,谁来出任宰相?”
蓬柱点头:“对,张先生说得对,塞外出兵在即,甘丞相要负责后勤调度,陛下,此事决不可缓。”
皇帝想了想,忽然看见张猛的神情,明白过来,想了想,说道:“甘棠致仕,尚书台也该调整下了,”说着微顿下:“延平郡王这次能揭发弊案,整顿治理度支曹,有功于社稷,着延平郡王实授度支曹尚书,入尚书台治事。”
潘链的嘴巴蠕动下,没有反驳,心里对张猛深恨不已,知道皇帝抓住了机会,这个时候调整尚书台,朝野上下无话可说,出了这么大一桩案子,上面没人负责是不可能的,甘棠致仕,算是让他出来当个替罪羊,进一步调整尚书台,也无可厚非。
“薛泌,在中书监治事,忠厚勤勉,多有建言,朕深知其才,着令入尚书台公干。”
皇帝一下将两个人调入尚书台,潘家现在可谓繁盛之极,潘链却几乎毫无反抗之力,潘俨虽然是中郎将,太子太保,可这是闲职,没有多少实权,潘家三人,潘链为尚书令,权倾朝野,潘冀为太尉,掌控军权,潘俨看到两个哥哥都大权在握,心中颇为不甘,整天到潘冀那要官,可潘冀却坚决不肯给他实职,相反警告他安心点,不要乱说乱动。
除了潘俨,潘家还有几个子侄,也在朝中出仕,散布在六曹和禁军之中,全是实权人物。
皇帝吩咐完后,张猛已经将圣旨起草完毕,交给皇帝用印,左辰皱眉,抬头问道:“皇上,这丞相有谁?”
皇帝亲手将印盖上去,然后交给张猛,张猛送到潘链身前,潘链迟疑下,磕头说:“臣遵旨!”
这三个字很艰难,潘链心中无比沮丧,尚书台一下进了两个人薛泌延平郡王,一个外戚,一个宗室,很显然,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掌控尚书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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