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龚绣没进百漪园,王奋本来只想带黄参和曾生,但龚绣不想他冒险,又增加了几个上品武师,王奋王三爷手下本就是人才济济。
看到王奋出来,龚绣看了他的脸色一眼便知道谈判结果,轻轻叹口气,随着王奋上了车。
马车启动,车内很沉闷,王奋的脸色阴得象冬天下雪前的天空。
柳寒的话象毒蛇一样在噬咬他的内心。
从三娘小院到百漪园大门,这段并不长,但王奋走得很慢,坐上马车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这是离间,可也很可能是事实。
这才是要命的!
王奋可以怀疑柳寒的用心,可很快便明白,柳寒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从柳寒的角度来看,王家由他掌舵是最好。
与柳寒接触了三次,他觉着这个人说话办事很稳当,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商人习性,相反很有种大气,说话有条理,给对方留下余地。
就说这次事件吧。
黄河水道,他要独占。
王奋认为,这恐怕是宫里的意思。
黄沙帮覆灭后,王家并没有船,就算齐王也没有船,所以,柳寒就算让步也没关系,可他为何不让步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宫里的意思,王奋猜测是有。
至于黄河以北的水道,这里恐怕也有宫里的意思。
漕运除了将江南的粮食送到帝都,还要将帝都粮食送到幽州,以备边军所需。
所以,这两条恐怕都是宫里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柳寒让步的余地便很小。
“他是什么条件。”龚绣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马车有些摇晃,王奋心情依旧很沉闷,没有回答,沉默的盯着车门。
这样的离间手法,放在正常情况下,很拙劣;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却很有效。
因为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帝都一战,还有很多疑点,都无法解释。
“你倒是说话啊!”龚绣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王奋轻轻叹口气,微微摇头:“回家说吧,这事还是得上报老祖宗,哦,对了,百漪园有人盯着吗?”
龚绣点点头,王奋再度沉默,车厢里,就剩下车轮碾压石板的声响。
在家门口停下,龚绣从车上下来,看着四周的喧嚣,他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车厢里实在太压抑了。
整个路上,王奋就说了那一句话。
王奋没有丝毫停留便进屋了,龚绣深吸口阳气,感觉身上都暖和了,这才跟着进去。
到房间里,侍女上茶后,王奋便让她下去,喝了两杯茶后,才将柳寒的条件告诉龚绣。
“这个条件,”龚绣听后忍不住叹口气:“老祖宗那,恐怕不会同意吧。”
“上报老祖宗吧,”王奋语气苦涩:“柳寒的态度很强硬,不肯让步。”
龚绣也叹口气,柳林之战后,王家士气衰落,信心大变,两个上品宗师,配以法阵围困,居然被破阵杀人,不管觉明是不是柳寒杀的,但没有柳寒,那黑衣人肯定杀不了他。
无论是谁,在取得柳林这样的战斗胜利后,肯定士气爆棚。
龚绣起身去信,王奋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他会是老祖宗的人吗?
老祖宗在他身边安了钉子,可这个人是谁呢?
王奋将身边逐个排除,依旧没有找到,现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沉默的喝着茶,慢慢的整理思绪,这思绪越整越觉着从风雨楼事件开始,到柳林之战结束,事情扑朔迷离,仿佛有支手在拨弄,其中的关键人物柳寒,出乎意料的强大,瀚海商社这次几乎没有损失的便全歼了黄沙帮,重创王家,在这一战中,王家积累十年的实力,被严重削弱。
王家,王家,王奋轻轻叹口气,老祖宗倒底在想什么?
门,开了,龚绣进来,坐在他对面。
“你说说老祖宗倒底在想什么?”王奋想不通只好将这个问题抛给最好的朋友。
龚绣苦涩的摇摇头:“这次我是真的琢磨不透,老祖宗这次恐怕判断错了。”
王奋点点头:“等着吧,老祖宗总要告诉我们的。”
“这个条件,老祖宗恐怕不会同意。”龚绣皱眉说道:“咱们还是要预作准备。”
“反正谈吧,总能谈出个结果。”王奋淡淡的说,说这话时,他已经打定主意,谈下去,边谈边观察,看看老祖宗倒底要作什么。
尽管三娘和青青无比期待,柳寒还是没在百漪园多停留,他的事情很多,而且,自己身体状况还要让有心人去猜一下。
在柳铁柳铜护卫下,他去了度支曹,曹内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欠款已经清得七七八八,有钱还的已经还了,剩下的多数是还不了的。
与程甲彭余还有士兵们聊了会,大致掌控了曹内的情况,柳寒现,无论彭余程甲还是普通士兵,对他更加敬畏,而且是前者居多。
彭余早就将柳林之战时,程甲的表现向他报告了,对程甲的表现,柳寒有些迷惑,从现在来看,程甲的处置很恰当,既不盲目冲动,也没有退缩,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毕竟是从边军调来的,有丰富的战场经验。
所以,柳寒对程甲也添了两分亲热,让程甲十分高兴。
到公事房见了延平郡王,延平郡王的态度透着亲热,柳寒趁机提出清欠已经差不多了,他是否可以回禁军了。
“柳兄啊,这可不行,这还剩着二十多万银子呢,”延平郡王的语气很坚决:“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有些还是朝廷的老臣,柳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甩手而去。”
柳寒苦笑下:“王爷,这二十多万银子,不过所有一成不到,王爷,咱们已经追回九成银子,剩下的,呵呵,属下觉着,这些银子恐怕追不回来了,欠银子的老臣多数都很清贫,难不成,朝廷真要逼得他们卖房子卖地,王爷,这也落人口实,倒不如上疏皇上,免了,或者给他们一个期限,趁好就收吧。”
“这话倒是实情,”延平郡王沉凝下说:“我先给皇上上疏,看看朝廷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先留在曹内,若朝廷不同意,还得劳烦你。”
柳寒苦笑下,轻轻叹口气,延平郡王笑道:“既然没什么大事,柳兄可以在家多休养几天。”
“如此,多谢王爷了。”
柳寒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好意,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回到兵营,告诉程甲,这段时间还是要加强巡逻,不过,重点在度支曹老账库,他凭直觉判断,这老账库里有些东西,否则也不会有人想着要烧了它。
从度支曹出来,柳寒便径直回家了,半路上遇见下朝的薛泌,他也不避讳当街与薛泌聊了一会,柳寒隐晦的告诉薛泌,自己没什么事,在朝廷上先蛰伏,塞外的事,让尚书台去解决。
塞外现在风起云涌,战火越烧越大,几十个部落卷入,匈奴,鲜卑,全数卷入战火,朝廷的威慑,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朝廷内部要求出兵的呼声越来越大,而随着延平郡王清理度支曹成功,朝廷的财政稍微缓和一点,原本反对出兵的尚书台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尚书台,秋云依旧反对出兵,相反,秋云认为危险的是凉州,如果朝廷出兵塞外,吐蕃有可能犯凉,对塞外还是以调停为好。
但左辰和甘棠的态度变了,认为可以出兵,潘冀则很小心的反对,尚书令潘链现在却不声了。
尚书台僵持不下,御史台的御史们则纷纷上疏,要求出兵塞外,以振奋大晋国威。
可皇帝却变得慎重了,破例召见了赋闲在家的前车骑将军曹晃,征询他的意见,曹晃认为可以出兵,但出兵的规模不能太大,以五万人为好,攻击的重点先是匈奴,要一举击溃匈奴,以震慑鲜卑,若鲜卑诸部依旧不服,再择敌打击。
曹晃推荐秋云统军,对这个推荐,皇帝很犹豫,秋云明确反对出兵,让他统兵,皇帝不放心。
不过,皇上的态度也渐渐明朗,出兵占了上风。
可除了统兵人选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困扰着出兵与否的问题。
即便五万兵力,要筹备的粮草也同样不是个小数目,白山匈奴在并州,并州贫瘠,筹备大军粮草非常困难,必须从冀州和帝都调集粮草,这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三个月。
不管如何,粮草必须要有,在还没确定统帅的情况下,皇帝下旨从冀州和雍州向并州调粮,但这个旨意在尚书台引起分歧,秋云再度上疏反对,认为雍州的粮食不该调,就算要调粮食,也只能从帝都调,雍州要面对鲜卑的威胁,另外一旦凉州有变,雍州还需要支援凉州。
尚书台迟迟没有盖印,皇帝非常生气,可秋云依旧坚持。
朝局在这里停顿下来。
不过,这一切对柳寒来说太遥远,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他现在要去见的是宋皋。
宋皋是秦王的人,也是秦王的代表,柳寒必须去见他。
柳寒带着柳铁柳铜在街上晃悠,到各个店里去巡查了一番,现在瀚海商社在帝都可不止一个店面,除了珠宝店,又开了布店,染料坊和药店,特别是这药店,开店不久,很快在帝都赢得名声,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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